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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博果尔重生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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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要去见他,他能看得见她吗?

  第二日,一抬不起眼的四方小轿载着董鄂氏去了常去的莫子轩,桐玉跟在她的轿子旁护送。小轿把人抬到地方就离开了,少顷,一个面白如玉的公子哥摇着折扇从莫子轩出来,旁边跟了个扎着总角的清秀小厮。

  她们两个脚步略急促地从莫子轩门口走过,一个正在楼梯口处普通旗人打扮的男子飞快瞄了她们一眼,对着小二嫌弃道:“不行,你这面镜子要价还是太高了,爷可不当被宰的冤大头。”

  “大爷,这个可是明初时的古镜,咱们这儿绝无假货……”小二没说完就看对方头也不回地走了,把怀里的镜子用衣襟擦拭干净,朝地上啐了一口,“呸,屁都不买还有脸在这儿赖了一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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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果尔从派去监视鄂硕府上动向的探子口中得知了董鄂氏终于跑去教堂撞大运的消息后,感叹了一句命运强大的惯性。

  ——上辈子董鄂氏也是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福临喜欢去教堂的消息,急急跑去见了一面,貌似从那次起就彻底爱上了这个圆圆脸的小皇帝,连嫁给他后,还疯魔似的拼命在闺房里画福临的画像。

  不过这次她可见不到福临了,董鄂氏不知道自从她领着桐玉天天去教堂后,太妃娜木钟也天天跑到皇宫中找孝庄喝茶听戏,孝庄偏又喜欢展现天家和睦美满,就也叫福临作陪。

  那个十几岁少年乐意看那些讲述家长里短、婆媳关系的戏,福临无聊得要死,心里惦记着该到了去教堂的时候了,算计着拿这个搪塞了孝庄,还找个借口溜出去散心。

  还不等他开口说,吴良辅就溜过来欢天喜地地禀报襄贝勒来了。福临不觉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这奴才是知道他近日被拘束得紧了,才特意跑来报喜的。

  他跟两个妈妈辈的女人没有话说,看戏也不乐意看 ,来个同龄人说说话也是好的。福临当即愉悦地把人请了进来。

  结果没想到,博果尔比吴良辅还懂他的心呢,来后先跟孝庄和福临请安问好,而后就提出想请皇兄去城外庄子上赏荷花。

  福临喜,大喜,心想终于能出去溜溜了,二话不说就抢在孝庄说话前答应了,带着博果尔和吴良辅急急忙忙出宫了。

  他一出了宫就犹豫了,盯着乖乖跟在自己身后的博果尔。福临压根就不想去啥庄子上看荷花,他想的是去教堂跟汤若望促膝长谈,可总不能跟弟弟明着说“我就是打着你的旗号逃出来,其实不乐意跟你玩”。

  福临正纠结着怎样把话说得不伤人,就听到博果尔道:“臣府上一幕僚仿皇兄手笔,作了一水牛图,不知皇兄是否赏光移步前去一观?”

  噢噢噢,这一定就是博果尔上次说过的称赞他水牛图画的好的那个幕僚了!福临至今仍记得“质拙高古,朴茂醇厚”这说出了自己心声的评语来。

  他立刻把汤若望抛到脑后了,一口答应道:“好,朕这就随你前去。”

  ☆、截胡好戏

  福临在自己弟弟府上一见了那位幕僚陈敬,第一个感觉就如同见到了知己,对方每一句话都那么戳他那颗寂寞孤独的文青心,让他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博果尔在旁边前半程全程围观,还不忘对用眼梢偷瞄自己的陈敬幅度极小地点头表达赞许之意。

  康熙朝一代名臣的陈敬跟他同龄,现在还不过是位十六岁的半大少年,办起事来还略显稚嫩,时不时谨慎小心地看博果尔一眼,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他自以为做得隐蔽,其实手段有限,要不是福临此时处于见到了知己的兴奋感中,八成已经看出来了。博果尔对此倒是并不介意,一回生两回熟,换了谁第一次拿着背好的稿子来坑皇帝都会信心不足,多锻炼几次就好了。

  陈敬的表现也很符合他的预期,博果尔虽说是以灵魂状态围观了福临和董鄂氏在紫禁城你侬我侬、互诉衷肠的全过程,但那都过去多久了,他多无聊才能把每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大致记得零星几句,都让博果尔转述给陈敬了,还顺带丢给他一沓福临的字迹书画,让陈敬这几天自行揣摩领悟的,没成想还能说得很对福临胃口,看得出来陈敬是下了大工夫的。

  看福临跟陈敬说得一包带劲的,尤其在陈敬给他展示了自己仿皇上真迹画的水牛图后,福临更是对此人满意极了。

  可惜皇帝是不能离宫太久的,尤其还是白龙鱼服、微服出行,吴良辅出去了没一会儿就苦着脸回来,小声附到福临耳边告诉他孝庄太后派来的小轿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也是憋屈,老婆不是自己选的,旨意不是自己下的,连在弟弟家多玩一会儿老妈子就得来叫人。福临气吁吁的,他脸上火辣辣地烧成一片。

  ——当着博果尔的面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博果尔的幕僚面前丢了脸。福临踢了吴良辅几脚,见这狗奴才趴在地上叫痛求饶,外面又来人催了几次,方才怒气冲冲地上轿子走了。

  陈敬跟在博果尔身后跪送皇帝起驾回宫,一回了书房就给博果尔又跪下了,恭敬万分道:“小的行事疏漏,险些误了贝勒爷大事,还请主子爷惩罚。”

  博果尔亲自把人扶了起来。

  读书人都讲究风骨,陈敬自小苦读,虽还未有功名,却也有些傲骨,肯为一点小错就低声下气,也是为了显现对他这个当主子的敬重。

  博果尔自忖自己还没有悲哀到需要借助折损手下人还树立威严上,他笑道:“先生做得很好,不必多虑。”

  “小的幸不辱使命,未有辱贝勒府名声。”陈敬听到此,一颗乱跳不停的心才算是落了地,稍显稚嫩的脸上呈现出激动之色,连垂在身侧的手掌也微微颤抖着。

  对于一名读书人来说,能够跟当今圣上面谈近两个时辰,还受到了对方的连连夸赞,绝对是够让人激动的了。

  他知道的并不多,此时还非常激动主子爷看重他,竟然还亲自为他搭起晋上的通天梯,并不知道他的主子爷已经在算计着要利用他弄死皇帝了。

  博果尔也不打算让陈敬知道。他确实感念上辈子陈敬对娜木钟表现出来的善意,也不代表他这辈子就得像二傻子一样什么都跟陈敬说出来。

  上辈子是上辈子,陈敬固然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但这次他谋划的可是牵连九族的大事,跟上辈子伸伸手就能帮帮忙可不是一个概念。

  忠诚度是需要培养的,博果尔正打算再勉励他几句,眼见自己的伴读阿楚珲一路小跑着进了小院,停在书房门口三步远处,焦急地在原地打着转。

  这一看就是有事儿,博果尔把人叫进来,听他附耳说了一句,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本以为都这个时辰了,福临该乖乖回宫,没成想这位爷似乎跟孝庄置气上了,轿子半道转了向,朝着汤若望设在京郊的教堂去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无论董鄂氏此时有没有失望沮丧地回家,博果尔都冒不起这个险,真让这两人一见钟情看对眼了,他的许多计划就都要被迫提前了。

  所幸福临是回宫回到一半才想起要转道去教堂的,要绕过大半个京城,还是博果尔的贝勒府离得教堂近些。

  他心念一转,回内堂换了身衣服出来。

  清朝初年为了稳定局势,对于服饰的规定还是“男从女不从”,即男性可以仍可以遵从汉人服饰,女性则需要遵从满人装束。对于男子来说,汉服和满服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他一走出来,明显穿着的是一身汉服,阿楚珲和陈敬都愣住了。

  博果尔并没有在意属下的失态,叫来阿楚珲附耳吩咐了几句,等他离开后半刻钟,方才出了贝勒府,翻身上马,抄小路朝着教堂方向快马前进。

  他到达地方时,阿楚珲早已派人来跟汤若望打过招呼,说是襄贝勒从皇上口中听闻汤神父种种,对天主教大感兴趣,想来听神父传经讲道。

  博果尔对汤若望的印象并不深,他这辈子也从未见过汤若望这个人,但料想这名外国人能历经明清两代不死,甚至得康熙封“光禄大夫”,就知道他不可能是个对政治和特权一无所知的愣头青。

  果然他还没到教堂,远远就能看到一位金色头发、样貌古怪的外国人守在门口等候着迎接他。

  他可是见过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景象,见了夷人就觉得不爽。博果尔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旋即舒缓开,从马背上下来,笑道:“汤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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