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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得容易_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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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沅刮刮脸皮:“前头还有三姐姐四姐姐呢,你倒急起来了。”明洛不听则已,听了扁一下嘴儿:“三姐姐的就近在眼前了。”

到这会儿再觉不出来,也就不是明洛了,席上来问那番问话,明潼少有的温言软语,还有特意预备的黄牛肉,便是年节也不定吃得这道菜的:“我要还不知道,就真成傻子了。”

她不过是慕色,今儿不是那身锦衣玉冠了,后头又没栽着花树,郑衍身上那层光立时不见了,明洛觑着机会瞧了好几回,越看越是寻常,也不过就是靠了行头,连梅季明都比不过。

她还兀自羞涩,想着夜里梦见那人,原来当是郑衍,醒了还不敢告诉旁人,到宴上见了哪里是什么郑衍。

明沅拉了明洛的手:“这会儿知道了?”说着点点明洛的鼻尖:“咱们三个夜里一道用饭罢,就在一个院儿里,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

明洛动动嘴巴,抿了唇儿不乐:“她自个儿转不过这个弯来,再说什么也无用。”难得说了句极明白的话。

“纵她心里不乐,事儿总是要说的,便亲姨娘,也太得寸进尺了些。”如今还小,往后岂不是要打嫁妆的心思:“她也未必就是恼了我们,这是她姨娘,心里不落忍总是有的。”

“单她会不落忍,对着咱们倒不理不睬的,好了一场,有什么趣儿。”明洛还只鼓了嘴儿,气得一刻又叹口气:“罢了,倒难为她,真个捅到太太跟前,安姨娘没好果子吃,她也好不了。”

这些事休戚相关,拿着主子的钱贴补自个儿娘家,说是娘家,都是卖断的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家,明洛又是叹息又是庆幸,得亏着自个儿姨娘是个没娘家的,打小出来弹唱讨生活,家在哪儿都记不真了,连姓都是虚的,只图个自身才是要紧。

“我受累为你请一回,她要再不应,我也没法子!”明洛点头应了,明沅带了沣哥儿去午睡,许了他午睡过后看人逮麻雀,沣哥儿乖乖趴在床上,盖着被子要睡了,忽的道:“姐姐,我一直同你好的。”

明沅正给他盖被,听见这一句回头,他已经迷迷蒙蒙阖上眼睛,嘴巴微张睡了过去,明沅心里一甜,和衣躺下去,一手枕着头,一手拍打沣哥儿的背,又一次庆幸过继这一步万幸不曾走错。

明潼落后一步进屋,纪氏把身边人都挥退下去,还没坐到罗汉床上,就伸手拉住女儿,满面殷切:“大囡,这家子绝非良配!”

作者有话要说:

明沅会一步步发现真相哒~~~

啦啦啦

写种马男的下场好爽肿么破。

唔,我还欠一更~~~

☆、第103章 清酱小松菌〔捉)

明潼自然知道郑家不是良配,花木瓜空好看,连一瓮儿松菌都值得急巴巴的炫耀,可她眼下确捡不出什么良配来,上辈子将将到要说明定人家的时候,宫里开始选秀女了,纪氏急急嘱咐一回就送进了宫,一迈进宫门,就再也出来过,一直到大姐姐当上了皇后。

她心里对良配的定义还很模糊,可她无人能问,好些回想问一问娘亲,爹爹是不是良配,可她知道,便在母亲心中,父亲也是绝不能算成良配的。

不是不坏就成了好,父亲算得不坏了,后宅里头小妾通房一只巴掌就能点过来,也自来没有抬着哪一房妾来打压母亲的时候,掌家权全交给母亲,连带着庄头上的出息洋货行的赚头,若看这些,恐怕也能算个良人。

可明潼自己却不想嫁这样的良人,她嫁过一回了,她是嫁而对方却是纳,太子的手自然也是松的,再没钱也缺不了后院里头女人的花销,平叛乱时,她们倒是苦过一阵儿,可这苦也不过是一日十几个菜改成一日七八个菜,把一天十斤的羊肉,改成一天三斤,便是这三斤,她哪里就吃得完了。

明潼自打进了宫,学的就是怎么守规矩,怎么当太子的妾,怎么和顺怎么同别的姐妹相处,她打心眼里痛恨这些,背地里已经剑拔弩张了,当着面还能和和气气不叫人挑出理来。

她忍了那许多时候,再也不想忍了。

太子确是知情识意了,待她也称得上一个好字儿,可他就是良配了?他也不过拿她当作灵猫细狗,喜欢她那样的性子,一只猫儿嘛,纵是亮起爪子来挠人,也是惹人喜欢的,可若挠了主人,便不那么美了。

大伯呢?大伯倒算是良人了,眼里心里再无第二个,明潼虽不想认,却也不得不认,纵大伯母身上那许多毛病,有一条却叫人艳羡,她同大伯两个,许真能跟那些个情词情诗里头说的,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她还是到此时才思量起,自个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可她没多少时候了,郑家不是良配,余下那些还有谁家才是良配,如今无名的那些连人都不知在何处,有名头的那些,要么就是叫圣人清扫了,要么就是等成王上位之后清扫了。

她想不明白郑家是怎么留到最后的,文定侯爷在那几年也叫人拉出来作笺子,他家确是没留下什么实权,也无产业,可他家却有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到得如今瓦肆勾栏中还有《名将录》,说的就是开国功勋的故事,那里头郑家是从头至尾浓彩重墨的一笔。

成王那么个性子,竟忍下来了,除开文定侯爷叫活生生吓死,郑家一分一毫都没损伤,作了这家子,那些个公侯伯府宅,圣人的时候光了一半儿,成王上位又空了一半儿……她当着纪氏的面,长长出一口气。

纪氏拉了女儿的手:“我知你不愿进宫,可你如今这个年纪也选不上的,咱们慢慢择了好的便是。”女儿家结亲事,自来没有十全十美,月老也牵不得这样的红绳,四角俱全哪里易得,多是你混沌我糊涂,两个人彼此不说破,你情我愿的骗过一辈子,真正明白的,不肯糊涂的,那便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郑家倒也能算一门亲了,小姑子倒还好,眼浅的人有眼浅的好处,可这个婆母却实不是个好侍候的。

“那母亲说,甚样的人算是良人?”明潼轻轻一笑,抚了母亲的手:“我知道的母亲的心思,无非想让我寻一个婆婆慈和小姑友爱,丈夫又上进的人家。这样十全的难得,那便寻那寒门子,可寒门有几个得势不忘糟糠妻,越是叫人踩在泥里,发达了越是一付牛马嘴脸,多的就是陈世美薛平贵之流,要寻那父母不全的孤寡人,母亲心里可能过得去?”

不说孤寡人,便是寒门亦不可为,家里是出了王妃的,隔着房的嫡女嫁个寒门举子,说出去怎么不叫耻笑,纪氏看着女儿,怔了半晌才又出声:“我的大囡这样通透,怎么瞧不见那家子的坏处,这三个,哪一个都能反咬你一口。”

明潼知道不说明白绝计动不得纪氏的心,可此时又还一点苗头没有,更不必吐露出来让纪氏忧心,她咬了唇儿,到红云宴,也不过三个月的功夫了。

父亲这次宴办的极好,不独得了青眼,还得抽成一笔,家里的日子倒似迈上金砖道,先是跟着成王,到后来,又跟东宫属官混在一处,越是往上爬越是功利心重,只不知道他是不是曾把自个儿献给太子。

明潼既不肯定,自然不好说出这话来,握紧纪氏的手:“我实是叫选秀选的怕了,娘,我再进宫。”纪氏闻言便笑,想着女儿定是叫几年前那场选秀唬着了,又心疼她,哄着她:“再不去,纵不成,走走你大姐姐路子,让她托个请。”

沣哥儿午睡半个时辰明沅就把他拍起来,他软手软脚的趴在床褥上,醒过来动动眼睛珠子,都爬起来了又往下一倒,翻了个身抓住明沅的手:“姐姐,我跟你好。”说着还伸出手指头来。

明沅“扑哧”一声笑了,这么点大的人,倒精怪起来了,才刚梦做的那么香,这会儿又说起睡前的事来,她假作了样儿哄他玩:“好,我同你拉勾。”

沣哥儿这才意足,打个长哈欠,把头靠到枕头上,九红听见里头有声响了,进来送茶:“姑娘,厨房里头来问,夜里的宴办是不办了。”

到现在明洛那头还没回音,明沅披了衣裳坐起来:“你去问问四姑娘五姑娘。”说着喂沣哥儿喝水,九红却不走,觑了一眼沣哥儿道:“那边,听着似是争了两声。”

明沅一顿,连沣哥儿都听懂了,她点点头:“知道了,给哥儿穿衣裳,带他到外头玩一圈,别叫太阳晒着了。”

她拢了头发挽起来,套一件撒花禙子往明湘明洛的屋子里去,两人都坐在妆台前,谁也没说话,她打了帘子进去:“这是怎么着了,夜里吃酒的菜单子可还没列呢,给四姐姐要一个八宝鸭子给五姐姐要个桃花虾,还有什么要添的?”

明湘坐定了梳头,明洛扭头瞧过来:“你愿意请,别个还不愿意吃请呢,破费这些作甚,倒不如自个儿留着,裁衣作裳哪样不行。”

这话说的火气十足,明湘扭过脸去,明洛把手上的梳子一摔,跳起来就要出去,明沅却瞧出不对,往前两步,明湘正拿了帕子按住眼睛:“这是怎么的,好好的什么话不能说,倒把她惹得哭了。”

明洛张了口不知说甚好,听见明湘落泪,绞着帕子走过来,探头瞧一瞧她,明湘还要躲,她这下子全然不气了,摸了自个的帕子给她:“哭甚,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你姨娘这么着,你就甘心受气,那是你哪一门子的亲戚,倒好意思说个舅字。”

原来是说了这个,明沅手搭到明湘肩上:“这事儿得你自个想通了,既出来玩的,便不想这些,只想咱们夜里玩什么。”

三个人便又回转来,明湘抹了泪,知道是自个儿无趣,也不再说旁的,明洛想说,叫明沅扯住了,三个还只如原来一般言谈,却到底不似过去那般热,明沅也不在意,争吵过后总有个磨合。

一边是生母姨娘,一边是嫡母庶妹,明湘怎么选都艰难,她又不是明洛这样粗疏的性子,压在心里,那委屈可不就越积越多:“要么,四姐姐就痛痛快快哭一场,哭出来说不得就好了呢。”

明洛嗔她一眼:“你这又是个什么怪法子,净混说,哭给咱们看有什么的,哭给你姨娘看,我姨娘最吃这讨了,我要同她闹,她才能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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