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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_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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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你看,我该如何做起?”他虚心求教。

徐澈最大的好处,是听得进人言,无论说话的人是男是女,只要有道理,他就乐意听从,他固然没有野心,却有起码的良心和责任心,知道自己要为治下百姓负责,所以愿意仔细去思考顾香生说的这些。

顾香生笑道:“说曹操,曹操便到。有兵才有权,有权才能细论其它。你看,这不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徐澈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也笑了。

从他们所站的这个角度,正好瞧见林木掩映中,在蜿蜒的山道上,有两人正一步一步地爬上山。

不是于蒙宋暝又是谁?

……

等于蒙和宋暝二人气喘吁吁终于爬上山顶,便瞧见徐澈二人正坐在凉亭里,好整以暇地冲着自己笑。

他娘的,老子累得像条狗,你们倒是好生闲情逸致!

于蒙在心里暗骂,依旧得老老实实过去行礼:“使君安好。”

他有意无意,没去看旁边的顾香生。

宋暝:“使君安好,焦先生安好。”

于蒙:“……”

就你会拆我的台!他气得要命,只得道:“焦先生安好。”

看他不情不愿的样子,顾香生笑得肚子都快疼了,还得装出面无表情的严肃来。

徐澈也觉得好笑,他功力没顾香生那么好,便只得借着袖子的掩饰轻咳几声,方问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两位也是趁着重阳佳节来临,上山来登高望远的?”

宋暝还想说什么,于蒙心想这次再不能让你抢先了,便直接道:“我们是来负荆请罪的!”

一听这话,宋暝简直想掐死他,自己倒还想绕一下弯子,探听探听对方的态度和底细呢,这蠢货倒好,直接一上来就交底了!

宋暝的脸色忽青忽白,跟打翻了染料似的十分精彩,于蒙站在前面背对着他没有瞧见,顾香生和徐澈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再也忍不住,笑得肩膀都发抖了。

  ☆、第96章

宋暝见于蒙面色涨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大发慈悲地帮忙解围:“先时我们见使君初来乍到,多有怠慢,又因沈南吕在一旁虎视眈眈,是以不敢与使君频繁来往。如今您如今扳倒沈南吕,又将邵州吏治上下涤荡为之一清,其雷霆手段,实在令人钦佩不已,我等心中有愧,故特地前来,向使君请罪,还请使君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等计较。”

说罢深深一揖。

于蒙张了张嘴,自己要说的话都让宋暝给说完了,他只好也跟着行礼。

徐澈一笑,抬手将两人虚扶了一下,没有起身:“二位不必如此,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当时沈南吕势大,谁也想不到他会瞬间倾颓,你们能保持中立,而非投靠他,已经殊为难得了。”

宋暝:“使君这话真是折煞我等,愧不敢当!”

于蒙觑了徐澈一眼,试探道:“不知使君意欲如何处置折冲府兵,我等鲁莽,底下人却只是听命而行,并非刻意与使君作对,卑职斗胆给他们求个情,还请使君高抬贵手,只罚我等便可。”

好的歹的都被他们说完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徐澈敛了笑容,淡淡道:“那好,我若是让你自行在家闭门思过,不能插手府兵操练,你可服气?”

这跟说好的词儿不一样啊!

于蒙微微张了嘴,忍不住去看宋暝。

后者被他看得火起,蠢货,人家是试探你呢!

于蒙自然不是蠢货,他能说出那番投石问路的话,已经可见粗中有细,但他们小看了徐澈,还以为徐澈当真软弱无能只会听顾香生的话行事,殊不知他能不拘一格重用顾香生,听取她的意见,这种胸襟便已经胜过许多人了。

宋暝不得不开口为于蒙转圜:“使君,那些府兵桀骜不驯,若无于都尉在场,怕无人能压制……”

徐澈:“这阵子焦先生不是经常去校场么,听说那些府兵对她也挺服气的嘛!”

于蒙急了:“使君有所不知,那些府兵俱是血气方刚,焦先生又如此……呃,年轻貌美,若是无人在旁边管束压制,怕是会冲撞了焦先生,再说了,焦先生一个女人,常往校场跑,也不大好罢?”

他此刻只怕徐澈会借由他们之前不出力的行为,态度强硬地把自己架空。

虽说他的官职乃朝廷所封,徐澈个人没有权力撤掉,但天高皇帝远,徐澈是一州刺史,本身就有领兵权,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让于蒙闲着没事干,到时候撕扯起来,只会是两败俱伤,所以非万不得已,宋于二人都不愿意和徐澈闹翻。

见他绞尽脑汁想着措辞,急得满头大汗,顾香生终于出声笑道:“于都尉多虑了,我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你在邵州带兵数年,那些人对你服气,自然还是由你来带,使君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于蒙停下话头,狐疑地瞅了徐澈一眼,见他低头喝茶,没有表示反对,这才缓缓放下心来,又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点讪讪地奉上:“其实焦娘子的骑射,某也是佩服得很,使君扳倒沈氏的手段,更是让人五体投地!”

相形之下,宋暝的话则要显水平许多:“如今沈氏一倒,邵州城内已无恶人当道,不知使君接下来有何打算,蒙使君不弃,下官二人愿效犬马之劳,还请使君示下。”

徐澈微微一笑:“宋兵掾有何高见?”

宋暝早有腹稿,闻言便娓娓道来:“依某之见,邵州城当务之急,有两件事。一是沈氏之死,如何向朝廷交代,冼御史回京复命,然而不管他说什么,太后之侄在此横死,她是必然不肯善罢甘休的,届时一纸敕令下来,要求使君免职回京,使君当如何应付,咱们还是得先想个法子,好度过这个难关。”

徐澈颔首:“多谢宋兵掾提点,不过此事我们早有定计,你不必担心。”

宋暝有些讶异,不由看了徐澈和顾香生一眼,见对方面无异色,神情平静,想来的确是已经想好办法了。

他在来的路上,原是想好了的:之前他们袖手旁观,虽说两不得罪,但也给人留下滑头的印象,现在徐澈料理了沈南吕一党,有余力来找他们算账了,大家要想达成和解,宋暝他们这边光是请罪还不够,起码得拿出诚意来。

宋暝原是想了不少办法,帮徐澈度过沈太后那一关,谁知对方语调轻松,竟就把一桩天大麻烦给解决了?

沈南吕的死已成既定事实,徐澈他们能有什么办法,总不会是抗命造反罢?

他这头心念电转,徐澈已笑道:“宋兵掾不必多想,到时便知,你与于都尉二人,对邵州兵事知之甚详,我倒想请教一番。”

“是。”宋暝定了定神,道:“邵州如今有兵员四万,应付平日防守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若是南平与魏国起战事,只怕,咳,只怕是力有不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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