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全天庭都在围观老子谈恋爱_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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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母一叠声让人去请太医,一时间府中相熟的王太医来了,众女眷皆避退到寿山石嵌人物雕空龙寿纹十二扇围屏后。唯有贾母已是老天拔地之人,仍在床前坐着,自是心忧不已。

  王太医看过了,只道:“贵府哥儿本就体虚,之前便说不能太过用功的。眼下看,竟是伤及根本了,要仔仔细细保养一番,方能保得平安啊。”

  贾母闻听,那眼泪一瞬间便下来了,不由得颤巍巍去抚摸床上贾珠苍白的脸:“我的珠儿,我的珠儿啊!”一时又气不过,拿了拐杖一下下去敲贾政:“我都说了让他多歇一段时间,为什么不肯听我的?三年前就晕倒在了考场上,这三年来你又逼他日日用功,若是珠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和宝玉回金陵去!”

  贾政闻言,丝毫也不敢辩驳的,只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母亲这般说,倒把儿子置于何地呢?”

  “什么母亲?”贾母冷笑道,“你倒是问我把你置于何地,你又把我的孙子置于何地呢!他还年轻,就算一时半会儿考不上又有什么关系,偏生要去逼迫他!非把一个好好的孩子弄病了你才肯罢休!”

  王夫人只是站在一边默默流泪,却一句也不反驳。

  贾政生生受了几拐杖,整个脊背都火辣辣的疼,只得咬牙忍了。待到贾母的怒火熄下去一些,这才自出去,找了丫鬟来上药。

  二房这边自是混乱不堪,那边,张氏却在忙着打发已然疲惫至极的贾琏上床休息。小厨房早已做了清淡的吃食,贾琏略用了一点,便撑不住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他的面色自然也是极不好看的,张氏心疼的不得了,守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听说珠儿晕倒了?”她蓦地想起来这一茬,不由得问道。

  柳意点头,道:“听说现在还昏迷不醒呢,奴婢私下做主,已经吩咐人收拾了极好的药材送去。”

  张氏缓缓点头,赞道:“你做事果然是个稳妥的。”

  若是晚送上一会儿,指不定哪个人心里就犯了嘀咕,琢磨出些不一样的味道来了呢。

  边说着边出了内室来,却发现贾赦贾大老爷正呆呆坐在黄花梨面五足圆花几边,两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爷?”

  贾赦抬头,便看见发妻缓缓踱步出来了,冲她略略儿一点头。

  “坐。”

  张氏依言坐了,心下仍是疑惑。她鲜少见贾赦如此形容,自是觉得奇异,不由得开口问道:“老爷,可是有何烦心之事?”

  说句不客气的话,大老爷之前还真的没有太多烦心之事。唯一有的,也是因为贾母偏宠二房太过,其他时间都只是在女色和古董中沉迷的不能自已。

  这样纨绔的贾大老爷沉默了半晌,忽道:“清然,我今日方知,世间尚有如此多的人日日忍受着读书煎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尚要寒门苦读,究竟为何?”

  清然是张氏的闺名,她却有十几年未听见过这个名字了。自她嫁入贾家以来,张清然这个人,便被替换成了贾府的大太太,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另外一个人,再不是之前那个拈花轻笑全无忧虑的少女了。

  这个名字让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慢慢道:“老爷,正是因为穷苦,才更要读书啊。”

  “不说是为了努力拼得一个前程,保住后人富贵无忧,起码,也是为了让自己有些念想儿,好度过这沉沉的黑夜吧?”

  贾赦不懂。

第14章 抢人

  他自然不懂,他生下来便是袭爵的长子,在那安乐窝里享着荣华富贵吃着玉盘珍馐,只能看见菱花镜里如花的容颜,哪里照的到那些贫困之人的苦楚。

  他慢慢道:“今日,我却看见了好几个书生。他们身上的衣裳补丁摞补丁,可见穷困潦倒,走出来时像是马上就要晕厥过去了。”

  贾大老爷的心中,隐隐地被触动了一下。

  读书这件事,一直是贾赦的心病。因着读不好书,他被幼时的夫子责骂,被父母训斥,被所有人看不起……他只能做一个称职的纨绔子弟,流连花丛之中,走马章台,看遍人间绝色。

  可是,终归是有那么一些不甘的。

  他微微叹了口气,却也不愿多想,飞快地把眼下这个显然不太正常的自己封存了起来,道:“我去秋姨娘那里歇息去了。”

  张氏笑盈盈地应了,可眼中的光,也随之一点点黯淡下来。

  贾琏一觉睡到第二日午后,精神头这才好了一些。张氏亲自看着他吃下一碗饭,又喝了半碗清淡的荷叶羹,这才放下心来,坐了车去给贾母那边请安。看到迎春一直穿着红绫裙子,打扮的与众不同,心里不由得为之一动。

  她自是知道迎春这是为了给贾琏博个好彩头,却再没想到这孩子已经懂事至此,不由得将她唤过来,抱到怀里夸道:“真是个好孩子。”

  迎春的确是个好的,只是性子一向软弱了些,说个话也是屏声屏气的,不敢大声一些儿的样子。这些日子好容易被张氏教回来了一点,眼下闻听,那小脸登时就粉红了,衬着红绫裙子的艳光,真真是艳若桃李。她讷讷道:“这本就是女儿该做的。”

  张氏口上不言,心中却难免又对她多了几分疼惜,自此更是上心,自不用提。

  待到放榜之日那天,贾琏口上虽不言语,却明显是心不在焉,拿了本书许久都没有翻动一页。贾珠虽醒了,却还一直待在屋子里静养,只是也是魂不守舍的,那心思早就飞到那刚刚张贴出来的金榜上去了。府中早早地派了下人去打探,张氏内心也是焦急不安,只是口上少不得安慰贾琏:“你今年初次下场,先感受一下氛围就好,倒没有什么要着急的。”

  贾琏勉强笑了笑,但眼神却仍然是飘忽不定的。

  他们正心里没个着落似有老鼠抓挠的时候,那边派去看榜的下人飞一样地冲回来了,兴奋道:“中了!中了!大爷和二爷都中了!”

  此话一出,府中众人皆是喜气洋洋,个个面上都是喜上眉梢,胸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又免不了询问道:“名次如何?”

  名次却不是很靠前,贾珠尚比贾琏好上几分。只是既然已经得中,贾琏也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举人了,如何能让人不喜?就连一向对这个儿子没有什么好声气的贾赦也免不了连连道好,夸奖了贾琏好几句,又把自己库房里的古董摆件赏了他几件。他原本还要把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赏与贾琏,却被张氏劝下了。那些丫鬟跟了贾赦那么久,不干不净的,她可没办法放着这样的女人在自己儿子眼前。

  卧床的贾珠听了,不由得也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憋着的那股劲儿猛地就松了下来。自此安心调养,不在话下。

  贾琅听了也很是喜悦,毕竟,实打实通过科举考来的功名与受父辈荫蔽得来的完全不同,前者即使行走官场也不会被人看不起,后者却难免受到一些清正世家的轻蔑。况且贾琏一向对他颇为疼爱,手把手教他启蒙,每回外出也不忘给他带些玩的吃的。二人虽是兄弟,可情分却有同父子,因而心中也不免十分自豪。

  “这样,我们琏儿也是正儿八经的举人老爷了!”张氏笑道,“这是府中的大喜事,你且吩咐下去,每人赏一个月的月钱。”

  李志家的笑吟吟应下了,随即又掀了帘子出去预备领钱置办酒席,请那些亲朋好友们好好乐一日。

  那一日,荣宁街上车马来往不绝,府内大摆热闹戏文。席上觥筹交错,说起这两个芝兰玉树般的公子哥儿,哪个不是交口称赞不绝。待看到福娃娃一样的贾琅,不由得更是心生羡慕,这贾琅虽只有三岁,但举止有度乖巧安静,之后恐怕也非池中之物。

  儿女成才,向来都是父母们最希望看到的景象。

  王夫人端坐在位上听着各方的奉承,嘴角的笑意都没下去过,面上那容光更是挡都挡不住,衬的她整个人气色越发好了几分。而张氏则只是抿唇一笑,道:“琏儿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偶尔得了考官青眼。他尚且年纪小,还不大知事,哪里就被你们夸到如此。”

  与她说话的,却是修国公侯晓明的儿媳妇龚氏,因着父亲同张氏之父同在户部任职,二人关系甚好,也算是手帕之交。见她谦虚,不由得笑道:“你这般说,那京城中有多少公子哥儿都没法出来见人了呢!我瞧着琏儿便极好。对了,他也十五了,可有定下哪家的闺女?”

  张氏叹道:“正是这件事没个谱呢,这几日留心看着,竟没找着合适的人家。你若有好的人选,尽管说出来,我好和我家老爷商量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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