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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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闹别闹,来,自个儿拿着上一边儿玩去。”

  胤祺掏出个憨态可掬的泥娃娃来塞给弘晖,抱着他坐在炕上,又饶有兴致地逗弄着另一个正手脚并用非要拱进他怀里的奶包子,手里攥着块儿糖引他叫五叔。胤禛在边儿上静静立了一阵,望着他眼里真心实意的喜爱跟宠溺,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道:“五弟,你明明这般喜欢孩子——”

  “我是喜欢,所以我才不敢自个儿养……”

  胤祺知道他要说什么,温声打断了他的话,微垂了眸静默片刻,终于还是无奈地淡淡一笑:“四哥,我自个儿都是一个能过一年就赚一年的人,如今又正是没个定性的时候。这是他们叫着我五叔,所以时不时地见上一面儿都觉欢喜,可若是他们哪一个唤我阿玛,就守在那孤零零的王府里头,眼巴巴儿地等着我一年回来一两次,又该叫这么小的孩子如何能受得了?更不要说将来哪一日,我若是——”

  话只说到一半儿,忽然被一只手用力捂了嘴。那只手冰凉微颤,却带着十足的坚定力道,抬了目光看过去,便迎上了一双仿佛压抑着强烈痛楚的双眸,那双黑沉的眸子里头竟像是燃着熊熊的烈焰,灼得他心口仿佛也微微一缩:“五弟,别说了……你会长命百岁的,知道吗?皇阿玛专门请人测算过,你是有大福大寿的人,一定会比我们都活得长久……”

  胤祺静静地望着他,眉眼间浸润过柔和温然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嗯。”

  说实话,他心中所隐隐不安的,其实和身边人的担忧不尽相同。噶尔丹的诅咒不值得他害怕,他又不是什么重生回来的人,如今的身子也比小时候好了很多,无论是“天煞孤星”还是“缠绵病榻”显然都一点儿不准。真正叫他介意的,其实是自己每次试图改变什么的时候,都仿佛注定要付出的某种沉重代价。

  只不过——那又如何呢?既然事先已经知道了,又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插手不去改变,更何况那些个代价纵然沉重,却也没有一次真正的叫他彻底地栽下去,而是终归叫他跌跌撞撞地一直活到了现在……

  敛去眼底复杂的光芒,胤祺冲着这个哥哥眨了眨眼浅浅一笑,拉着他在炕沿坐了,不由分说地抱起弘昀来塞进他的怀里:“四哥,你先帮我养着,等我将来要是安定下来了,或者是终于想通了,就从你这儿抢一个过去——可先说好,到时候我看着哪个好可就抢哪个,你可不准不给。”

  胤禛怔了片刻,微垂了眸淡淡一笑,语气便带出了淡淡的无奈纵容:“好——到时都依着你,四哥努力多生几个,好叫你可劲儿的随便挑……”

  又在屋里逗弄了一会儿这两个小包子,眼见着时辰已晚,两个孩子也有些没精神,胤禛便叫嬷嬷们抱他们回去歇着,又引着这个弟弟回了书房:“皇阿玛跟没跟你说,太子这回下江南生病的事儿?”

  “没有……怎么了?”

  胤祺茫然地摇了摇头,微蹙了眉仔细寻思着今儿席上见着太子的样子,却也没觉着气色有哪儿不好的。正思量间,却忽然琢磨过味儿来,打椅子上猛地跳了起来:“怎么回事儿——皇阿玛带着二哥下江南了?!”

  怪不得偏要在冬天下江南,原来是为了故意把他给岔开,把太子这么个人形炸弹给带到江南去!胤祺只觉着没来由有些着恼,抿了唇沉下脸色掂量着皇阿玛的用意,胤禛却只是无奈一笑,抬手拉着他重新坐回去:“这次是你想多了,皇阿玛只是想叫太子看看江南,让他收了那些任性妄为的心思……”

  胤祺顺着他的力道坐下,心里头依然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一时却也想不出别的可能来,只好暂且把那些繁杂的念头搁在了一边儿:“要真这样儿倒是好了——可太子到底不也是没去?”

  “停在了半道儿上,皇阿玛还要继续往下走,就传召索额图去照顾太子。等到从江南回京的时候,皇阿玛想着去探望太子,便领着我和老十三去了,也没惊动他人,谁知到了却见太子正纵酒享乐、丝竹不断,皇阿玛震怒,当即发作了索额图,又将太子贴身伺候的尽数打杀,一回京就将他禁闭在东宫反省,你回来之前才给放了出来。”

  胤禛年纪渐长,性子也越发的端肃寡言,也就是对着这个弟弟能不知不觉说出这么多的话儿来。胤祺微蹙了眉凝神听着,指尖下意识轻轻敲打着桌面,许久才缓声道:“索额图现在如何了,被关进宗人府了没有?”

  “宗人府?”胤禛不由微怔,下意识摇了摇头道:“不过是教坏了太子,最多治个辅佐无能的罪罢了,不至于关进宗人府里头去的。”

  胤祺没应声,微垂了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厉芒。在他的印象里,索额图因助太子“潜谋大事”而被圈禁宗人府处死,也不过就是这两年的事儿——虽说因为他的存在,索额图与明珠这两位大臣的命运已经彻底被搅成了一团乱麻,可按着这些年他对历史车轮强大惯性的体会,只怕要不了多久,这件事儿还是会回到它该有的轨道上去的……

  可这所谓“潜谋大事”,又究竟潜谋的是什么呢?

  

  第126章 密室(加更)

  

  “四哥,春猎怕是有变——你跟十三一定跟紧了皇阿玛,免得出什么意外。”

  无论太子还是索额图的圣恩都在日渐稀薄,对于索额图来说,最保险的手段无疑就是想办法让太子提前即位。只不过以胤祺对索额图的了解,这一位索大人对行刺这件事也实在不怎么擅长,又没见到谁的身上有过红光,想来也不会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儿。

  胤祺思索着缓声说了一句,却半晌都没听着自家四哥的回话儿。茫然地抬了眼望过去,却见胤禛的神色竟是一片凝重,盯着他低声道:“你呢?”

  “总不能次次都让我出风头吧?”反应过来对方只怕是想岔了,胤祺忍不住轻笑摇头,又握了胤禛的腕子缓声道:“四哥,你放心——这回准没什么大事儿,我心里有数。”

  “既然交给我们两个,你就不要跟去了。”

  对这个弟弟这边儿说完心里有数,另一边儿转头就能把命拼出去的斑斑劣迹,胤禛实在早已了解得透彻不已,索性直接由根源上掐断他再出去招惹祸端的可能性:“只说你回来路上辛劳,想在京中歇上两日,皇阿玛不会多管的。”

  “不是——四哥你看,其实也犯不着这么紧张是不是……”

  胤祺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声,只觉着自个儿的信誉早已经在一次次说狼不来结果狼就真来了的过程中毁的干干净净——可那能赖他吗?是狼来拆的台,他也不能真就弃之不顾,假装没看见拍拍屁股就走人啊……

  抗议无效,最终也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答应了守在京里绝不乱跑。兄弟俩又在书房里聊了一阵,直聊到深夜胤祺才起身告辞。胤禛没有留他,只是亲自将他送到了街口,望着这个弟弟的背影渐渐被夜色吞没,又怔忡立了良久,才终于极轻地叹了一声,缓步往府里回去。

  如此——却也不错,他当知足的。

  他知足的。

  ——

  胤祺一路回了自个儿府上,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只觉着心里头依然沉甸甸地堵得慌。他到了儿也没跟自家四哥提过《南山集》的事儿,不是因为怕那人不帮他,只是因为怕帮的太多——就如种土豆的那事儿一样,以雷霆手段压了工部的怨言,又不由分说把大半的能臣干吏拨给他调用,要说朝中没有非议准是假的。这一回的事儿连他自己都尚无把握,就算办成了只怕也是吃力不讨好,他也不愿就这么草率就把自家四哥牵扯进来。

  “主子,可是有什么心事么?”

  贪狼刚从外头接了其余七星卫传回来的信儿,一进屋就见胤祺睁着眼睛在炕上发呆,忍不住轻声询问了一句。胤祺摇摇头,一手撑着身子坐起来,揉着额角轻叹道:“人都说借酒浇愁,我这儿都不知自己究竟在愁什么,可也想喝杯酒了……”

  “主子,您不能喝酒。”贪狼被吓了一跳,不由得担心起自家主子是不是在雍郡王府上喝酒了,忙快步过去扶住了他,仔细地嗅了嗅没见酒香,这才略略放下了心来,“就这一桩禁忌四阿哥一直都不知道,也不能管着您,您自个儿得多上心,千万别拿身子不当事儿……”

  “闻什么闻什么,谭二狗。”

  胤祺把凑到颈间的脑袋推开,坏心眼儿地拿当年的小名挤兑着他,又泄了劲儿懒洋洋靠在他身上:“我要是喝了酒,也就用不着在这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了——你说我这堂堂郡王,活得连只鹰都不如……”

  “主子可是心里头憋闷得慌?”贪狼这些年都被挤兑习惯了,即使听了这个名字也依旧神色淡然反应平静,只是侧身在炕边坐了,又替他在身子后头垫了几个软枕。胤祺却也放松了身子任他折腾,靠在软枕上翻了个身,单手架着脖子轻轻摇头,又转念道:“南山集的事查的怎么样了,可有结果了没有?”

  “有,这事儿其实本起于御史赵申乔与戴名世的私仇——据说是上一回的恩科,会试第一本是戴名世的,可等殿试的结果出来,状元却变成了赵申乔之子赵熊诏,而戴名世则被推为榜眼。人们都传言这里面有不可告人之龌龊,戴名世不发一言,却也被赵申乔当做了默认,从此便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之而后快。”

  贪狼缓声说着,又起身替胤祺倒了杯茶,将窗户略开了一条缝隙:“这《南山集》是戴名世早年所作,早就在民间广为流传。赵申乔参这本书里头有南明史事,又多用南明三五年号,是‘狂妄不谨’、‘语多狂悖’,皇上震怒下令彻查,便滚雪球似的越牵扯越多。如今方苞、方孝标等大儒也被牵连入狱,朝中也有二十余名官员牵扯其中,闹得人人自危,任谁也不敢多发一言。”

  “又是御史……”胤祺无奈地摇头一笑,接过茶抿了一口便放在一边,“那《南山集》里头究竟写了什么,有没有悖逆之实?”

  “……”迎上自家主子理直气壮的询问目光,贪狼认命地轻叹了口气,无奈苦笑道:“我明儿就去看,争取三天看完。”

  “两天吧,三天皇阿玛就要去春猎了,组织相信你。”

  胤祺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点了点头。贪狼无力地抿了抿嘴,虽然不知道这组织究竟是何许人也,但既然是自家主子老挂在口头上的名字,想来也不该是个寻常人物:“是,我一定努力——不辜负组织的信任……”

  总算逗引着自家侍卫说出了这句经典台词,配上这一身清装辫子,怎么看怎么有种串戏的迷之效果。胤祺忍不住失笑出声,连连点头道:“好好,有志气,果然是我党的好同志……行了行了不闹了,也别太勉强,三天就三天。看不完就找他们帮忙一块儿看,我就想知道个大致意思就行。”

  “是。”完全没在闹的贪狼云里雾里地应了一句,终于还是忍住了追问好同志又是谁的念头,“主子这几日可是有事要做?”

  “有——对了,这事儿跟你们也有关系。你们还得帮我跑一趟,去查索额图……”

  胤祺吩咐到一半儿,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微亮,话锋一转道:“不,给我找身夜行衣,咱们一块儿上索额图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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