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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恍[GL]_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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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老三打趣了竹君几句,叹道:“自打回了长安,却有些想念塞外那等自由自在的日子。不知道将来可有机会再回去看看。”

  三人说起这个,不胜唏嘘,不由得聊起当年,不知不觉就将将入夜。

  

第41章 殿前欢(七)

  “三哥好兴致,我隔着老远都听得到。”郎怀伸手推开门,果然见着路老三真拿着大碗饮酒。

  “阿怀,你可算回来!”路老三话没说完,已经眼尖看到后面的明达,尤其她怀里的火狐,不由两眼放光,几乎冲上来道:“好家伙!却是哪里来的火狐?想我路老三在西域十多年,都未曾遇到过一只!”

  火狐烦他一身酒气,呲牙对他叫了声。明达也厌他无礼,轻巧避过,进了屋,道:“这是本姑娘的怀都尉,却是在同洲得的。”

  “怀都尉?是谁?”路老三一时间没明白,还往郎怀身后去瞧,郎怀一脸尴尬,指了指火狐,道:“是它。”

  等路老三反应过来,却是哭笑不得,总算对明达骄蛮的脾气有了点见识。

  “去端酒菜,把那位师傅的栗子糕也给拿份来尝尝,看是不是那位陈师傅。”郎怀吩咐完,陶钧应了声,麻利去了。

  重摆了菜,热腾腾的栗子糕也上来,明达尝了口道:“嗯!就是这位陈师傅。”

  “那我明儿打发了他去未央居,你记得跟江叔说一声。”郎怀笑着说完,对路老三道:“三哥,金吾卫的副领做得如何?这些时日诸事繁忙,竟不得空去你府上拜访,可别介怀。”

  “哪里?”路老三酒量惊人,食量也惊人,何况沐公府是什么地方?小厨房里拾掇的菜式之精致又哪里是外间比得上?“说起来,却是哥哥我没用,帮不到你些什么。”

  左右就那几句公事,说罢之后,路老三实在难耐,道:“哥哥我是粗人,在这里问句不开眼的话。你如今和她定了亲,陛下圣旨赐婚也成定局。可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尚姑娘究竟怎么办?”

  明达放下筷子,歪着脸看向郎怀。自从明了自己对她的感情,明达没一日不担忧——这般儿郎,得多少姑娘心悦?但那位尚姑娘,却是唯一一个让明达真觉着威胁。她是不怎么信尚子轩和郎怀是亲戚,不然怎么小时候从不曾听说过?

  郎怀无奈,也放下酒杯,道:“尚姑娘真的是我的姐姐,却不知郎怀哪里做的不够检点,非让三哥生此误会?你也不想想,若非她是家姐,母亲能让她住进内宅么?”

  “可你们不同姓氏,表亲成婚也无不可啊。”路老三的话,却让郎怀张口结舌,路老三得意加威胁:“再不老实,可别怪三哥我翻脸了!”

  沉默良久,郎怀摆摆手,示意侍候的兰君竹君退下,才道:“三哥你或许不知,兕子该听说过十几年前长安才子上官宏吧?”

  “他是母亲的结义兄长,又是家里嫡长子,身份尊贵。没想到老父亲去世,却被栽赃,只得带着妻女逃出长安。”

  “母亲吩咐过我,要好生寻访他们的踪迹,设法搭救。但等那次在乐坊遇着,伯父已然去逝。”郎怀叹口气,道:“她的身份机密,我本不能多言。但你二人何等人品,我是放心的。只希望再别生出误会。尚姐姐含冤却不得昭雪,若是旁人说三道四尚且不论,你二人与我何等亲近,这般毁人名声,旁人还怎么想?何况她本身就总觉得亏欠我郎氏,岂不于心难安?唉,郎氏未能替她父亲沉冤得雪,甚至如今上官元执宰在手,实在是无用!”

  “母亲怜她,因而不愿以人情世故拘她。将来若得遇到好郎君,自然要备好嫁妆让她风光大嫁。若她不愿委身,我沐公府还养不活一个故人遗女?”郎怀说罢,不知想起什么来,露出个寂寥的神色,路老三是粗人,没有瞧见,却被明达看得清楚。

  “倒真是我路老三糊涂,”良久,路老三先声道:“尚姑娘这般人品才智,却不知将来得什么人才配得上她。可阿怀,咱们出生入死五年,却不知你在长安有这等青梅竹马。这可是你的不对。”

  郎怀不曾想话题一引就到了自己身上,咳嗽了两声,还待分辨,路老三已然开口:“哥哥今日在此,你可得好生说道说道。你二人是什么情况?”

  “可别说做哥哥的不公平,我与你嫂子也是那日乐坊相识,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没什么隐瞒你的。”路老三手里拿着酱鸭腿,美酒流水般进嘴,往椅背上一靠,颇为自得。

  明达羞红了脸,抢先道:“有什么好说的,我和怀哥哥……都是爹爹的错!”

  “妹子,你就当真对我这兄弟无情?”路老三到底是经过事,看明达脸颊的羞红,就已然明了,故意道:“你若老老实实跟哥哥说,哥哥自然就充当你娘家人,自此都偏着你,只认你这个妹子,再认她这个妹婿。”

  郎怀忙道:“三哥,别逗她了,还是个孩子,哪里懂这些?”

  “去你的!闭嘴。”路老三把酒壶往她身前桌上一放,理也不理,只对明达道:“姑娘,可愿跟哥哥我说道说道?”

  明达只低了头抚摸火狐柔软的皮毛,脸颊犹如滴红,却还是大着胆子道:“她是很好的,小时候总是护着我。我胡闹了,也背着人跟我讲道理,与旁人一味奉承不同。”

  “后来怀哥哥出征,我那早却起迟了,没送上她,好生懊恼。”明达说到这里,烟波流转,看向郎怀,却见她神色淡淡的,眼神带着怅惘,修长的手敲着桌子,不知想些什么。

  “爹爹许亲,也是问过我的。若非我点头,他是不会下旨。”明达说罢,路老三哈哈笑道:“好妹子,你这脾气,我可算是明白了,我喜欢,对三哥我的脾气!将来这小子要是欺负你,三哥我定为你做主!”

  郎怀却只得摇头,半句回应的话,都不能说出口。人意阑珊,不觉间酒就醉人。她索性装的沉醉,趴到了桌上,省的看着明达的眼睛暗自惭愧神伤。

  路老三还骂了两句郎怀今日怎生这般不顶事,才尽兴而归。

  郎怀自然是装醉,明达却不知。竹君和兰君扶着她进了卧房,明达抱着火狐跟了进来。

  “姑娘,这天色晚了,让小陶送您回府吧?”兰君看了看她,走过来道。毕竟夜深,哪怕她二人已有婚约,但却于礼不和。

  “兰君姐姐,你们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和怀哥哥说。”明达笑着道,神色却不容拒绝。

  兰君竹君互看了眼,着实不放心。但明达的话,不听似乎又不妥当。兰君使了个颜色,两人走屋外,只将房门虚掩,兰君从门缝看着,示意竹君去备些醒酒汤。

  郎怀静静歪在床上,仅能靠听觉来辩驳身边发生的一切。只听的明达似乎是坐在了自己的身边,那双手放开了火狐,小家伙跳到了床内,嗅来嗅去。

  “怀哥哥……你方才,是怎么了?”明达只念叨了这一句,便没了声音。郎怀放在外侧的手,被她轻轻拉着,来回婆娑手掌上的厚茧。明达的手柔软娇嫩,熨贴着她的心也跟着好生滚烫。

  鼻间涌进好闻的花香,郎怀混乱的脑袋还没想起缘由,唇上却觉着一片温软柔腻。还有明达无法控制的颤抖,由那两片花瓣,令郎怀的手都跟着抖了起来。

  门外的兰君睁大了眼,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跟着郎怀日短,但也瞧得出郎怀对明达是当真用情。但当真看到,却还是不知该如何去想。

  明达不过是仗着一时酒意朦胧,才行了这般胆大的事。然而和郎怀凑这般近,却让她意乱情迷不知所措起来。直到唇瓣上觉察到郎怀似乎有动静,才受了惊似的,从床边跳起。却见那人不过是翻了身,朝里睡了。

  “怀都尉,来。”明达芳心大乱,唤了火狐,匆匆离开。门外的兰君好在反应快,躲开了去,又不放心,和陶钧一同将她送到未央居北侧门,见她和璃儿一同走得远了,才回府。

  兰君去送客,竹君捧着醒酒汤进了屋,瞧见郎怀拿手捏着自己的下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爷?好些么?”竹君吹了吹,道:“爷先喝了吧,不很烫。”

  郎怀接过来,一口喝完,而后突然道:“兕子走了?”

  “姑娘回了,竹君姐姐和小陶去送的,爷放心。”竹君收拾了碗,笑道:“今日是怎么,爷酒量海一般,怎么就喝醉了?”

  “嗯,许是这些日子倦了吧。”郎怀晃悠着从床上下来,道:“更衣吧,我这儿没什么别的事,你忙完了早些去睡。”

  等她换过家常中衣,竹君也会来,见着她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

  这一夜辗转反侧,郎怀想了又想,不得其法。第二日起身,却是觉得周身俱是酸胀,待在院中练了半个时辰剑器,才觉得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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