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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恍[GL]_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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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家里明达说话最有份量,四人应了一声,分主仆在八仙桌上围坐起来,再不讲究规矩,热热闹闹划拳吃酒,又合起来对付郎怀,让她输得最多。奈何她酒量最大,陶钧他们一个个喝趴下,还清醒的便是她。

  厅上甚暖,郎怀扶着醉倒的几个人都躺在偏厅的床上,又把陶钧一人扶着送上软塌,取来被褥盖上,才回到照料明达。

  明达赢得最多,喝得最少,不过是微醺,正抱着火狐絮絮叨叨念着什么。可怜火狐困得睁不开眼,干脆就那么睡着,破罐子破摔了。郎怀走近的时候,都能听到小家伙的鼾声。

  她摇摇头,一把抱起明达,柔声道:“放过她吧,有我给你折腾呢。”

  明达果真松开火狐,任凭它倒在桌上,转而搂住郎怀,一口咬了她的耳朵,道:“我方才在想,若早知你是女子,更不会顾忌什么定天天缠着你。”

  郎怀边走边道:“嘿,你就不怕污了名声?”

  “反正要嫁给你,也只会落个沐公郎怀生性不羁,婚前便与姑娘撕扯不清的话头。”明达得意极了,续道:“谁不长眼敢嚼我舌根子?活得不耐烦!”

  说话间已经进了卧房,郎怀脚尖一点,扣了门,力道用得恰好,锁落得精准。

  烛火未歇,郎怀见她风情已显,强自按捺住,问道:“陛下七哥都给你了礼物,我却还没给你。且说说,想要什么?”

  身下是柔软的锦被,明达仰着头,伸手抚摸郎怀的脸颊,看着她眸子里对她从来都放肆的情意,忽而凑过去和她接吻,细密缠绵,不愿离开。

  忽而明达用力翻身,坐在郎怀腰间。她狡猾地捏着郎怀的带扣,道:“你赔我个洞房,便是最好的礼物。”她柔滑的手钻进郎怀衣衫里,又忍不住吻做一团。

  被翻红浪,彻夜不息。

  年节将至,淮王下榻之处传来喜讯——侧妃于腊月二七诞下一名男婴。此事冲淡了李迁对兵部裴氏的耿耿于怀,毕竟他膝下一直无子,如今终于有了个儿子,与他而言,颇有振奋之意。

  李迁抱着才出生,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怅惘良久,亲笔请旨,希望明皇可以允许他为孩子取名为杭。

  信送来后,卢有邻给明皇念罢,笑道道:“淮王殿下取这个名儿,倒是朗朗上口。但老奴不过识字,意思就不明白。陛下给老奴说道说道?”

  明皇拨动琴弦,啐道:“《说文》有言,杭,方舟也。这孩子是在跟朕求情。”他放下琵琶,思索良久,道:“拟旨,准奏。”李迁希望自己能渡过眼前的难关,便以这般方式向明皇表述自己的心境。且信中亦有言道,悔于往日醉心争夺,为人父后,更希望子女平安。

  做父亲的,如何不希望子女平安?

  明皇到底年纪大了,软了心肠,借着李杭的由头,允诺他慢慢退出朝廷。卢有邻应了一声,去写了圣旨拿来给明皇过目,而后用印,亲自送去,嘱托李杭满月之日,务必抱到宫中。

  再两日,李进风尘仆仆,赶到华清宫。

  过望仙桥,入津阳门,一路行至长生殿外。这华清宫层峦叠嶂,繁华富丽,于这位短短三载屡经波折的皇子,已然俱是过眼云烟。

  李进一身旧衣,下颏续了短髯,在殿外等着宣召。过不多时,殿门大开,内监扯着嗓子道:“宣,皇六子,李进进殿!”

  他昂首挺胸,大步进来,一路目不斜视,走到殿中跪下,朗声道:“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

  岭南一年戎马,让这位六爷更加强健灵敏。明皇很是喜欢,道:“起来吧。”他话音方落,一旁的李迁便站出来扶着李进站起,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六弟幡然悔悟,儿子代他多谢父皇恩德!父皇胸襟宽广,秦皇汉武亦不能及,儿子每每思及,只有敬佩。”

  明皇老怀大慰,道:“你们如此懂事,朕便放心多了。早知该传旨让遇儿那个混蛋也回来。”

  明达看了眼郎怀,道:“那爹爹现下下旨,让七哥回来,还能赶上您千秋节呢!”

  明皇恍然,哈哈大笑,道:“明达说得不错,咱们一家也该团圆团圆!有邻,快快吩咐开宴!进儿上来,坐朕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作为信息爆棚的一回,码字君来梳理下,主要怕自己忘了。

明皇在打压李迁,从后宫到朝堂,这种压力来得很隐蔽,但很管用。前面冬狩要李迁陪同,但没让郎怀陪着,意思很明显,长安城里由着郎怀折腾,自然是要郎怀收拾兵部。借着大宴,这么多年,明皇第一次明着告诉群臣,他心里最爱的仍旧是江后,对梁贵妃再宠爱,对李远再溺爱,都及不上江后明达,潜台词便是,李迅的地位非常稳固。李迁听得懂,所以他再次收缩,借着儿子出生,来向明皇剖析内心,打亲情牌。

但兵部丢失,李迅还是很怨恨。所以李进回来,他是刻意拉拢。虽然当初李进一时走火入魔是他挑拨,但是他没明着说啊,都是润无声的那种方式,况且抓了李进的是郎怀。李迁认为李进更恨郎怀的。

郎士新生前和郎怀聊过,六爷是墙头草,而且是随时倒戈的墙头草,提醒郎怀不要掉以轻心。郎怀是李迅最强大的门户,跳下场和李迁肉搏,有些痴傻,但李迅别无选择。

然后嘛,一年后的洞房,乃们都懂得,该做不该做的,全都完成啦。恭喜沐公成年~

第96章 酒暖春深(四)

  御阶上连摆三案,明皇和梁贵妃坐在一处,明达在右,李进在左。四人不时说笑些什么,明皇的脸色愈发爽朗。

  郎怀偶尔抬眼看看明达,见她依旧有些羞恼,不由抿唇偷笑。昨夜里二人欢好,郎怀一时情迷没掌握分寸,给她脖颈间留了些许红痕,为此明达已然足有一天没给她好脸色看了。

  乌木翘头案上佳肴遍布,酒是进贡的蜀中剑南春,比当初在益州章安仁所带还要好上几分,郎怀却没了饮酒的兴致,抱着膝盖歪坐,手里捏着块风干的鹿肉,有一口没一口嚼着,不知想些什么。

  她一切皆有后手,但一直摸不到叛向李迁的不良人会是谁。她也布置了郎氏最得力的钉子,已然盯了足足半年,却一筹莫展。

  此事若不能弄清,当真令人寝食难安。相较而言,明皇会给李进什么恩典,也就不那么关心。冬狩之时李进被冲昏头脑,先对李迅动手,却终究不敢对明皇有丝毫不敬。当时虽圈禁府中,但明皇迟迟不愿把他流放,可见恼怒是有,憎恨却无。而岭南的战事也没出郎怀预料,不过是打了些匪徒,收缴了那些蛮人的山寨。

  具体细节传回来,郎怀还好生赞叹了一番——李进当真是天生的将领,一百来人也指挥得颇有道理。郎怀和明达开玩笑之时,也说起过若自己为大将,任命左右将军,也是希望有李进这等人物在侧的。

  她神思恍惚,明皇叫了好几声才听到,忙端坐了道:“臣一时走神,请陛下恕罪。”

  明皇不以为忤,笑道:“进儿说了些岭南趣事,朕也当真觉得有趣。他方才恳求朕准他去安西,你觉得呢?”

  郎怀微愣,迅速反应过来,道:“六爷大才,不该埋没。但臣以为岭南景况和安西大有不同,恐六爷是不能适应。还请陛下从长计议。”

  明皇大笑,道:“看吧,朕就说你不行的。”

  李进不服气,正欲开口,殿左的李迁温言道:“沐公说得有理,六弟不得放纵。”他站起身走到殿中,执礼道:“父皇,儿臣既为六弟兄长,便斗胆替六弟求一个恩典。”

  明皇抚须,道:“说。”

  “御林军骑武卫统领年事已高,告老的折子也递上。儿臣觉得六弟最合适不过,举荐六弟。”李迁不急不躁,娓娓道来:“还有,近日儿臣多犯风疾,还请父皇心疼儿子,早日择良臣管理户部吏部。”

  郎怀偷眼看了明达,二人十分默契。先是明达开口道:“六哥他……”

  明达点到即止,并不多言,郎怀踌躇片刻,也为难道:“淮王殿下说得确有道理,但……但御林军实乃要害,还请陛下三思。”

  李迁道:“六弟一向志在疆场,父皇不若成全他。何况大哥也断不是容不得人的。”

  果真最后一句触动了明皇,他看了眼身边的李进,见他眸中悔色,心生不忍,便顾不得明达郎怀委婉的劝谏,道:“有邻,拟旨。李进擢升益州郡王,任御林军骑武卫统领。王府按着旧蜀王府改制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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