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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博果尔重生_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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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的侍卫也都被杀了,只有见了血才有威慑力,十多个人头飞起,余下的宫女瑟瑟发抖着全都跪下了。董鄂氏也吓得腿软,跌坐在门口不断朝着门挤,尖声道:“我……我乃皇上亲封的贤妃娘娘,你们不得无礼!”

  她这是吓破了胆子,脑子都僵住了。董鄂氏也知道这群人敢闯进来,连福临都不怕了,她一个贤妃管个屁用。

  福临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地跌了回去,几个太医手忙脚乱地把他给扶住了。

  他也顾不得嘴里的水泡了,喊道:“谁这样胆大包天,竟然敢闯入宫中?!朕乃真龙天子,谁敢无礼!”

  十几位王爷对着宫门跪了下去,济度转瞬间就痛哭流涕了:“皇上病重,臣等为国家安危着想,我大清入主中原不过二十年,江山尚未稳固,却风雨飘摇,实乃百姓之痛!”

  福临一听这声音是济度的,一颗心都冷了,整个人如同浸入了冰水中,却又一个劲儿地冒汗。他口中的泡破掉了,满嘴都是污血,把下嘴唇都咬破了,才哑声道:“你们想逼宫?!”

  这次是多尼涕泪俱下道:“老祖宗用血换来的江山,皇上英明神武、爱民如子,如何能眼睁睁看其败亡,看百姓流离失所、再受战乱之苦?”

  福临愤怒地用此时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质问了好几遍“你们想逼宫”,外面的人却你一句我一句,自说自话地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质问。

  福临气得浑身都哆嗦了,当外面的人齐齐喊出一句“臣等恭请皇上拟定太子人选”时,他双目赤红,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冲上去拍打着房门,嘶喊道:“博果尔呢!让博果尔来见朕!你们这帮畜生,竟然敢逼宫?!”

  为了担心里面伺候的人怕死偷偷逃出去,门窗都是钉死的,送东西都是从房顶上往下吊,福临打不开门,气得胸膛不断起伏,门框把手都给戳破了。

  济度叹息道:“原来如此,皇上属意襄亲王,臣等这就唤其入宫,跪领皇上遗命。”

  前面好歹还说是“太子”而不是“新君”,现在转眼就变成了“遗命”,福临如何听不出来这群人已经判了自己死刑,恨得浑身打抖,尖声道:“是博果尔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指使你们来的对不对?!朕要立三阿哥玄烨为太子,那个狗东西别想肖想朕的江山!”

  济度没有说话,跪在他身后的常阿岱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声音中倒是满带悲怆:“奴才等今日入宫,也是为了向皇上禀明一条噩耗,三阿哥……三阿哥今日凌晨时,高烧不退,已经去了……”

  这也不是他讹福临,而是确有其事。上辈子玄烨得孝庄宠爱,又有一个妃位的额娘,避痘时一应条件都是最好的。

  这辈子他跟四阿哥和福临前后脚发病,太后倒下了,康妃又被废了,最好的大夫都被接入宫中为荣亲王和皇上看病诊治了,伺候他的人也难免有些怠慢。

  一个成年且有军功有威望的皇叔还活着,二十岁不到健康得不行,谁都知道三阿哥八成没戏了——你说要是襄亲王当了皇帝,是希望三阿哥死呢,还是希望三阿哥活蹦乱跳地给他添堵呢?

  有些事儿都不用博果尔吩咐,自然有人为了讨好他,把事情给办妥了。

  福临只觉得心头绞痛,头疼得像是被人劈成了两瓣,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朝着门外一指,向后摔倒过去。

  ☆、冷宫对峙

  福临觉得自己这一次昏倒,恐怕就不能再睁开眼睛了,他无比憋屈地觉得自己堂堂大清天子,怎么可以被这群无耻的狂徒给活活气死呢?

  直到他迷迷糊糊地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哭声,吵得他心烦意乱的,福临艰难万分地缓缓撩起眼皮来,目光混沌了一会儿,才算是恢复了视力。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头顶上有些破旧的瓦片,福临自小金尊玉贵,万万没料到自己重病醒来竟然会被挪到这样一个地方,愣了好一会儿才思维回笼,想起来在自己昏倒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绵软无力的四肢似乎都莫名得到了力量,福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起身起到半道却又浑身脱力地倒了下去。

  他仍然气得浑身发抖,这时听到了耳边绵延不断的啜泣声,心中烦躁到了极点,扭头看过去,只看到一双红肿的杏核眼。

  对方眼中满是血丝,眼皮又红又肿,近距离看简直如同鬼魅,毫无美感。福临一个哆嗦,加之正在气头上,下意识一个巴掌就拍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董鄂氏只感觉到脸上重重一疼,顿了一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刚才只顾着哭了,期间都没有抬头,是听到福临想要起身不成摔在床上的动静才看过去的,没成想就被人掌掴了一巴掌。

  董鄂氏被这一巴掌直接就打懵了,她没想到一向对自己温言软语、百依百顺的福临醒来的第一件事儿竟然就是打了她一脸。

  幸而福临很快认出来是她,这时候也没有心情再哄她了,铁青的脸色没有丝毫好转,沉声道:“这里是哪里?”

  董鄂氏也没有当真生气,她是知道福临肯定气得要死,这时候要是闹起来,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她强忍着火,哀哀切切地垂下头去:“皇上您已经昏迷了八个时辰了……”

  福临不耐烦听她胡扯,左右一看见周遭布置颇为简陋,整个房间里除了董鄂氏没有别人,绝对不是自己养病的宫殿,拍打着床铺吼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快跟朕说!”

  他此时满脸都是痘疮,因着董鄂氏害怕染上天花了,不敢去给他擦拭,好多伤口上都血淋淋的,本来就够可怕的了,露出发怒的表情来更是狰狞得吓人。

  董鄂氏有一肚子抱怨的话想说,低头泣道:“博果尔公告天下说您已经病逝了,接着就有人把咱们抬到了这里关着……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群凶神恶煞的人都蒙着我的眼睛……”

  这里其实也没有脱离皇宫范围,而是实打实的冷宫,毕竟宫外人多眼杂,博果尔也不放心把福临挪出去,万一跟有心人联络上了,那也是麻烦一场。

  他也很够意思,本来伺候福临的将近十名太医也照样留下来,博果尔本意还是想让福临活着的,没有复仇对象,他这个胜利者的喜悦总会有点减弱的。

  可惜这些太医中有一半是被逼宫的阵势吓傻了,再加上这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剩下的几个也是出工不出力,见“前皇上”气得昏倒了,几种法子一试都没有效果,期间甚至福临还几度没了呼吸。

  不论福临是死是活,他们反正都活不了了,在这种全无希望的绝境下,能坚持下来的人实在不多,有一个太医吃了几味相克的药自尽了,其余的人被连带着一起崩溃了,要么去找寻出路,要么直接就放弃了。

  董鄂氏是没办法才在这里守着福临的,她又不是傻子,懂得自己把博果尔得罪到头了,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只有昏迷垂死的福临。

  她这几个时辰几乎都是哭着过下来的,绝大部分其实还是哭她自己,董鄂氏可是亲眼看到博果尔在上千人的簇拥下有条不紊地走过来,被人伺候着穿上了黄袍。

  对方英挺而又威武,眉目已经完全长开,龙行虎步地走来,一瞬间在董鄂氏的眼中,同五年前在教堂中那个尚还有些青涩的少年形象重合在了一起。

  隔着五年的时光,兜兜转转,她得到了他,却又失去了他,董鄂氏感觉到似乎又感觉到一阵怦然心动的感觉,这感觉福临从来都没有给过她。

  一瞬间她的眼泪都收了起来,呆呆跌坐在石阶上,身后是正在出天花的丈夫,身前却是威严庄重的初恋情人。

  即使是过了几个时辰,那时的场景仍然鲜活无比,仿若刻在了她的脑海中一样。

  董鄂氏收起无比复杂的心思,定定看了此时狰狞无比的福临一眼,出天花的人如果脸上的水痘破掉,就会留下麻子,福临是在搬运的过程中,一路颠簸,身上的水泡被擦破了大半,密密麻麻的伤口看着就渗人无比。

  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同意气风发的博果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董鄂氏心中如何想不知道,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福临双手扣在床上把手指都掏破了,凶恶地一指门口:“去,给朕去大声喊,把博果尔那个狗东西给朕叫过来,朕要问问他,他还有没有良心!”

  董鄂氏看了他一眼,叹息道:“皇上,几位太医在小院门口喊叫了好久了,仍然没有人过来,别说我去叫了,就算您去叫,也根本就不会有人过来。”

  她没有想到,这句话才刚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一个太监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德九一嗓子喊完,因为故意把声音抬得老高,到最后都有点破音,没忍住低头咳嗽了两声,咽了两口口水润润喉咙。

  博果尔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自有人把小院门上挂着的大铜锁给打开了,里面的几个太医们纷纷扑倒在地,口称“万岁”“圣上”,向他叩头表明立场,一个个忙不迭地表白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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