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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得容易_第3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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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沅还正诧异,明潼却笑了:“娘可真是,拿他当仙丹了。”先有一个明蓁,再有一个明洛,两个生的都是儿子,都讨了慧哥儿的小衣裳压在枕头底下,纪氏不好往外头去夸口,心里却觉得全是慧哥儿跟来的福气,趁着明沅回门,赶紧抱一抱,来年不定就能生个小子了。

明沅也跟着笑起来,却很愿意抱一抱慧哥儿的,明潼养孩子的办法全学了纪氏,又因着郑衍的例子摆在前头,但凡郑夫人要惯着,明潼就得伸手把那点火苗掐了去,竟比纪氏看的还更严些。

慧哥儿小小的人儿就很懂得道理,纪氏再宠爱他,他也不过把脑袋往纪氏身上一挨,再不会趁机淘气,这会儿翻了肚子摊开手脚,身上搭了小被子,嘴里打着小呼噜。

明沅一看就笑,她自知这付身子还小,纪舜英也不定就有当爹的准备,再有便是明岁要外放出去,若是此时就怀上了身子,还怎么跟着坐船行路。

便是有情份,隔得久也淡了,明沅再不会因着怀孩子,倒把纪舜英丢远了去,她挨着抱了会儿,坐起来便笑:“我也想了,最好是在任上有了,也不折腾。”

她说的不折腾,屋里的都知道意思,虽是说的纪氏的娘家,可自打老太太没了,纪氏便对纪家的情份越来越淡,胡氏小胡氏两个见着颜家越发好起来,也不是现在就来巴结了,十年多年就想来往的,纪氏那时候不冷不热,如今也依旧不冷不热。

就是黄氏,也早磨尽了情分,纪氏听了倒拧了眉头:“是该跟了一道外放,原同你说的,你也思量一回。”待人接物两桩事,明沅做得好了,纪舜英这官就好过大半。

黄昏回去的时候,郑家也无人来接,明潼抱了儿子踏上车去同母亲挥别,翠帏车上打着文定侯家的徽号,搂了儿子坐定,低头问他:“慧哥儿要不要买几个彩泥兔子回去?”

来的时候他就趴在窗上看,玩了一天早就忘了,这会儿又想起来,连连点头,行到街面上,车停在摊子前,丫头抱了慧哥儿去挑泥烧的兔子,慧哥儿看了这个想要那个,明潼掀了一点帘子看着他,见他挑得喜欢,大眼睛闪亮亮的,不自觉露出笑意,微觉有人看她,眼睛一抬却见吴盟正立在街角,负手看了过来。

明潼倏地把帘子一放,身子往车壁上一靠,脸上的笑意跟着隐去了,等着慧哥儿上车,一个个把小兔子举给她看,她面上带笑,心思却远了,他这一向,来的太勤快了些。

原来他来,是因为必须来,明潼也猜测过,成王必是知道了不同,这辈子许多事不一样,不光一个明沅不同,连成王也不同了,明沅是多出来的无疑,成王同她一样也是再来一回。

她心里搜肠刮肚想过一回要如何骗过他去,可却没有一点儿办法,她能认定的事,成王也能认定,可在他眼里,自己依旧不过蝼蚁,除了天下只有妻女。

得亏着她姓颜,跟明蓁是同宗,若不然,她自选了郑家开始,成王就能对付她了,可他想的却是借她的手把郑家那点东西掏出来。

吴盟是他安插在郑家的眼睛耳朵,可这双眼睛,看的也未免太多了些。算一算两辈子,她都没尝过情爱滋味,到这个年纪有了娃儿,也依旧并不懂得,可不懂得,不代表她感觉不出。

她看过许多恩爱,行到一半分道扬镳的如纪氏颜连章,只顾两人好却半点不管它人的梅氏颜顺章,整个颜家能看的太多,明蓁成王这样的,明芃梅季明这样的。

不管是成婚后还是未嫁前,她再没有过一刻的闲心想情爱事,虽不懂得,可他来的多了,说的多了,总能觉出不一样来。

吴盟先不过有命在身,渐渐走的愈加勤快,年少时那些许的牵扯,到如今早就烟消云散了,可他偏偏又想了起来,不独想了起来,还问她记不记得那只麻雀。

明潼心头微微厌恶,她记得这只麻雀,是因为记得她在重活一回之后,头一次见着那个未来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那个把太子扯下了宝座,拼杀上皇位的人。至于那只麻雀,澄哥儿只怕都比她记得清楚些。

每隔两天就来一回,便是把慧哥儿放在房里,他也毫不在意,明潼皱了眉头搂住慧哥儿,慧哥儿只当母亲发愁,伸手揉揉她的眉头,捧了脸儿冲她嘻一声。

明潼松了眉头,拧了他的鼻尖搂住他,得了这一声笑,把烦恼全抛到脑后,这点心思纵是他有了,只不曾当面挑破,就作无事。

明潼一走,明沅也跟着上了车,纪氏也预备了些东西还礼,车后堆得满当当的,又问明白明沅甚时候能搬到十方街去,若是不能先不要逆了曾氏的意思,别为着这几个月的快活,就把后头外放的事给搅黄了。

明沅一一应下,坐上车还没出巷子口,就问纪舜英:“咱们是不是去十方街看看?”想着能往街市上走一走,眼睛都亮了起来。

纪舜英看着她笑,伸手替她扶一扶发髻上的喜字簪,一早就让青松去预备着,纪长福跟长福婶两个算是见新主母,备得冷切热炒七八个菜,早就等着了,路口一见着车到,就赶紧往外头迎。

明沅早就预备着红封,一人一个打赏过,进得门先看见砖雕,左手边一条廊道,右手边种得两丛竹,透过漏花窗,进了二道门,是个回型廊,院子中间搭了葡萄架子,才刚搭起来,藤还没爬满,底下小小一座秋千架。

院子不大,却比在纪家舒服得多,明沅整个扫一回,纪舜英就扶了她的手往屋子里头去:“里头的摆设你看着办,有什么要动的,再动过就是了。”

这图纸是明沅看着一点点画出来的,哪还会不满意,只这屋子怕住不得多少时候,人往屋里榻上一挨,这才有了些当家作主的感觉,指了丫头去买些火晶柿子来,水晶黄梨来,靠着就叹一口气:“好是真好,只再没多久就要外放了,这时候折腾着住出来,可不难看,忍也不过几个月的功夫。”

之后又有中秋,中秋之后又有重阳,再有年啊节的,想走也走不脱,心里打算是好的,可不到外放出去,两个人还真难过这种日子。

纪舜英原来还兴冲冲的,听了明沅的话,脸上的笑都敛了去,这房子是他一点点画了图纸装出来的,就这么白放了一天都不住,怎么不可惜,若不是明沅拦着,他非得往门上写爱庐两个字不可。

明沅拉他坐到身前,手指头碰一碰他,纪舜英叫她一碰,立时反手握住,指腹搔着她的手掌心,倒比在家里还更大胆些,脸儿凑过来,屋里垂了帘子,明沅看一眼无人,红了面颊任他亲。

先不过碰一碰面颊,跟着又碰一碰嘴唇,到纠缠起来,含珠吐露的,她便撑开了纪舜英,外头正送了鲜果来,柿子梨子买了来,还有青莲白藕,就这么单切了送上来,一口白藕咬了,叫他从口里夺了去,两个呆在屋中,摆设家什甚都没看,分吃着一截白藕,舌头都甜得麻了。

这么着回去,时候就晚了些,曾氏却没说甚,还当是纪氏留茶留饭,还笑:“我就知道她是个多礼的,哪这么容易就放了人回来。”

纪舜英明儿就要上差了,夜里未等着风定人静,就先搂了明沅不肯撒手,他把那册子细看了两日,果有心得,那句业精为勤,真个不是虚言。

明沅也是初尝,哪里识得滋味,倒是搂抱还更开心些,叫他一弄真有些趣味,夜里咬了被角,由得他磨,原来束手束脚,可才短短三日,竟觉着同他是真分不开了。

一面拉过被子掩住眼睛,一面由得他扶着软腰探索,身子动得厉害起来,整个人都在摇,晃得心尖都发颤,纪舜英一身汗水躺到她身边,被子底下滑溜溜的干净,把她整个人都裹起来,满足的叹息一声,正要拍她睡,明沅红着脸轻声道:“我想洗一洗。”

明沅进门不足五日就是中秋,家里布置的红绸喜字要摆上一个月,倒省了再花心思搬花扎绸,只把摆蔫的花换一回,堂前厅里,还是一样陈设。

连着纪舜英成亲发放下去的赏钱,也跟中秋的并在一处,说是多发了半个月的月钱,却是把中秋的赏钱也一并儿算了进去,采菽几个再没遇上过这样的事儿,因着她们不是纪家的丫头,明沅发了一份,纪家又发了一份。

大丫头们倒知道口舌,并不往明沅跟前来说,几个小丫头怎么忍耐得住,私底下报怨一回,叫采菽听见,很训了她们几句,这事儿还是叫明沅知道了,她也只笑一笑:“叫她们不许往外头去说嘴。”怪道传她是个大方的,原来是因着一份赏钱。

曾氏叫了她去办中秋节的节宴:“你母亲病着,你是长房长媳,往后这些也得你来经手的,如今先学着做起来,姑太太调理出来的人,必是不错的。”倒成了她说不会,就是丢了纪氏的脸。

明沅笑一回:“原也是跟着我们太太练手的,倒怕冲撞了,我还给祖母打下手就是了。”曾氏连说她太谦了,转手就把置办宴席的事交到她手上。

没等明沅再推,外头门房上来报,说是纪舜华回来了。

☆、第348章 乌玉珠

纪舜华旧年离家,连年也不曾回来过,黄氏病得许久,他倒是常送些土仪特产,又采办些药材着人送了来,只人却呆在书院,下人先还说他住在小院里,后来便带着书僮住到书院,吃住都跟同窗一道。

他人不回来,却常写了信来,也不是写给纪怀信黄氏两个的,是寄给纪舜英的,就寄到翰林院里,免得叫人拆看了去。

纪舜英对这个弟弟实是热不起来,冷了这许多年,便是想改,一时也改不过来,纪舜英接着信倒是看了,却少有回信,来个两三封,他才回了一封去。

除了文章功名,纪舜华也提一两句徐家的事,请纪舜英帮着打听,纪舜英上回替他奔走,是见他绝食,如今接了他的信却不肯管,只叫他好好的读书,若是读成了,自有百年好合的一天。

那位徐家姑娘便是不打听,也有人说道,为着徐家如今这屋子离十方街并不远,长福婶也时常会念叨上两句,这么个好姑娘家,生生叫耽误了。

这孝一守,便打了她主意的,也都不敢再提亲了,她只守着徐夫人,嫡母庶女相依为命,打得旗号,要么就入赘徐家,挑的还不是贩夫走卒,得是读过书识得礼的人,这话一说出来,哪个还敢上门?

这话却把一街上打她主意的人都给得罪了,布庄的掌柜想娶她个落魄了的官家小姐,她竟还不愿,真当自个儿是天仙,落到这个境地了,哪里还由得她来挑,一个口字好起三尺波浪,到这街上又有多少张口搬弄是非。

原来她回来,就很有些不明不白,搬进宅子的时候只有一位徐夫人,过没多少日子,这位徐家姑娘自个儿寻了来,身边还带着个小丫头,不是作了暗娼,就是当了外室,还等着瞧热闹,看看有没有上门来找逃妾的。

徐家惨是惨的,可三姑六婆背后叹一回她前世不修,竟又说起徐家另外几个女儿来,死的死病的病,唯一落得个清白的,还是徐夫人的嫡亲女儿,叫男家退了婚,自个儿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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