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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恍[GL]_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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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郎士新唯一的儿子,明达怎么会同意?但见这少年满目期待,不由在脑袋中转了个弯儿,才道:“我本打算着这两日来交待你些事情,你居然想去安西?”

  “交待我什么事啊?”郎恒一喜,只道明达是同意他也去的。

  “我一走,沐公府未央居年轻一辈可不就剩下你一个?本想着娘有些事不方便做,你是最好的人选。”明达叹口气,道:“可你也要去,这偌大的沐公府未央居便没一个男丁,可怎么办呢?”

  郎恒脸色通红,道:“嫂嫂不必激我,我会保护好家里的。你们早些得胜归来!”

  明达见他识破了自己的打算,不免有些赫颜,道:“你孝期也将满,若有机会不妨多去走走。过几年科举想考了考,不想考,待你兄长回来,再为你谋取官职。”

  这些事郎恒还稚嫩,只觉得可以走出长安,那当真极痛快,便笑着应下。

  明达见他半个身子都被雨水濡湿,便道:“进去吧,尚姐姐还没歇午觉,有事别耽搁。”叮嘱完毕,她才和兰君离开。

  郎恒站在院外半晌,明达都离开好一阵子,他身上俱都湿了,才恍惚离开。听上官旖所言,族中几个长辈对尚子轩不复姓氏羁留沐公府很是不满,上官旖毕竟年岁小,虽然恢复沛公爵位,难免独木难支。

  上官旖是要他来给尚子轩带话,说是有个太叔叔辈分的人不日要上京,一来要带尚子轩回去,二来是要给她寻门亲事。

  然而明达的话却点醒了郎恒——他可是如今沐公府唯一的男丁,保护家里人是他的责任。而几年来尚子轩悉心教导,待他亲厚,郎恒对她一直充满孺慕之情。

  回了自己小院子,贴身的小厮给唬了一跳,忙帮他换了新衣,又有丫鬟替他擦干头发。郎恒淋这一场雨,还是染了风寒。好在他年轻底子好,三五日功夫便将养好了。

  郎恒病好之后,韦氏特地把他叫了来。郎恒素来敬畏这位妇人,在屋外停步,整理好自己一身衣裳,才开口问了句,得了韦氏回应,撩开帘子进去。

  屋内却不光有韦氏,还有明达。郎恒见着自己的嫂嫂在,登时松口气,他脸上的变化全给明达看在眼里,明达取笑道:“娘,我没说错吧,恒儿可是咱府里最守礼的,爹爹阿怀那样的父兄,居然有这般书生的幼弟,造化出奇呐。”

  只这一句,郎恒便红了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韦氏摇摇头,道:“明达就是这般牙尖嘴利,恒儿,不必拘束,坐吧。”

  说了些许闲话,韦氏才正色道:“今儿叫你来,是想着如今你快生辰,也就是虚岁十六的人,该做些事了。”

  “咱们府里商行最大的买卖,想必你也知道,是丝路上的。只如今丝路割裂,平西一战不论多久,战后想要恢复,怎么也再得几年光景。这半年府里进项便少了八成,得想想别的法子弥补。”韦氏见他从开始的错愕,到如今渐渐镇定下来,便露出个笑容来,续道:“怀儿挂帅出征,咱们沐公府一时风光无两,但也得切记月满则亏的道理,为将来早做打算。我瞧你的脾性,是不走武途的,这样也好,省得遭人妒忌。但若走科举……”

  “娘,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走仕途……”郎恒忽而打断她,面带赫色,有些犹疑不定,道:“真有点分不清楚。”

  韦氏点点头,道:“这本也不着急,最近一届科举也有几年,你慢慢想。明日起,跟着郎乔,从最简单的开始,学学打理商行。”

  郎恒应下,想了想又道:“前几日,沛公跟我说,他们有位太叔叔已经启程进京,想劝尚姐姐恢复姓氏,给她寻门好亲事。难道娘让我学着这些是怕……”

  韦氏端起茶碗道:“轩儿要走,也只能是她自己想走。当我们沐公府是摆设?这些你不必理会。”

  “有娘这句话就好,他们若敢上门来闹,我便打将出去!”郎恒有了底气,说完韦氏明达却都乐了,哪里知晓过了月余,郎恒是真拿了把扫帚,站在沐公府大门外,将那位老学究扫地出门。

  说完正事,韦氏拍拍手,进来了两个模样端正的大丫头和一个伶俐的内监,道:“你既然学着管事,本来的那几个下人便不够用。这是素墨素砚,以后贴身服侍你,她们都识字,是梅君一手调教的,你有不会的,也可以问她们。这是阿青,外面的事儿都交给他。”

  “是。”

  “你们几个用心服饰恒儿,做得好我有赏,若是欺主,或者做些勾搭爷们不学好的事儿,须知是瞒不过我,到时候我也有罚。”韦氏训了几句,他们三个规规矩矩磕头,到外面等着。

  韦氏见郎恒没什么不快,便道:“去忙吧,有事来就是。”

  明达则陪着韦氏多坐了会儿,才离开沐公府,进宫去见李遇。

  

第125章 横漠铸长城(一)

  十八万大军陆续出发,如今长安城外驻扎的,便是蜀州川兵的五万人。他们虽然骁勇善战,但因着章全的缘故,只能作为后备部队,运送数目最为庞大的一批粮草。

  而明达,则准备好了和他们一起前往敦煌。

  多日来的厉兵秣马,她思前想后,兵力和粮草的匮乏已经不是大唐的弱势。李遇为了安定军心,甚至下令安西不平,含元殿和东宫不修,以表明他支持此战和信任郎怀的决心。为了节源开流,他也下令宫中一应供给,皆按开扬年间的三成就可。本有大臣谏言不若增加税赋,也被李遇驳回。然而丝路商旅既少,东西市眼见荒芜,此时方十全谏言,或可从海上寻求商机。

  李遇当即下旨,方十全入户部领侍郎,前往江南东道视察。

  这个小小的人事任命只激起一小朵水花,谁也没多在意。然而一年后因此从高句丽东瀛等国带回的收益,却彻底让大唐几乎枯竭的商业,重新复苏起来。

  这日端午方过,城东的军营里,军帐都已经收拾完毕。此次统军将领是立了大功的尉迟延光,兵部岑商作为辎重粮草主管,领经略衔随军。

  李遇身着常服,也来到大营,为大军壮威,亦为明达送行。

  明达比之当初他离京,已经长高许多,也不再是当初孱弱的那个小姑娘。她梳着男子的发髻,一身轻甲,腰间携着那柄短剑。

  江良高声念着诏书,有一段却惹得今日前来的各部官员侧目。

  “昔有平衍公主,陷长安、守苇泽,身先士卒,立不世之功。今御妹随军开拔,朕甚期许,特封上骑都尉,钦此。”

  一时间满座俱惊,谁也没料到明达以一介庶民的身份,直接升为上骑都尉。虽说她是李遇嫡亲的妹妹,但毕竟不入宗牒没有封号。

  然而李遇理也不理略有骚动的人群,唤了明达上前,低声道:“这上骑都尉哥哥先给你,将来你拿了军功,再堵上这些人的碎嘴。阿怀留下的虎贲军,我给你补满了百人,是你的亲兵。”

  明达无奈笑道:“哪有这样子的。”

  李遇正色道:“你统兵救驾,是破了李迁阴谋的功臣。旁人不知底细,我还不知么?战场上刀剑无言,我要你们都平安归来,知道么?”

  明达收拢嬉笑的表情,被李遇抱在怀里。“七哥知道你最不耐拘束,因而给你亲兵,给你私军。你想念阿怀,不愿和她分离,七哥都懂,所以成全你。但是明达,七哥更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你放心,长安城有七哥,那些闲言碎语,我不会理会。等你归来,七哥在城外给你们击鼓迎接!”

  明达终究哭了鼻子,抽抽嗒嗒应了一声。李遇拿袖口给她擦干净,笑道:“还别说,你穿上这一身,当真把我都比下去。父皇若是看到,肯定欣喜的。”

  兄妹俩旁若无人般依依惜别,直到吉时,明达才道:“七哥,我走了。”

  李遇扶着她上马,从仆从处接过马鞭递上,拍拍马臀,看着明达离开。年轻的帝王眼见她戴上头盔放下面甲,忽而生出股再见亦难的感觉。

  他顾不得帝王之尊,蹦跳着挥手道:“明达!七哥等你回来!林儿的字还等你和阿怀取呢!”

  开春之后,龟兹之战更为激烈。丛苍澜瑚只给其余三城各自留下五千守军,其余尽数调往龟兹战场。而大唐援军陆陆续续到来,郎怀更是亲自坐镇,接连退却丛苍澜瑚数次猛攻。一时间大唐军心稳定,士气高涨,便有将领跃跃欲试,意图出城。

  郎怀却下令任何人不得无故出城攻击,违抗者斩,此令一出,才抑制住那些聒噪的心,稳定了局势。此时以安牧公主名义下发的檄文也发挥出应有的效用,不时有各国勇士冒死赶到龟兹城,加入安牧公主麾下。郎怀派了尚衍协助安牧,每一个前来投奔的人都被仔细盘查,还真抓到了十来个丛苍澜瑚的奸细。

  郎怀毫不手软,均在第二日正午,由军士一刀一个,杀掉之后抛尸城外,只气得丛苍澜瑚大动肝火,却没别的办法——谁让他屠杀各国遗民,肯为他出生入死西域人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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