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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_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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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此紧密相贴的肌肤除了滚烫以外,依稀还有一种无言的满足……北堂尊越低头看了看怀里安静合目的少年,右手忽然微微一抬,弹灭了烛火。

六十五. 密谋

  北堂戎渡睡到下半夜时,渐渐有些醒了,朦胧的黑暗中,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完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孔就近在咫尺,凤目轻合,睡得正熟,柔软的锦被乱糟糟地纠缠着裹在两人身上。此时月光洒进室中,北堂戎渡看了一看,随即就慢慢半坐起来,正好发现床尾处还睡着个蜷缩起身子的少女,青丝蓬乱,床榻上落红斑斑。北堂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自己披上一件衣裳,又拿外衣把少女一裹,就抱了出去,等到见了外面值夜的侍女,便将女孩交给了她们,自己则去洗了个澡。

  窗外隐隐有寒风轻啸,北堂戎渡披着浴衣回到自己的卧房内,见罗帐密掩,想必里面沈韩烟睡得正香,遂笑了笑,自己走到镜子前穿衣梳发。

  等到把自己打点整齐了,北堂戎渡忽觉有些饿,便出去叫人煮些粥来。未过多久,室内便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气,北堂戎渡一边端着粥碗喝粥,一边拿新鲜的生肉丝喂自己养的那条剧毒的金色小蛇。

  粥刚喝了大半碗,就听有声音道:“。。。北堂?”北堂戎渡回过头,见床内正探出半个胳膊,把帐子拉开了一些,露出里面墨发披身的青年,正似醒非醒地半欠着上身,睡眼朦胧地看向他。北堂戎渡笑道:“怎么醒了?”起身走到床前。沈韩烟看了一眼少年手里端着的碗,微微一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屋里这么香,我怎么还睡得着。。。”北堂戎渡笑道:“饿了?”把碗往青年面前一递,道:“你尝尝,这鸭子肉粥倒不腻,挺香的。”沈韩烟低头尝了一口,遂展眉而笑:“果真还不错。”北堂戎渡见状,索性将碗塞给沈韩烟,叫他把剩下的小半碗粥都喝了,自己则伸了伸懒腰,道:“前时我曾说过,等改日咱们一块儿去打猎,不如就今天怎么样?等天亮了,就叫人备马。”

  沈韩烟恰好喝完了粥,遂抬头道:“也好。”他刚说罢,外面忽然有侍女轻声道:“禀公子,堡外有人递了帖子求见。”北堂戎渡微微有些诧异,对沈韩烟道:“这天都还没亮,能是谁?。。。我出去看看。”

  北堂戎渡出了房间,就见小厅内已有一名护卫等在那里,见他进来,忙双手捧了一张名刺,恭敬呈上,北堂戎渡拿眼一扫,不觉簇了簇眉,遂道:“请他进堡罢,带他来我这里就是。”那护卫听了,这才恭身退下。

  约有小半柱香的时间过后,一名青年男子挟着一股外面的冷风进到碧海阁内,由一个美貌丫鬟带入到一间暖阁当中。男子进了里面,一抬眼就看见北堂戎渡斜身坐在暖炕上,面前摆一张小桌,正就着几样小菜喝汤,见有人进来,遂扬眉懒懒笑道:“多日不见,眼下天都没亮,你怎么就忽然想到来我这里。”

  青年头上束着银冠,五官风流俊逸,却是殷知白,北堂戎渡放下汤碗,用手指轻抚着腕间缠着的小蛇,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有要事,便说罢。”

  殷知白也没直接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道:“北堂,你前时成亲也没发出帖子,因此我倒还没贺你新婚之喜了。”北堂戎渡挑眉看他,哂道:“好了,你也不用虚客套,说点儿正事罢。”

  殷知白闻言,以手轻轻弹了弹一尘不染的衣襟,淡淡说道:“也没什么。。。其实很简单,我这次来,是欲借无遮堡之力,除去殷知玄及其势力。”

  这一番话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眼下若有其他江湖中人听了,却必是有如石破天惊,只因殷知玄,分明是他一个生父膝下的嫡亲兄弟,但北堂戎渡听了,却似乎没什么表示,只是忽地悠悠然笑道:“我前几天才替一个人杀了他哥哥,如今你又要我帮你除去你二弟。。。有意思。”

  殷知白也不接口,只上炕盘膝坐了,自顾自地拈起一只小巧的汤包,送进嘴里,北堂戎渡轻笑道:“你和你二弟好象关系还行,怎么忽然就翻脸了?”殷知白微微扯起右边唇角,面上似笑非笑:“不错,平时看起来自然是兄友弟恭的模样,只是私下里,想必他还不知有多想盼我死呢。”殷知白说着,淡笑着道:“他娘当初就是平妻,自从我四岁时我娘死了以后,她自然就是庄主夫人,我这个长子这些年来,不知多碍她母子的眼。”他说罢,语调无波地继续道:“父亲的身子不成了,大概未必能熬到明年春天。。。到时候无论谁做了平剑山庄庄主,另一个,都活不成。”

  北堂戎渡平静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忽然缓缓道:“。。。事后,你能给我什么?”殷知白面容微肃,深深看了少年一眼,既而淡淡道:“一个承诺。。。无遮堡野望远大,雄心不止于此,我眼下应你,他日无遮堡无论何事,平剑山庄必助之。”

  北堂戎渡定睛凝视殷知白,片刻之后,忽然抚掌笑道:“好,我应下了,稍后我自然会去和父亲说。。。只是你要想清楚,殷知玄手握平剑山庄不小的势力,无遮堡若将这些都连根拔起,给你铺平了路,事后,只怕平剑山庄也要耗去两三分元气。”

  殷知白陡然冷笑起来,语气中隐隐有一丝难以察觉到的冷意:“北堂,我的事你也知道不少,我身为殷家长子,却自幼行事不羁,这些年更是只会在外寻花问柳,风流荒唐,而殷知玄比我小上几个月,却从十五岁起就开始从旁帮我父亲理事,上回来无遮堡祝寿,若不是他偶然练功出了岔子,须得卧床调养一阵,也轮不到我带人前来。。。”他冷笑着,眼中敛去阴霾:“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我没有自幼就浪荡不服管束,不得我父亲欢心,那我根本不会活到现在。。。因此即便为铲除他们母子,伤了平剑山庄几分元气,我也根本不在乎。”殷知白语气淡漠,眼中却流露出平日里从未有过的幽冷之色:“我在平剑山庄,自会与无遮堡里应外和,平白可以省去你们许多力气。。。只是若殷知玄母子一死,我父亲亦不在了之后,以我向来浪荡的名声,说不定我那叔叔殷如海也想在平剑山庄掺上一脚,毕竟他是我父亲的亲兄弟。。。到时候,也还要仰仗无遮堡。”

  北堂戎渡眼波微微流转,将腕间的金蛇绕在指上把玩,轻笑道:“殷如海?你那叔叔既已离开平剑山庄多年,那么,也就别去搅和别人家的事了,平剑山庄,他别想伸得进手。。。说起来,他儿子殷玉楼前时被我送到江浅衣手里,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连儿子都没有,他要那么多家业有什么用?你是他亲侄儿,以后殷家,自然是你给他‘养老送终’。”

  两人淡淡说着,突然之间,相视大笑,既而北堂戎渡喝了一口已经有点儿凉了的汤,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忽然漫不经心地道:“当年和我结交的时候,你就已经计划好这天了罢,无遮堡的少堡主,日后会是你得到平剑山庄最大的助力。。。殷知白,谁说你是个不成器的浪荡子?其实你爹,才是真正有眼无珠的那个。”

  殷知白仿佛全然不在意,只微微笑道:“你也不吃亏,用平剑山庄这个助力,还有我这么个酒肉朋友,够本了。”北堂戎渡笑意徐徐,似乎也不介意当初自己被算计了,只道:“蛰伏十余载,如今一朝冲天。。。想必不用太久,我就应该叫你殷庄主了。”

  

  红罗绡金斗帐靡华濯濯,半挽半掩,青铜飞云烛台上一支儿臂粗的红烛高烧,有烛泪依依蜿蜒而下,外面天色只是略微有一丝晨曦的迹象,室中一丝声响也无,只暧昧地隐隐缭绕着昨夜云雨过后的味道。

  一道人影坐在桌前,北堂戎渡正就着灯光聚精会神地把玩着一柄精致的龙纹匕首,身后不远处的床上,男人半眯着眼睛,看着那静坐的身影,忽然就想起昨夜的场景,原本不过是普通的一次纵意,却因为多了一个人的加入,而变得出乎意料地畅快。。。半晌,北堂尊越忽然开口道:“。。。怎么起得这么早?”

  北堂戎渡闻声回过头,笑道:“爹,你醒了?”

六十六. 心术

  男人从容不迫地将身体撑起来,从被子里露出结实健壮的上半身,低低笑起来,看着床前的少年,脑海中零星闪过昨夜纵情狂欢时的片段,揶揄道:“本以为你昨夜耗了不少精力,如今看起来,似乎还没累到家。”北堂戎渡挑眉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还没那么不中用。”

  北堂尊越和他打趣几句之后,这才掀起被子下了床,随手拿起外衣往身上一裹,便去沐浴,北堂戎渡却是跟在他身边没离开,一面挽起袖子替男人搓背,一面将方才平剑山庄之事细细说了。

  北堂尊越泡在水里,听少年将事情一一详细道来,金色的眼眸半阖着,似乎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等到北堂戎渡说完,又过了一小会儿,这才仍旧半闭着眼睛,开口淡淡道:“。。。准了。”说罢,依旧半合着双目,却语气无波地问道:“如果要覆灭平剑山庄,自是需极大的力气,但若只是替那姓殷的小子铲除对头势力,助他上位,倒也不会太费手脚。。。既是如此,你怎么没有直接答应帮他,倒是向他索要报偿?本座记得,你和他很有几分交情,只要你愿意亲口来求本座一求,本座也不是不会答应你,派人帮他。”

  北堂戎渡微微含笑,斜身坐在池边,拿澡巾替北堂尊越搓着后背,淡然道:“是啊,我和他确实很有些交情,可是我更清楚一件事,朋友归朋友,交易归交易,我是无遮堡的少堡主,首先维护的是无遮堡的利益,决不会白白用堡中的力量去帮助别人。。。这世上能靠得住的人太少,枕边人可能今天还和你情意绵绵,明天说不定就会给你一刀;朋友可能现在与你把酒言欢,将来哪一天就把你卖了;手下的人当面唯唯诺诺,奴颜婢膝,暗地里,却不知会怎样阳奉阴违。。。”他说着,手中的澡巾擦过北堂尊越的肩胛骨,语气也依稀是柔和的,轻声道:“可我知道爹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我骨子里流的是你的血,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对我好,会护着我,哪怕有时候会骂我打我,可我信你永远不会真正害我。。。”

  北堂尊越半合着的眼中陡然升起一点光亮,明灭捉摸不定,他平生从未听过这样推心置腹的温言款语,这样全身心俱是满满信赖的剖白--父母对他并无多少亲情可言,兄弟之间更是只有你死我活的争斗,姬宠侍娈们只会奉承讨好他,众多下属敬畏惧怕他。。。这天下间绝大多数人或是畏他,敬他,恨他,可却只有这个人是不同的,这孩子不怕他,也不特别敬戴他,更不会刻意讨好他,这个少年愿意与他亲近谈笑,有时也会和他吵架,甚至惹怒他,但是他从没有真正厌弃过这孩子,就如同一头危险的野兽,在面对幼崽的时候,愿意偶尔收起锋利的爪牙,用温暖的皮毛为其遮风挡雨。。。

  男人自水中转过身,微微抬眼看着坐在池壁上的少年,一对金瞳中流转着幽暗不定的色泽,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很快地,他就笑了起来,既而温言缓缓问道:“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渡儿,本座问你,等以后你也有了孩子,假若有一日本座和那娃娃同时中了奇毒,你却只有一颗解药,你会选择本座,还是那孩子?”

  北堂戎渡看着他,忽然也笑了,悠然道:“我选父亲你。。。孩子没了,我以后还可以生很多,可是你没了,我上哪里再去寻一个爹呢。。。虽然你打我的时候还挺用力的。”

  这样原本充满温情意味的言语,就这么让那最后一句话给煞了风景,北堂尊越不觉笑骂道:“就那么一点儿小事,现在还记着呢?”北堂戎渡咧了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眨眼道:“我可是从小就很记仇的,爹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时间北堂尊越沐浴完毕,回到了昨夜睡过的房中,北堂戎渡站在他身后为他梳头,将那发丝用梳子慢慢理顺,道:“今天我和韩烟去打猎,爹也去么?”北堂尊越听了,心中无端有些不悦,慢慢捻了一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道:“你既然已经答应姓殷的小子,会助他成事,还有工夫游山玩水?”北堂戎渡倒也不怎么在意,可有可无地道:“也罢了,那就改天呗。。。”他说着,却是敏锐地从男人的话里听出另一分意思,遂眼中微微一闪,浅笑道:“怎么,爹的意思,是要我开始慢慢学着接手堡里的事么?”北堂戎渡这些年在外率人打拼,虽说在无遮堡各处分部势力中间已攒下不小的声望,且掌管了天璇堂,但毕竟数年不在堡中,真正的权力核心他还没有参与进去,而如今北堂尊越刚才的态度,却分明是有让他负责此次平剑山庄一事的意思,北堂戎渡前时一口答应殷知白,是因为他完全有把握北堂尊越会同意,但也没想过此事会由自己接手--他本以为自己只是会听从北堂尊越调派行事而已,这倒算是个意外了。

  北堂尊越漫不经心地摩挲了一下温润的扳指,神情自如:“本座当年十五岁便执掌整个无遮堡,你如今十四,即便不及本座,总也不能差得太多。”北堂戎渡微微敛眸,既而轻声应道:“孩儿知道了。”

  

  一间议事堂中,两面分坐着数名锦袍罗绣的中年男子,其中最年轻的也有大约三十三四岁的模样,人人皆是目色沉静,神情稳着,几个美貌侍女穿花蝴蝶也似,手捧香茶一一奉上之后,便无声退了下去。

  诸人正安坐之际,忽听有人淡笑道:“方才和父亲下了盘棋,因此来得有些迟了,诸位不要见怪。”说着,一名黄衣少年已姗姗踱入堂中,面容修秀无俦,眸中阔海横波,含笑朝着在座诸人微微颔首示意。众人站起身来,或是口称‘少主’,或是称其‘公子’,皆道:“言重了。”

  北堂戎渡笑容温和,让众人都重新坐了,自己也坐在堂内正中间的桌前,捧起一盏热茶呷了一口,这才抬眼一笑,道:“我今日让各位来此,是因为有一件要事,要与几位商量。”说着,就笑道:“平剑山庄庄主殷如烈,如今怕是也没剩多少日子了,他膝下两个儿子,长子殷知白与我交好,我属意助他坐上庄主之位,各位以为如何?”

  这一番话虽未说明,里面的意思却已是再直白不过了,当下诸人面上神色虽不动,心中却自是各有计较,正安静间,却听一个声音忽然稳稳道:“小公子如此,不知可已得了堡主的首肯?”

  说话的是一名四十七八岁模样的中年人,浓眉鹰鼻,身材高大,北堂戎渡含笑看过去,道:“原来是董司执。。。父亲他自然是答应了的,且令我一手操办,不然我又怎敢擅自行事?”董步川微微笑了一下,语气不卑不亢道:“恕属下直言,江湖尽知那殷知白是有名的浪荡子,其弟殷知玄却是年少有为,如今把持着平剑山庄十之二三的势力,公子如今若是一意要助那殷知白,只怕是要颇费力气,得不偿失。”

  董步川是无遮堡中的老人,曾跟随过北堂戎渡的祖父,资历甚老,当年北堂尊越与兄长相斗之际,曾力挺北堂尊越登位,是以如今除了在北堂尊越面前恭敬无漏之外,无遮堡中其余诸人,大都让他几分,眼下他说话间虽并无不敬,可那意思却是隐隐暗指北堂戎渡只为自己与殷知白的交情,不顾无遮堡利益行事。

  北堂戎渡只是浅笑,道:“大司执这样说,是认为我撺掇怂恿父亲如此么,还是大司执觉得父亲耳根子软,听凭我乱来?”在座众人此时面上不动,心知眼下双方这和风细雨一般的对答之下,隐藏的是新老势力的交锋--北堂戎渡是无遮堡的继承人,董步川对这一点也没有异议和什么不好的心思,只不过言行之间有些指点后辈,倚老卖老的味道罢了,他是伺候了两代堡主的人,权柄又高,一般来讲,在少主子还没有登位之前,总是要很给他几分体面的。

  董步川听了北堂戎渡的言语,遂淡淡而笑,道:“堡主文韬武略,怎是随意听信之人,只是公子如今年纪还轻,属下只担心易受人蛊惑,轻信了外人。”北堂戎渡脸上的笑容开始缓缓敛去,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半晌,忽然抬头一笑,看着董步川徐徐说道:“董司执,日后这无遮堡想必父亲是要传给我的,你现在得罪了我,就不怕我将来给你小鞋穿?或者如今去父亲那里吹吹风,说些对你不利的言语。。。你知道,父亲向来是疼我的。”董步川微微笑了起来,一手轻捋了一下胡须,说道:“公子说笑了,属下半生忠心只为无遮堡,即便言行之间得罪了公子,公子又岂会当真怪责计较?”

  话音方落,只听‘啪!’地一声脆响,一盏茶碗被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里面的热茶亦溅得到处都是,北堂戎渡缓缓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点头道:“错了,我恰恰就是一个计较的人。。。”他轻声笑道:“大司执,你好象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无论你有多高的资历,多重的权柄,我年纪有多轻,经验有多浅,你也仍然还是无遮堡的下属,我也仍然还是无遮堡的少主人。。。所以,不要对我指手划脚,这堡里的主子只有我父亲和我两个人,能教训质疑我的,也只有我父亲--而永远不是你们。”

  北堂戎渡说完这句话,便冷笑了一下,忽然一字一字地道:“董步川,自今日起,你不再是大司执,可以回家养老了。。。我相信,父亲会答应我这个建议的。”他说着,转身就往外走,看也不看神色耸然的众人,同时淡淡道:“今日我没心情再谈什么事了,明天下午,你们再在此处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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