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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恍[GL]_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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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怀掀开盖子只看了一眼,顿时满意道:“辛苦你了!办得极好!今日腊八,快回府上歇着吧。”

  郎瞿见差事办得让主子满意,也高兴起来。他恭敬行礼,自回将军府用饭早早歇下。

  “爷,你挖空心思,不惜动用斥候,若是传出风声来,恐怕得落个千里奔袭为红颜的名声。”陶钧取笑她,果然见郎怀眼皮一抖,刻意咳嗽了声道:“就当是练练他们骑术了。”

  二人拐上城墙,巡营完毕,郎怀眼见飘起雪花,嘱托今日全军加餐,才和陶钧离开。不多时,二人回到将军府,却发现路老三王雄连带安牧几人都在。

  “什么风把你们都吹来了?”郎怀诧异着问,路老三嗓门最大,嚷嚷着道:“今儿腊八,我自然是来蹭腊八粥的!”

  王雄面色尴尬,道:“路上撞见路将军。”言下之意,显然是被路老三强行拖来的。

  安牧则道:“闲着无聊找明达聊天,赶巧了。”

  郎怀哈哈一笑,转进内室更衣,见着明达在里面喂火狐吃食,便上前笑道:“他们都来了,你不出去见客?”

  明达头也不回,应道:“见过了啊,待会儿就出去。你去换衣服,这一身怪难受的。”

  郎怀见她梳着单髻,只用一只银簪挽发,更是清丽脱俗。她边卸甲边在心中打着小算盘,眼光根本没从她背影挪开过。

  室内安静极了,唯独火狐咀嚼食物的声音。

  明达喂饱火狐,揉了揉小家伙的肚皮。到了冬天,它总是懒洋洋的。火狐和明达腻歪了下子,又奔到郎怀脚边,顺着她小腿爬至郎怀肩头,鼻尖抵着她脖颈亲昵。郎怀点了点火狐鼻尖,它倒乖觉,自觉跳下去,跑进窝里,理起自己的毛发来。

  “这家伙。”郎怀好笑着过去蹲下身,伸出右手抚了抚火狐柔顺光滑的皮毛。这畜生哼哼唧唧地将肚皮露出来,郎怀从谏如流,很是体贴了下,才扶着膝盖站起。

  明达见她发丝乱了,挥挥手示意她过来坐下,拿过梳子解开玉冠,重新梳理齐整,只用根玄色布带绑住。她从后打量片刻,忽而伏到郎怀后背,柔声道:“真不想出去呢。”

  郎怀侧头吻了吻明达脸颊,打趣道:“那咱就不出去了。”

  普通的一句话,明达却羞道:“三哥定会闯进来问‘为何不管我?'”

  郎怀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她转过身拥住明达道:“我倒是觉得人多也挺好,热闹。过段时间冬至年节,咱们大伙处一处,你说呢?”

  “嗯!我也这么想。只是离着长安这么远,不知道七哥和娘他们怎么样。”说话间,二人站起身,互相理了理衣襟,携手而出。

  天家贵胄,生辰八字除却宫中玉牒,寻常人根本无从得知,何况明达不存宗谱。她的生辰,郎怀知晓还是儿时李遇告诉她。

  后来明皇指婚,自然需合八字,韦氏便记了下来,年年用心准备,除了那些愧疚,更是打心眼里喜欢她。

  今日厅上难得坐了这么些人,明达虽知他们是来过节的,但到底热闹些,扫去些对明皇的思念。

  拍开一坛子冷魂烧,路老三正要给郎怀斟酒,被明达拦住了。她笑盈盈道:“三哥,要喝酒我陪你。她正调理,碰不得这些的。”

  郎怀笑着端过一杯热茶,站起身道:“今日松散些,不论官职,只论年纪。以茶代酒,我敬诸位!”

  这一桌菜比起长安自然只能说简陋,却也让几人吃得兴高采烈。酒席过半,竹君掀开旁边的小炉子架着的砂锅锅盖,一股甜粥的香气弥漫开来,让诸人都眼巴巴看过去。

  一碗吃尽,路老三犹自不尽兴。兰君察言观色,很快又盛上第二碗。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诸人解开外袍,呲溜着热粥聊着故事,当真塞过神仙。

  路老三正和竹君讨教这腊八粥的熬法,郎怀和王雄沾着茶水在桌子上比划着如今的攻防形势,明达和安牧腻在一处说着楼兰盛产的胭脂。

  热热闹闹的腊八席终于散了,路老三满脸得意,拉着王雄不肯放手,只说要一醉方休。

  安牧临别前道:“就这么定了,妹妹放心吧!”

  梳洗过后,郎怀钻进被窝后才解开棉袍。明达早已依偎过来,便似个小火炉般,让郎怀整个人都热起来。

  “你和安牧说定什么?”郎怀闻着她的发香,心笙摇曳开来。博山炉里燃着淡香,只点着两只红烛,将明达脸颊也晕染的羞红。

  “说些香料的事,我好奇他们香料是怎么制作的,也就随口问问。没料想安牧姐姐倒是大方,说等安西平定楼兰复国,我若是得空,她带我去香料作坊学怎么制香。”明达趴在郎怀身上,捏着郎怀散落的碎发把玩。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些了?”郎怀伸直双腿,靠在枕头上,惬意问她。

  “舅舅为了军费,几乎把江氏几百年的积累都掏空了。江氏祖训在前,舅舅脾性又……将来七哥就算补偿,只怕他也不会接受。我合计着江氏恐怕将来二十年难过,若有一门手艺,或许能容易点。”明达若有所思,郎怀一听就明白,道:“你的意思我懂。若他们得了秘法,咱们供应原料,江南势必是最好的商场。”

  明达眨眨眼睛,道:“就是这个理。但凡有一个独门产业,就能支撑了舅舅家渡过难关。否则恐怕咱们根本没法子在安西有所作为。”

  郎怀亦感慨道:“江氏一心为民为国,我郎氏冲锋在前看似风光无限,若无他们,不过匹夫之勇,断无胜算啊。”

  二人说了些许将来,明达见她隐退的心思坚定,自然高兴起来。她眼珠一转,伸手在郎怀衣襟里摸来摸去,道:“我的礼物呢?快给我!”

  天不怕地不怕的沐公郎怀腰间软肉极是怕痒,很快便丢盔弃甲没了形状。郎怀捉住她四处点火的手,喘着气诓她道:“这可不是长安,哪来功夫准备?”

  明达拿眼觑她,道:“不信!快些个,不然我生气了。”又候了片刻,郎怀还是那般言语,明达再不留情,使劲儿胳肢她。

  “哈哈哈哈哈……”笑声不绝,郎怀不由得开始躲避,从床头躲去床尾,被明达骑在腰间动弹不得。她知道再不讨饶,真把这位姑娘惹恼了,心疼的还是自己,便不再逗弄她,从枕头下摸出盒子来,递给明达。

  二人各自拥着锦被,面对坐着。明达眼底闪着雀跃,小心翼翼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支木钗,色作紫红,雕工古朴简约,阴刻了四个篆字。这字和她的短剑上的一模一样,明达已然熟识,是永安延年四字。钗尾嵌了颗黄豆大小的红珊瑚,如火焰般明媚。除此之外,再无修饰。

  明达喜欢极了,拿起来把玩掂量,就觉察出其中分量有异。她眸子一亮,喜道:“这里面别有什么机关吧?”明达念叨着就要去扣那枚珊瑚,郎怀被唬了一跳,赶紧拉过她的手道:“不过是……”她登时满面羞红,犹豫道:“我着匠人稍作掏空,藏了些东西进去。”

  “什么东西?”她不说还好,明达既然知晓,又怎能忍住好奇?“江湖侠客用的暗器么?里面是针?还是毒药?”她越说越离谱,直让郎怀哭笑不得。

  她拉过愈发清丽的心上人,笨拙地为她拢发,别上发钗。“藏了几丝我的头发。”郎怀轻声道:“总说结发结发,咱们却当真没结。我寻思着这般结发,终究能一生不离。”她顿了顿,殷切望着明达,带着不安,目光灼灼:“你可喜欢?”

  郎怀久在行伍,对这些小儿女的情思向来反应迟钝,今日却说出这等情思绵绵的情话来。明达渐渐湿了眼眶,埋首她在怀里,道:“自是喜欢!怎会不喜欢?阿怀,咱们结发相守,一生不离。”

  屋外雪越发大了,夜里睡下后总能听到枯枝被积雪压断的声响。到了二更天,郎怀披衣下地,抖着大氅披上溜进小厨房,瞧见灶台上大锅里还有张烙饼,忙随手卷了些酱菜,拿纸包了捂在衣襟内,又轻手轻脚躲开侍卫溜回去。

  只这片刻功夫,大氅上就落满了雪花,进屋后开始化雪成珠。

  郎怀走到床前,从怀里掏出烙饼,讪笑道:“兕子,我回来了。”

  大氅被她随手丢在凳子上,明达哼了声,不肯答话。郎怀生怕凉了,蹑手蹑脚蹭上去,没舍得掀开被子,撕开纸包,送到她口边道:“是我不好,下回定注意分寸。”

  明达的确给她折腾得腹中饥饿,当下默默啃起饼来。烙饼带着水汽,不复干硬,她吃了一半摇摇头含糊道:“饱了。”

  郎怀两三口吃罢剩下的,这时候她身上也暖和起来,便掀开锦被,贴了过去。明达身子滚烫,转过来抱住郎怀给她暖着,没再言语。

  心知自己今夜孟浪了,郎怀轻手拍着明达后背,耳听她渐渐呼吸均匀睡熟,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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