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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记_第4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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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莫如笑,“殿下怎么忘了,小唐时常去闻道堂,说来,不论是九江还是欧阳镜,都算得上江北岭的爱徒,可他二人加起来,也不若小唐得其教导。江北岭对小唐,那真是手把手的指点。就是个木头,也能开了窍。”

“看你说的,小唐总比木头强百倍。”五皇子说着,自己也笑起来。手下人有出处,做主君的自然高兴。尤其一位是妻弟,一位也是得用之人。

五皇子道,“阿芝的排名好,倒可入翰林。小唐就得看运道了。”

谢莫如笑,“随他们去吧。”

非但谢唐两家,便是谢唐两家的姻亲,吴铁两家,得知谢芝小唐的名次皆是欢喜。吴家自悼太子一事元气大伤,女婿有此喜事,吴家也跟着高兴。铁家亦是如此,六皇子被软禁府中养病,铁家费尽心思把闺女从六皇子府捞出来,也只能将闺女安排到静心庵念经。铁夫人得知三女婿中了举,拭泪道,“我就知唐女婿是个好的,人品好,也知上进。”

铁御史颌首,对唐女婿也很满意。

倒是唐女婿没考中庶吉士,谢芝文章不错,直接入了翰林做庶吉士,谢家人亦是欢喜,谢太太还特意来了一趟五皇子府,说到谢芝入翰林的事,谢太太笑,“阿芝还犹豫呢,说在翰林修书,倒不若在王府做些实事。”

谢莫如笑,“庶吉士也只一年,说来,一年的时间都不到。在翰林呆一年,也好寻一实缺。阿芝既有这念书的天分,总要考个功名出来。咱家自来书香传家,倘他不能考个功名出来,以后再有本事,叫些刻薄小人说起来,只说他是沾了家族的光方得为官,又有什么意思。把功名考出来,一则给子孙后世做个榜样,二则也是堵了小人的嘴。”

谢太太点头,“娘娘这话,真是说到了你祖父的心坎儿上。”

谢莫如与五皇子说起谢芝入翰林的事,五皇子已是知道的,还道,“记得咱们库里好几块好砚,你挑出两端来给阿芝送去。”

谢莫如应了,问,“小唐是个什么主意,他虽没考中庶吉士,要是想外放,也不难。”不论是唐尚书的官位,还是五皇子这里,都能照应小唐一二。说来,小唐在王府也当差十来年呢,谢莫如这般问,就是想小唐倘是外放,她这里也收拾些东西给小唐。

五皇子道,“我问了,小唐说不乐意外放,想依旧在王府当差。我想着,他毕竟有了功名,正经进士,不好如先前再做伴读了,把阿芝先前那一摊事给他做也好。”

谢芝是谢莫如的弟弟,差使自是好差使,以往是给张长史打下手,张长史要随六郎去蜀中,五皇子是准备将李九江提上来顶张长史的位子,小唐给李九江做幅手,倒也不错。

谢莫如笑,“那便送小唐一套文房四宝,贺他得中进士。”

五皇子笑,“你看着办就好。”

小唐一向是个热心人,知道六郎要去蜀中,他先时忙着春闱,抽不出身来。如今进士也考出来了,小唐便将夏青城介绍给六郎认识,让六郎提前对蜀中有些了解才好。

春闱之后,便是准备大皇子长子成亲的贺礼了。说来大婚礼原是定在去年的,结果,穆元帝一场大病,病好后皇室接连死人,还有苏皇后之死,皇孙们皆要守孝十个月。其实适婚的还有七皇子,只是七皇子身为庶皇子,要为苏皇后守孝二十七个月,所以,亲事虽定,短时间内是成不了亲的。故此,便先办大皇子长子的亲事。大皇子家长子成亲后,接着就是三皇子家的长子,以及四皇子府的长子次子,都是前年就赐了婚的。

大郎二郎三郎的大婚都定在明年,六郎是无缘吃哥哥们的喜酒了,不过,走前也把给哥哥们的贺礼都让嬷嬷预备好了。三郎听说此事后,与六郎道,“礼不急啊,你去了蜀中,看到有新鲜东西,带几样给我就行了。”

二郎也颇有此意。

大郎道,“我听大伯家的大堂兄说,蜀中有一种绿菊,稀罕的很,六郎,你去了蜀中打听一二,看看是不是真的。”

四郎先不能信,“这世上还有绿色的花?”

三郎一向消息灵通,道,“肯定是桂堂弟说的,桂堂弟的外祖父是蜀中李总督。六郎去了少不得要同李总督打交道的。”

五郎道,“三哥你说,大伯献给皇祖父的蜀中美人,是不是就是李总督找来的。”

“十有**啦。”三郎很是笃定。

六郎心说,李总督不是正经人。又道,“等我去了蜀中,倘有绿菊,我一准儿叫人送回来。”

三郎再次感慨,“蜀中可真是好地方,这样稀奇的花儿都有。”他已是信了的。

大家说一回蜀中的好,五皇子眼瞅着要送儿子去藩地了,在御前说话时还同父亲提了一句,“六郎那里都安排好了,我叫人去庙里卜了吉日,说六月初三就是好日子,可以启程。不知薛帝师那里如何?”

穆元帝道,“他一早就想回蜀中了,同朕说了好几回,哎,惦记着他青城山种的萝卜,说是该播种了,好像是这辈子没吃过萝卜似的。”

五皇子笑,“我听说薛帝师在青城山,每年都有许多学子过去请教学问,有些学子还就此住在青城山上,就是为了能得老帝师的指点。我想,老帝师虽未开班授课,心里到底是放不下的。”

穆元帝叹,“此次一别,怕是再不能见了。”

“父皇何出此语,若舍不得老帝师,不如待六郎去了,将薛夫人一并接来帝都居住,也是一样的。”

穆元帝连连摆手,“可千万别,李夫人已来信催了,倘叫她找到朕跟前,朕难道还与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不成。”

五皇子笑,“薛帝师倒不似惧内之人。”

“看人哪能看外表。”穆元帝与儿子笑言,“当年先生正值青春,十八岁便得中状元,帝都城不知多少淑媛贵女倾心于他。偏生他已有妻室,那一年,有一位前军中大将葛将军家的葛家姑娘就相中了他,非他不嫁的。竟还找到李夫人面前,说愿意做平妻。李夫人知晓此事,大发雷霆,先把葛姑娘打个烂羊头,再把先生揍个乌眼青,害得先生请假数日不能上朝。把葛家吓得,连日就给葛姑娘定了一门亲事。”

穆元帝同儿子道,“你说说,这样的女人,哪里惹得起。”

五皇子木着脸点头,“的确难惹。”

穆元帝感叹,“彼时朕觉着李夫人过于凶悍,不过,她也把先生照顾得很好,有一回朕出宫遭遇刺客,多亏了她救朕一命。”

五皇子道,“这各人有各人的脾性,李夫人虽凶,也自有她的好处。”

穆元帝微微颌首,五皇子就顺势将给六郎请先生的事说了,道,“六郎还是念书的年纪,原想给他请两位先生带着,可一想,正与薛帝师同路,还有哪位先生的学识能及得上薛帝师呢。我想着,路上倒是要劳烦薛帝师了。”

五皇子提个开头儿,穆元帝就知道五儿子的打算了,笑道,“你倒是会算计。”

五皇子憨笑,“不瞒父皇,当初想请薛帝师同路,儿子就这么想着。”

五皇子说得坦白,穆元帝反不会多想,穆元帝笑,“这倒是个巧法子,你交待给六郎,到时只管请教去。只是他怕是不肯收徒了。”

五皇子连忙道,“就是收徒,辈分也不对。反正六郎书也读得浅,薛帝师略指点他一二就可。”

穆元帝微微颌首,在六郎代父就藩前还特意召他进宫,祖孙俩说了半日的话,也不知穆元帝同六郎说了些什么,反正六郎回府时就一幅挺胸昂头小公鸡的模样了,用三郎的话说,“就差喔喔叫了。”

六郎才不理三哥,经过皇祖父的鼓励,他觉着自己的肩头有了新的使命!

总之,简直精神抖擞的不像话!

六郎便这般精神抖擞的就藩去了,然后,薛帝师发现,自己遇到了小牛皮糖。

那啥,在一大早上的,六郎就捧着书本过请薛帝师给他讲文章去了,薛帝师当然不好拒绝小朋友,只是,薛帝师很委婉的说,“殿下可有随行的先生?”

六郎很坦白的说,“父王说了,有老先生在,他就没给我带先生。”

薛帝师顿觉任重道远,还有,五皇子这是把孩子赖给他了吗?六郎倒是很好心的告诉薛帝师自己的学习进度,每天要学什么。以往像皇孙都不只一个先生,都是有讲诗的,有讲史的,有教琴的,有教棋的……然后,现下五皇子省事,都给薛帝师承包了,还提前没跟薛帝师打一声招呼。

薛帝师这郁闷的,心说,五皇子府的免费马车果然不好坐下。

不过,有六郎一路上请教功课,薛帝师倒也省得无聊。再者,就是薛帝师心里,也不会不明白这是五皇子的交好之意。五皇子好几个年长的儿子,代父就藩的偏生是六郎,薛帝师自然知道,这位六公子一直是养于谢王妃膝下的。他能教导六公子,于他己身,自然也是有莫大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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