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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恍[GL]_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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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氏没说什么,只提醒女儿时时留心,不可操之过急。

  年幼的上官旖则改名尚子怡,在家里侍奉母亲,跟着习文断字。

  才两个月,郎氏一族这几年在丝路上买卖的账目,就被尚子轩理得一清二楚。送去给郎乔看过后,郎乔眯着眼点头,算是认可了尚子轩的能力。

  看来世子眼光确实老道,这位姑娘想法新颖,心思机巧,倒比那些污浊男子,强太多。此人堪大用啊。

  不出半年,安西各地都开了郎氏的商行,客栈酒楼青楼一应俱全,进展神速。

  尚子轩的名声,在安西愈发大了起来。却没人知道,她竟然是当年长安城西上官氏的孩子。

  尚子轩日益忙碌,这一日却听得仆人来报,说家里传来讯息,上官氏病入膏肓了。

  她眼前一黑,直直栽倒下去。等苏醒过来,立即骑马赶回。

  病榻前,尚子轩看到母亲枯瘦的容颜,脑海中却想起当初长安城里那位雍容的夫人。

  “娘,您放心,我会好生照管旖儿的。”

  尚子旖倒地懂事,跪在一旁,哭道:“娘,旖儿也会好生照顾姐姐,娘放心。”

  上官氏哆嗦着手拉住女儿,嘴里努力说着什么。尚子轩凑近了,才听的清楚:“女儿,苦了你……今后……好好活着……”

  尚子轩含泪应着,老人才闭目而逝。

  一滴泪,顺着她的脸庞无声落下。身边的尚子旖悲声大哭,才有了起色的生活,却一片灰霾。

第11章 征夫热血几时还(一)

  盛夏已经到了,大军进军缓慢。即使这样,还是有不少士兵被晒得中暑。

  前锋营几位将领商议之后,薛华果断下令,昼伏夜出。同时,派人回报讯息,请郎士新注意如今天气酷热。

  “说起来,大夏天在这地方打仗,可比冬天折磨人。”薛华说着说着,敞开了外袍,对帐中的人道:“你们也都不必拘礼,随意些。”

  七八个人都巴不得有这句话,很快解开外袍。林先对郎怀道:“郎骑尉,你不热么?”

  郎怀愣了下,先脱下轻甲,露出内穿的粗布袍子,倒真不像别的人那般,后背都捂潮了。他摘下头盔,笑道:“小弟一向体寒,倒没这般难熬。”说着话间,薛华已经转身看着于阗地图,若有所思。

  “薛将,您以为咱们就算到了于阗城下,还有力气打仗么?”杨瞻是跟着薛华的老人,说话一向耿直,此时他指了指大家,道:“您看看大伙,都成什么样了。”

  “大将军的军令如此,我前锋营务必于夏至时节赶到于阗,拔出周围据点。”薛华没有回身,看着地图,摇摇头。其实这两年,于阗于土蕃,无异于葱岭以东的一座孤城。

  四个月前,土蕃仁摩赞普病故,三儿子丛苍澜瑚在一片动乱中成为新的赞普,以血腥手段镇压了土蕃敢于反抗的臣子,自己的兄弟,除了被大唐俘虏的阿苏马,只有一直跟随他的六弟得以幸免。这位年轻的赞普在收拢了土蕃的权势后,派了六弟伦铜带着三万士兵增援于阗,摆出一副坚决对抗的样子。

  “薛将,前方传回的消息,这位新的于阗城主,曾经和月氏有过交手,打的月氏根本无法还手。”林先想了想,道:“但伦铜其他的信息太少,不知己知彼,这仗恐怕不能轻易开启。”

  “阿怀,你怎么想?”薛华转过身坐下,叹了口气,“有什么说什么,总得大家好生想个妥当的法子。”

  “回薛将,末将以为,如今于阗城内已屯兵十万,我前锋营人数大为不及,万不可强攻。大将军命我部先行,定有后手。不如,步步为营,拔出于阗附近的三座小城,来回打探于阗和土蕃之间的联系,等候中军,一同围城!”郎怀已经大概猜到郎士新的想法,但此时却不是说的时候。他这般说辞,也是无奈。

  “末将愿领所部,拔出这些据点。”林先抢先请命,这可是稳打稳拿得下的军功。

  薛华看了看他,道:“准。”

  回到自己的营帐,路老三听说之后,纳闷:“阿怀,你怎么不请命呢?”

  “这么热的天,那三个小城相距太远,划不着。”郎怀抹了抹额头汗水,道:“让传令官传令,夜里好生歇息,明日白日不行军,戌时准时拔营。”

  “是!”路老三应了一声,跑去安排。这样倒好,白日太热,他都要晒脱皮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郎怀才彻底松弛下来。这一趟可折腾得不行,浑身粘糊糊的。陶钧早就准备好了热水,送上些许吃食,才告了退在帐外候着。

  郎怀放松下来,对竹君道:“热坏了吧?”

  竹君点点头,嘴里还叼着口葡萄,含糊道:“可不是?爷,您可不能再这么捂着了,长安带来的透纱我给您裁了贴身的,又做了两件外袍。”

  “这……”

  “您就穿着吧,”竹君手下不含糊,掀开郎怀的衣服,拿着热巾替他擦着后背,“看这后背的痱子,都要流脓了!”

  郎怀被她一下子擦得生疼,不由得缩缩脖子,笑道:“我为将,怎可这般孱弱?”

  “爷,你这不是孱弱。”竹君换上兑了汤药的布斤,这次却是轻手按拭,口中却不停:“不然只怕过些日子,您这衣服就要透血了。”

  郎怀沉默片刻,笑了笑,道:“好,依你。”

  主仆二人麻利擦完,郎怀果真听话,换上崭新的小衣中衣,罩上雨后天晴色的纱袍。竹君给他用纱帽束发,自己看了看,道:“还是这般好看。”

  “皮囊而已。”郎怀扭了扭后脖子,拿起晾着的药碗,一口气喝下。“对了,这药还是管用的,不是么?”

  竹君正给自己束发,闻言点头,“小陶子也说了,最多等您弱冠,就不能再用。不然只怕伤身。”

  郎怀转过身,捧起本书卷,斜斜坐着,“竹君,爷跟你打个赌吧?”

  “赌什么?”竹君好奇道,要知道郎怀可是一本正经惯的,哪里会有这般话?

  “我跟你赌,今年中秋,咱们差不多就该回长安啦!”郎怀仿佛按压了许久,此时也不由露出灿烂的笑容。

  “爷,您说真的?”竹君愣了下,欢呼起来,“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今儿还琢磨,你这转月就要满十七了。若是再不回去,转年十八。夫人得多惦记您!”

  郎怀看着她笑逐颜开,满心放松,也是着实开怀。可不是么?于阗一座孤城,不管丛沧澜瑚打的什么算盘,不管伦铜到底有几斤几两,这仗,大唐也赢定了。

  郎士新苦心五年,可是把安西已得的三镇经营得铁桶一般。三镇除却留下足够守城的兵力,如今尽发于阗。虽也不过六万人马,但却都是精兵。郎怀此番不愿争功,未尝不是想让自己手下的兵攒够了气力,到于阗城下,再尽力一搏。

  到了掌灯时分,郎怀和陶、竹二人翘着腿坐在帐内,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事情,倒显得自在。

  郎怀的营帐,是唯一一个不要亲兵把手的将营。他的亲兵只分作两帐,隔着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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