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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_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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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神佑量了一下局势,爬起来之后就特别欢快地对颜肃之道:“阿爹,来呀,一起来玩。”

  颜肃之:……算老子欠了你了。放下“拐老婆谈恋爱”的工作,认命地陪小恶魔去打架。

  是的,就是打架。颜神佑想学击剑,姜戎给找的师傅不方便现在就过来。颜肃之只得抽空亲自来教她,希望她能分分心。

  于是,父女两个绑得像擦地板的一休,各执木剑,那庭院里噼哩啪啦地互殴。颜神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还十分狡猾地逮着颜肃之的下盘猛殴。无奈武力值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颜肃之抬抬手,分分钟就给她挡回去了。

  还要十分严肃地说:“你这样十分不好,好弄小巧,你单往我膝上、脚踝上打,是也不是?你光看着我这两处了,却没看到你自己,你自己下盘不稳便动得不快,膂力不足,击打便无力、出手也不快,我便能挡下……”

  “=囗=!”中二病居然这样有水平?

  颜肃之还很认真地引申出:“凡事当厚积才能薄发。”这样深刻的道理来。越发坚定了颜神佑要撺掇着家长“高筑墙、广积粮”,“备战备荒”的意志了。

  姜氏看着父女俩一处说话,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教得再好,女儿也只显出“懂事”来。有了颜肃之,似乎女儿更快活了。左手覆上了右手,右手上似乎还留着那个轻薄的混蛋掌心的温度。姜氏的心,有点乱。

☆、43·愉快的新年

  颜平之夫妇死了,死得相当不是时候。这个不是时候是对他们本身来说的,换个时间段,尤其是颜平之,场面还能办得大一点、哀戚一点。如今年节临近,又有颜老娘从中作梗,整个骠骑府上下,洋溢的不是悲情,而是喜气。

  颜启整个人都苍老憔悴了起来,如果说,上一次的打击是让他失去了部分水份,蔫了。颜平之的死,就是让他彻底成了死灰槁木,几乎要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了。看到他这样,颜神佑不得不相信,颜肃之的判断力,相当地强。

  颜神佑想了半天,才想得明白了。看向颜肃之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些佩服。

  她观察颜启的时候,正是在自家的年宴上。虽然死了两个大人一个孩子,过年的时候,骠骑府严格说来还在白事的阴影中,不知为何,这年宴却充满了欢乐祥和气氛。

  头一个开心的是颜老娘,她老人家人老且迷信,近来总看三房不顺眼。如今三房大人孩子死了三个,要紧的是男孩儿死了,只留下三个女孩儿,颜老娘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她原本是忧心而病,如今居然精神好了许多,满面红光,眼里都透着神彩来,连楚氏,在她眼里也成了好人了。

  楚氏向她“汇报”过年准备的情况,请哪些人家来吃年酒之类,她一点挑剔也没有。在听说“赵家也在孝里,不好请他们来了”的时候,还赞同地点头:“就是这个理儿,没得晦气。”

  眼见得满堂儿孙,虽然儿子废了,可正经的孙子有三个,曾孙也有一把,颜老娘的心里经之前几个月,真是痛快得多了。虽然还是看二房有些不顺眼,眼瞅着夫妻两个就带着一个丫头,她十分不开心,倒也忍下了。颜神佑跟着颜希真一道往前磕头的时候,她也拿出一模一样的红包给了她们。

  姜氏看着女儿的笑模样儿,却琢磨着,这身上的衣裳未免有些鲜艳了,等下回去要给她换下来。离了颜老娘的脸,颜神佑还是得给颜平之穿素的。又与郁氏碰了个头,小声说:“不知道静姝姐儿几个怎么样了。”

  郁氏道:“如今这样,得衣食无忧,平安长大,也是她们的福气了。大人不好,与孩子无干的。”

  原来,颜老娘发话:“她们有重孝,不必到我眼前来了。”弄得大过年的,颜静姝几个连团圆饭都没吃上。楚氏并不与这几个女孩子计较什么,却也不想见她们了。命柴氏吩咐下去,将热茶热饭送过去,衣食不缺,只拘在屋里罢了。早将赵氏的嫁妆封存,言明留与她们三个将来均分做嫁妆使,并使人请了赵忠来画签、盖印。

  姜氏一点头,不再多言,只专注看女儿回来了,复想起她拿胶牙饧去糊赵氏一嘴的往氏事来了。想到此处,将对三房的那一点同情给抛开了去,她总不会对几个孩子落井下石,却也不想如何看顾的。

  上面颜老娘已经说了:“昔年在老家,土里刨食的时候,再不想能有今日的!真高兴啊!来,都跳起来!”

  她老人家真是太开心了,她儿子不名誉的证据彻底没了有木有?!死无对证了!她颤颤巍巍地到了厅内正中,开始手舞足蹈了起来,还要让大家一起来跳。

  颜神佑仔细观察,发现颜老娘的舞蹈动作跟姜氏教的还不大一样,想来是教程不一样。颜老娘有兴致,巧了,楚氏的心情也不错,看着颜老娘手舞足蹈的样子都不觉得粗俗了。她却先问颜启:“将军,何不率舞?”

  不得不说,没了三房,诸人顶多有些惆怅,却更多了一丝痛快——除了颜启。

  颜启痛失爱子,哪怕后来糟心,巨大的惯性下他还是选择亲近颜平之。可他亲娘却笑逐颜开,他老婆把他拎到前台,要他满足他娘唱歌跳舞做游戏的要求。全家都在看着他的指示,他娘也在等他回话。

  颜启苦逼兮兮地蹭到中间,被颜老娘跟他脸对脸地站着,翘腿挥手地要他跟着一起跳。颜启这舞,便跳得像个提线木偶,动作僵硬极了。楚氏微笑道:“难道太夫人开心,你们也一起罢。”

  于是全家起舞,真是……乱七八糟。

  颜启跳了几下,便说酒多了,要先去睡。颜孝之忙说:“儿伏侍您去。”

  颜启一摆手:“不用了。”

  颜老娘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叹道:“知道你累,你去罢。”

  看颜启佝偻着腰慢腾腾地穿鞋、扶着个小厮,慢腾腾地往书房去,颜老娘恨恨地对楚氏道:“当年你早该弄死那个搅家精!她早早死了,也不致叫狗儿今日这般难过。”

  楚氏也不辩驳,只说:“您说的是。可将军如今这样,该如何是好呢?”

  颜老娘将手一摆:“没事,多叫他出去散散心,谁没了谁不能活呢?搅死精死了,他不是也精精神神活到了现在?他小时候就好舞刀弄枪了,寻些人,陪他打仗耍。”

  是啊,谁没了谁不能活呢?楚氏恭谨地道:“是。他们明日还要陪娘子去娘家,明日丫头也要回来了,还要看女婿呢。您且去歇着,我安排他们弟兄得留一个来陪娇客。”

  颜老娘这时看楚氏又是个周到人了,还说:“你哥哥好些个年头不见面了,明日你也去。留大郎一家在家就是了。”

  楚氏虽想见女儿,却也放心将家务暂交与长房,便笑着应道:“是阿家体恤我。明日您但吩咐阿柴就是了。”

  一面将颜老娘送了回去,照着吩咐了:“明日大郎一家留下,明年那是二郎,后年是四郎。”说到四郎时,且顿了一顿。

  子媳各领命,自回去准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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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二日上,楚氏果带着颜启去了太尉府。颜启是觉得百无聊赖,了无生趣,一丝也不肯去的。被颜老娘在身上拍了好几个巴掌:“不懂事儿。”将他打去了太尉府。

  到得府里,楚太乙道骨仙风,阶前亲迎,捋须而笑:“来来来,吃酒来。”

  颜启坐下来,看看楚氏兄妹笑意盈盈,不由十分憋气。想到楚丰这个王八蛋,曾经把颜平之从堂上赶出去,他就浑身不自在。转念又想,原本三郎也在这里站过的呢,又生出一丝怀念来。

  楚丰的儿子楚源看他这么蔫,肚里一笑,过来亲自给他斟酒。颜启也不跟楚丰说话,楚丰也不在意,只与楚氏说些家常:“如今京里装束与往年比倒有些个不同了,乍一看去,都不敢认了呢。”

  楚氏笑道:“总是大同小异。”

  “也不是,女子发髻忒高。”

  “可比歪歪斜斜耷拉着的好,大郎不曾见那些拖拖拉拉的,十分碍眼。”

  颜启就一杯接一杯的喝,楚源耐心十足,颜启怎么喝,他就怎么倒。酒是楚丰二十几年前离京时亲手埋下的好酒,藏了这些年,滋味醇香绵长。颜启先时海量,如今却是酒入愁肠,不多时便醉了。楚源唤来两个小厮,将他抬到客房里安置。

  外人走了,兄妹俩正好说话。

  楚丰道:“你那大郎也老大了,既做过中书舍人,朝廷的套路都是做熟了的,可换一地方,转一圈再回来。到时候我还没死,他资历又足,正可拼争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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