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台上的管家先生_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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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那人走进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办公室,想去应聘来月在秀场的工作。他原本是艺术系成绩最好的学生,却也甘愿放下身架去当个秀场的化妆师。

“之前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听起来非常的难办啊。”

中年男人表情微微的改换了,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走到那人的身后。

“……不要小瞧化妆师这个职业啊。毕竟是有名的走秀,对妆容的要求也很高呢……不过,想要推选你,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一双手掌游移到身后,那人慌忙的想要逃开,中年男人却依旧是从容的样子,沉声对他说:

“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劝你,还是放下你那没用的自尊心吧。现在这个时代,自尊可是最拖累人的东西了。”

那个人背对着中年男人,沉默地站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过身来,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这只是唯一一次的妥协,却不知道这是更大悲剧的开始。

……

那人的葬礼上阳光明媚。除了牧师,在场的就只有覆土人,阿尔弗雷德和他的两个好友。阿尔弗雷德盯着阳光下反着光的棺木,看着薄土一层层地盖上去。他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直到自己头晕目眩,一阵阵地眼花。

最后棺木的样子再见不到,阿尔弗雷德这才移开视线。身边不知道何时站了身着黑衣的女人,面对着那个人的墓地,眼泪悄声无息的在流。

阿尔弗雷德靠近他,低声地且愧疚地,对她说了一声:

“您好。”

女人并没看他,只是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为什么我的儿子,要这么傻呢?”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愿意对我说呢?怎么就这么忍着,一直到死了,都没说过要回家呢?”

“他知道自己感染之后来找过我,可他什么也没说啊?他就那么站在家门口,一直站着,从白天到黑夜,看着家里的窗户。我的心都要碎了啊。如果他开口了,我就让他回来,什么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那是我的儿子啊……可是他怎么就什么都没说呢?”

“我是真的后悔……当时我怎么就能狠下心来冲出去,扔给他一张支票让他走呢……他的手还是冷的,我怎么就没能多握一握呢?”

“他对我说妈再见了,但他怎么就没告诉我,他站在那儿,是要和我告别,然后一个人去死呢?……”

这一句句话说出来,就一句句的扎在阿尔弗雷德的心上。他忍不住去想那个场景,反反复复,让他疼得都想要吐。

那个人活了二十二岁,最末只得到一个四个人来祭奠的葬礼。他原本可以骄傲的活下去,一生都和贫穷和困窘全无联系,却偏偏落到这个结局。他并不是没有人爱的,只是那少数亲近他的人,到他死了,才开始懂他。

阿尔弗雷德知道自己可以为自己开脱说,那人不开口,所以自己也不明白他的想法。

但是他自己,也从来没有问过。

于是他的不明白,他的轻信和他自己为是的理解,把他爱的这个人,亲手葬在了这个夏天。

——如果那个人,没有遇到自己就好了。

……

那个女人拥抱自己的时候,阿尔弗雷德有轻微的厌恶感。但是他并没有推拒,只是轻轻地,仿若充满爱意似的,抱住了那个身体。之后的身体接触似乎是自然而然的发生,在那个失神后的瞬间,女人餮足般的将手臂绕上了自己的颈弯。

阿尔弗雷德微微地摇了摇头,将倦意从头脑里甩开。他伸出手轻柔的抚摸女人的头发,缓慢的开了口。

——“还有这种事吗?明明知道自己是艾滋病毒的携带者,却借着演出经纪人的身份和模特们发生性关系?这是犯罪!”

美艳的女记者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然而当她赤身裸体时,这职业化的一面便看起来有些好笑了。阿尔弗雷德沉默的将女人拢在怀里,没有别的评论。

然后是两周后,那著名演出经济公司的二线经理便锒铛入狱。因为社会影响剧烈,当时的媒体还大肆地报道了一顿。

当女记者再来找自己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微笑着拒绝了。

这个世界上美色都可以用来交易。我与你亲密,你再爬上他人的床。每个人都互相利用,不知道谁比谁更脏。

……所以,要试试看吗?

就这么深不见底地堕落下去,看看自己能落到什么地方吧。

……

“我真的很爱你。”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只想和你现在在一起。”

“就算受伤也没有关系,我会证明我是真心的。”

……这样的句子,阿尔弗雷德在日后听了很多很多遍。而这些听起来真挚的句子,不过是自己可以开始利用说话人的证明。

他曾经犯过多致命的错误,所以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不再需要人说,他便知道别人要什么。那些东西,他可以通通许诺,只不过他不会不想再实现任何。

生活变得轻易好似游戏,除去他再也不能入睡。他曾经做过的梦,之后再不想做。那恐惧无法磨平,他怯懦的身体再也不想经历睡眠。好在有药物做助力,一切也都不太难熬。

只不过当这样的日子几年几年的过去,某种隐秘的焦躁也开始发芽。

——我还要爬多高,才能摔下去呢?

——是现在吗?会有人来停止我吗?

——在那一天来临的时候,让我拖着尽可能多的人,慢慢地摔下去,粉身碎骨吧。

当阿尔弗雷德跳入湖水的那瞬间,他想,这就是结束了。

所以他笑了。这一次,真心实意。

……

没有多少人知道,在那个人去世后,阿尔弗雷德凑了钱把两人原先租住的公寓长租了下来。他经常路过公寓所在的街区,却不敢开门进去看。那个人原本的画室他没再动过——书桌的抽屉里一直放着那个人临终前画的最后几张手稿,他怕那画纸上会充满了对他显见的恨意,所以连打开抽屉的勇气都不曾有。

但是,现在该是面对的时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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