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贝[双性生子]_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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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斐这个脾气大的坐着,理直气壮得跟主人似得,倒衬得其他人是受欺负的那一方。那床上躺着病人,看不清容貌,旁边却站着个遮了薄纱的美貌姑娘,身后几个丫鬟婆子侍立,想是这府里的小姐。

  那张小姐长得温婉,性子却非常泼辣:“你这个大夫,怎么这般不知好歹,你为我们守备府看病,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如今却在这里折腾什么劲儿!”

  秦斐见过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了,哪里瞧得上这守备家的小姐,当下嘲道:“我不乐意治啊,小姐还是另请高明吧!”

  张小姐柳眉倒竖,正要发怒,忽然想起来这是他们请的最后一个大夫,若是还不行,床上那人也只有等死了,当下便忍气道:“你倒是说说你不治的理由,若是嫌酬金不够,自可开价。”

  秦斐见苏宝贝他们来了,这才不紧不慢开口道:“这人能不能治,可不是我说的算,万一不能治,那我就不是浪费药了么?喏,你问他,能不能治。”

  他盯着苏宝贝说出这番话,苏宝贝一脸茫然,见他努努嘴示意自己去瞧床上那人,便朝前走了两步,一眼看去,倏然间如遭电击,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

  躺在床上那人,竟是他日思夜想,一心要去渭阳找的钟权!

  他一时间又喜又忧,喜的是两人分隔短短数月,又好似漫长如年,幸而他终是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忧的是此时此刻他躺在病床之上,满脸苍白,生死不知。

  苏宝贝脸上激动的神色全被□□掩盖住,他的眼神倒是毫不掩饰,示意秦斐别干站着,赶紧救啊!

  秦斐又示意他去看那张小姐。

  苏宝贝一怔,热得发胀的脑子稍稍冷静了些许,他这才发现那貌美姑娘跟钟权离得极近,紧紧握着钟权的手,那一脸焦心的模样,竟然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位公子,我不知道秦大夫为什么一定要您来决定救不救,但看您面相醇厚,定是良善之辈。您可能不知道,钟大哥他是为了救人才伤成这样,还请您答应救治钟大哥!”张小姐说得诚恳,作势就要向他跪下。

  他心中一片纷乱,根本没听她在说些什么,只觉荒谬,怔怔道:“你为何牵着他的手?”

  那张小姐急忙放开,面色绯红,都红到了耳根,她身后的丫鬟倒是嘴快替她答了:“钟公子是来我家提亲来的,他将来是我们守备府的乘龙快婿,稍稍逾礼也没什么。”

  张小姐娇羞道:“阿金!”那神色显然是承认了下来。

  秦斐冷哼一声:“我曾经跟这人有过一面之缘,他那时候告诉我他已有妻子,怎么又会跟你来提亲?若他真的来提亲,那就是欺妄而娶,道德败坏,还得送去见官!”

  张小姐恼道:“此事周叔叔曾与我父提起过,说曾与他结亲的那家身为官商,买卖私盐,蠹国病民,钟大哥早已与其和离,再说我是真喜欢他,不介意做继室,何来欺妄而娶之说?”

  听了这么久,苏宝贝终于听懂了一句——钟权他爹果然不喜欢我!还说我们家祸国殃民!

  苏宝贝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他听他们吵得头痛,不由难过道:“别说了,秦斐,快救人吧。”

  “你——!!!”秦斐还要再争,却见苏宝贝恳求的眼神,显然是不愿意再争执下去了。

  秦斐冷哼一声,却也不再多说,上前将医药箱放下,给躺在床上的那人号脉。张小姐生怕他消极怠工,站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盯着。

  秦斐瞪了她一眼,俯下身检查钟权眼皮舌苔等处,又示意阿彘将床边的窗户打开。

  风涌动而入,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钟权却在此时猛然挣扎起来,张小姐脸色一喜,以为他是醒了,忙蹲下握紧他的手,然而对方却紧闭着双眼,表情狰狞,浑身肌肉都痉挛了起来。

  她顿时手足无措道:“秦大夫!他这是怎么了?”

  秦斐迅速喝道:“阿彘,把窗户关上!”

  房间瞬间陷入阴暗,气流缓缓凝滞,而床上那人亦慢慢平静下来。

  苏宝贝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要在钟权身边照顾他,却发现自己此刻根本没有理由去靠近病床!

  苏宝贝望向秦斐,但对方此刻的表情却异常复杂。

  秦斐看了一眼苏宝贝,又将目光移到张小姐身上:“张家小姐,恐怕你以后要担心嫁不出去了,你这位未婚夫得的病,还真可能今天就能要了他的命。”

  张小姐脸色一变,提高声调道:“你说的是可能,那就是还有可能救得过来,对不对?”

  “对,也不对。”秦斐非笑似笑,“他被利器所伤,疮口很深,遇风寒则手脚痉挛、面目狰狞,这些都是七日破的成因跟症状。七日破难以被医治,我朝往年跟异人作战时,这七日破就是军中常见病症,那些异人常在弓箭箭头上涂抹泥土马粪,被击中者十有八~九都会感染这种病而死亡。”

  张小姐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你的意思是……是……?”

  “不过。”秦斐忽然嘴角一翘,“他们没法子不代表本神医没法子,只是这法子极为危险,还须得有人配合我施救才行。”

  张小姐急忙道:“秦大夫,你别卖关子了!你说吧,我什么都配合。”

  秦斐嘲弄道:“先听我说完,再答应我也不迟。”

  “此法我亦是从古方中所得,由一军医研制而出,此人观察到受异人箭伤后,受伤士兵往往不治而亡,而受伤战马常能治愈,故得此法。”

  秦斐将那军医的事情缓缓道来,那军医先是寻一匹曾受异人箭镞创伤而死的战马,在疮口处取其血肉,焚烧成灰,则灰中存有相应病源,再将其涂抹于人疮口之上,另此人染上症状更微弱的七日破,待得人康复后,再放其血静置,得其血中精华,注于伤者体内,则可另其痊愈。

  只是将病源涂于人疮口上这一步太过危险,毕竟人与马体质不同,便是症状更微弱的七日破也有很大可能性致人死亡,是以这方法虽然被那军医研制出来,却也没有在军中推广开来,一方面是不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没有人愿意为了别人的性命而冒险牺牲自己。

  秦斐道:“我年少时在秦家时无事研究古方,曾自制了一罐病死战马的灰烬,若有一人愿意以身试险,他就尚有可能有救。张小姐,你想好了,你愿意拿你的命来赌你们俩的命吗?”

  张小姐花容纠结,面色哀戚,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她身后的婢女替她解围道:“秦大夫,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你说这马灰也危险得很,我家小姐身体柔弱,又怎么挨得过去!”

  秦斐面色嘲讽:“不愿就不愿,贵府还是早些准备后事罢。”

  从刚刚起,苏宝贝就怔怔盯着床上病容苍白的男人,待得听到那句“你愿意拿你的命来赌你们俩的命吗”,他身体一颤,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着犹在吵闹不休的众人,忽然开口道:“我愿意。”

  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

  张小姐瞪大了眼睛,循着声源望向苏宝贝,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这位公子……你,你愿意?”

  苏宝贝平静道:“我愿意。”

  这姑娘面红耳赤,喃喃道:“我……我代钟大哥多谢先生了。”

  苏宝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必。”

  那一眼瞧得她满心尴尬,张小姐忍不住环视四周,总觉得那些人都在嘲讽地看着自己,面上如烧着了一般滚烫,她自感羞愧,慌忙谢过苏宝贝跟秦斐,又保证任何帮助守备府都能提供,就匆匆带着众婢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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