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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宫惊梦_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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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沫儿哈部落一事,休屠烈和休屠宏两人的兄弟之情告罄,,只不过还没有撕破脸,蒙着一层遮羞布。

休屠烈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打算,考虑到休屠宏势力不弱,身为匈奴猛将甚得各部落长老的人心,如果贸然讨伐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故而休屠烈原本还不欲现在就动手。但是葛清远进言的一番话让他改了主意。

葛清远说,因为封地和财物问题,其实其他部落的首领俱是眼红心热的很,未见得会单于惩戒休屠宏有太大的意见,而休屠宏刚刚吞并沫儿哈部落,还不能有效统合,所以现在是休屠宏最弱的时候。

魏朝刚平定南疆,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纵然想插手北疆也有心无力。敌弱我强,而敌人外无良援,正是一举解决休屠宏的良机。否则休屠宏必然在魏朝的帮助下,势力壮大,而那时魏朝也缓过手来,单于就要面对休屠宏和卫冷侯两人。

就在葛清远进言后不久,便发生了大魏商人运送辎重粮草给宏王爷的事情,倒像是与葛清远所说的不谋而合。

一向惜才的单于自然是对进言献计的葛清远另眼相待,引为谋士,但是心下却是起了提防,这位葛大人投奔到休屠烈之下时,身负重伤,但是他竟然了解许多匈奴部族的内情,看来是安插收买了不少内奸……

休屠烈暗自想到:等到平定休屠宏的叛乱后,一定不能留下这个姓葛的,不过这样一来,休屠烈终于下定决心,于是双方正式开战。

休屠烈一方几乎囊括了北疆的所有部落,实力远大于休屠宏。但是休屠烈自然是有自己的一番小算盘,北疆部落一向分而治之,如果能前期节省些兵力自己不必太出力,岂不是一举两得,达到削弱各个部落的目的。单于休屠烈节省王庭的力量不出力,各个部落的首领竟也打得一般心思,都想占便宜,又都不愿别人占便宜,互相扯皮,拖后腿,而休屠宏虽只有本部和格尔番部落以及半残的沫儿哈部落,但是一时间打的也是风生水起,胜仗连连。

一时间隐隐与休屠烈分疆而治,匈奴部落真是宣告分裂。

边关起了战火,关内也是人心惶惶。太傅现在对于龙珠子的事情,完事都是加上小心,便是安排即日启程,带着两位公主返回内陆,远离边关。

因为邵阳公主怀有身孕,不宜劳累,聂清麟又心挂着姐姐,不愿一人返京,便在古城平阳暂时落脚。

平阳以前曾经是前朝的古都,建筑走的是古朴大气的风范,因为是交通南北的枢纽要道,来往的商贩不断,经济也甚是富庶繁华。

顾夫人带着一干管家一路小心照顾张罗,到了地方后,也该回转到青龙关了,临别时,竟是对她先前鄙夷的卫府三夫人有些依依不舍。

聂清麟心知这位顾夫人内里清高,倒不似京城王府世家里的那些夫人们阿谀奉承的惺惺作态。一心认定了她是出身卑微的妾室,却引了她做知音,总是要好好的表示一番,于是老早命单嬷嬷备好了礼盒,送给顾夫人做礼物。

临别那日,顾夫人备好了自己亲手制的一竹筒青茶赠与聂清麟,看这三夫人也备下了礼盒,也含笑接了过来,说了阵子道别的话后,便匆匆上路。

等在马车上解开礼盒一看,吓了足足一大跳,里面是一整套的茶具,单拿起一看,杯下一个“清”字这套朱砂茶具,竟是比自己当做宝贝的那一套造型更是古朴匠心。其中那个茶壶上,居然还有慎思公拓写的一篇铭文。这等无价稀罕的珍宝,三夫人竟然这么不显山露水地送给了自己,想到自己方才赠茶时给三夫人得意地炫耀着制茶之法,竟是忍不住一阵羞愧。拿起礼盒的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有力的小字:高山流水匿知音,泥壶灼汤沏真情。

那三夫人小小的年纪,豪爽的行事派头却不让须眉男子。顾夫人想起那三夫人的做派谈吐,竟是莫名生出了淡淡的惋惜之情,那么好的姑娘,若是生在好人家,便是高门朱户也难求得的才女千金。

唉,偏偏出身太低,竟是做了太傅的第三方妾室,那太傅若是将这样的女子当了玩物消遣,便真是一朵清雅的娇花,插在了……

忽然想起那阎王太傅横眉立目训斥自己丈夫的阴冷模样,顾夫人急急打住了大不敬的想法,心里倒是隐隐期盼自己的丈夫快些高升,早日回了京城,也好与三夫人再续灼汤清茶的情谊。

聂清麟不知自己的随手相赠,引得顾夫人一番的感动,她此时正兴致勃勃地与太傅一起逛着古城里的铺子呢。

以往与太傅微服,聂清麟大部分时候总是身着男装,如今顶了三夫人的名头,倒是方便穿着女装出游了。太傅远离了边关,精神也为之一松。邱明砚自作聪明弄丢了皇帝,知道真相后自责不已,就差削发明志,戴罪立功之心坚定,因为太傅不在京城,处理政事尤为勤勉。京中的暗探向太傅禀报京城的近况时,总是不忘补充一句:邱国相又清减消瘦了。

太傅长指敲了桌面,算了下砚清的斤数,觉得还有些消瘦下去的余地,便放下心来,要在古城里再玩上几日,也算是给日夜操劳国事的自己一个难得的假期,乐得拉着佳人畅游古城。

更重要的是,他的胞弟卫云志也在古城之中。

最近卫家在中原开设了不少店铺,直接铺货贩卖,由于卫家销售的都是独一份的特色,无论在哪里开店都是顾客营门,供不应求。

不过因为卫冷侯的缘故,卫家向来不与官府结交,走的是踏实生意,低调为人的路线。就算在中原开了十几家店铺,也从未显露这商号与权倾朝野的定国侯大人有丝毫的干系。不过平阳的商号却是卫云志亲手盘下来,独自经营的第一家。常年跟随父辈叔伯跑船的他,对于自己亲手张罗的第一笔陆上买卖很是重视。

只是他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哥卫冷侯家竟然招呼都不打,在店铺开张剪彩的这一天突然而至,真是……让他惊吓连连。在一阵鞭炮声中,卫冷侯嘴角微微含笑:“怎么了?云志,看到大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卫云志苦笑一番,一眼便看到了大哥身后的那位佳人,因为之前在码头见过,那等倾城的容貌倒是极好辨认,只见她今日并没有蒙面,款款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不由得心里暗暗诧异:怎的大哥还未换人?专宠了这么久,也是难得……

来不及多想,他压低了嗓门对大哥说道:“大哥,您要来也不是事先打下招呼,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大哥您一会高兴不起来……”

卫冷侯微微挑眉,这时便听到卫云志的身后产来一声娇弱掺杂着惊喜的轻呼:“大……表哥,是你吗?”

☆、第98章 九十八

这一声裹着蜜糖般的“大表哥”引得聂清麟不由得抬眼望过去,只见一个容貌娇俏的少女立在了卫云志的身后,一身粉缎的衣裙倒是清纯可人,望向卫冷侯的那双羞怯的眼儿里满含久别重逢的惊喜。

喊了这一声后,少女似乎自觉失了矜持,顿时小脸羞红了一片,犹如一抹粉霞涂抹在了脖颈之上。卫冷侯目光微闪,淡淡开口道:“若珊表妹,你怎么会在这?”

那名唤若珊的少女轻轻说道:“同母亲一起出来散心,正好二表哥的店铺开张,便一同来道贺,讨一杯初开铺面的庆酒。”

正说着店铺便又走出一个中年妇人,看到了卫冷侯高大的身影也是一脸的笑意:“玉哥儿许久未见,可是让姨妈好生的想念。”太傅看着这妇人,微微拘礼道:“柳姨妈好久不见,外甥有礼了。”

这位妇人是卫氏兄弟二母亲的亲妹柳氏,也算是看着两个兄弟长大的长辈。当年柳家也算是乡绅富户,可她的家姐却是逐了铜臭嫁作了商人妇。她却是立志高远,一心要嫁有功名在身的良人,最后到底是嫁给了乡间的一个秀才。可惜自己的夫婿仕途不顺,止步于个举人便不再能高升一步了。幸好夫家家底殷实,倒是不愁吃穿。可是跟家姐比起来就云泥之别。

原先她鄙视家姐目光浅薄,选了铜臭的商人,待到年纪渐长,俩家聚在一起闲话家常时,她发现这大姐夫虽然是商贾,可是谈吐学识竟然比自家终日“饱”读诗书的夫婿不知强上多少,若是参加科考,必定要比自己的榆木脑袋夫婿要通达得多。

哪成想,自己当年这么一说,姐夫却只是微微一笑:“那些个达官显贵有我快活吗?”那种视功名如粪土的清高却不是假装出来的。隐隐中倒显得她与夫婿有种求之不得的尴尬短视。

若是这样到也罢了,这姐夫待姐姐情深从来没有纳妾,姐姐连得二子,夫妻琴瑟,感情甚笃。

可是到了自己这里就是子嗣艰难,婚后数年未得子,后来终是逃了秘方子,怀下了身孕,却是生下了女儿,这时丈夫耐不住了性子,便是纳了妾室,小妾入门两个月便鼓了肚皮,又一举得男真是气炸人的心肺。后来自己又费尽千辛万苦怀了一胎,剩下的又是个女儿,便是方才那出声的王若珊,至此也死了生儿子的心,以后自家的家产竟俱是小妾所生庶子的了。

姐妹间就算感情再好,也会隐隐有些比较长短的好胜之心,自己一向自觉容貌比姐姐出众。可是到了丈夫子嗣这一关节俱是比不过姐姐。一样花枝各开两朵,只是自己这朵渐渐萎靡,内里的失落便是不足言道了。后来幸好姐姐家也不是事事顺心,倒是叫人顺心,单说大公子玉哥儿的种种表现,让她的心理多少平衡了些,这样胆大妄为的忤逆子是要造下多少的冤孽才能生出来啊?

这小名“玉郎”的外甥,除了脸儿白的贴个“玉”字,其他都是不搭界的,简直是顽石一块!五岁便带着一帮孩子仿着“火烧赤壁”行军作战,趁着夜色烧了姐夫一艘装满香料的货船。赔人大笔钱财不说,那种被火燎的浓郁香气竟是足足三日才散了过去。至此老家有得一雅名“香州”。

犹记得那时,姐夫气得操起胳膊粗的棍棒四处找寻逆子,结果,五岁的小男娃竟一路跑进了青楼子,把几个跟在身后的小厮吓得半死,等他们闯进楼中挨个撞门去找,才发现小少爷被几个衣着单薄的姐姐逗着喝了花酒,醉得不省人事,被他爹爹一路拎着脖领子提回了家,在祖祠前一顿狠抽。

这还是五岁时出的花活儿,等到渐大了,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幺蛾子,哪一样不是让她的家姐揪心?容貌姣好保养得宜的妇人足足是多长了十几根的白发。待到后来,本以为长成了少年就省心了,终于是定下心神还参加了科考成了大魏的新科状元。

柳姨妈对读书人的热爱是发自内心的。又因为眼热家姐,眼看着姐姐唯一的人生败笔也成了人中之龙,立刻捷足先登,早早与姐姐定了下了亲事,将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了卫家大郎。

那忤逆的卫冷遥倒是极孝顺母亲,因为母亲定下的亲事便也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同意。不过后来,他逼着家人俱是迁往了海外时,柳姨妈才发现,那五岁时的小阎王哪里是改好了?分明就是升了级别的,烧船算个什么?将皇宫烧个底儿朝上才算真本领!

京城动乱,藩王造反那会子,只是吓得一干的亲戚个个鸡飞狗跳,卫家族谱的多少旁支偷偷改了姓氏不说,就来她这样的异姓姻亲也是心惊胆寒,自己的夫君更是要一纸休书休了她,断了株连九族的祸根。

被撵出夫家时,眼看着那休书就要送来了,姐夫也是出于愧疚将自己接上了船,愣是没有接那休书。幸好大女儿出嫁了,自己只能带着尚未出嫁的小女儿暂时随着姐姐一家避居海外,只是她自己的择夫不察成了败笔,断不能再委屈了小女儿,便是商量着要跟那卫家大郎解了婚约,免得女儿若珊成了叛臣贼首的寡妇。

姐姐向来体贴,又是对妹妹被撵出夫家心怀愧疚。自己只略提了提头,便主动开口申斥自己的长子荒诞不恭,府里小妾众多不是良配,于是便解了这表兄妹的婚约。

可是没想到小女儿若珊却是对那俊美的大表哥念念不忘,因为母亲不跟自己商量便解了婚约哭闹不休。后来卫冷侯抽空来到海外探视双亲时,也不知怎么的,竟是上演了在花园子里亲吻表妹,衣衫半解强行非礼的丑态,被众人直直地撞破。

彼时太傅早已经宫变完毕。权倾朝野,大权在握,又变成的金龟贤婿一枚。当时自己便是哭着求姐姐做主,要太傅赶紧娶了若珊,成全了女儿清白的名声。可是没成想,原来还算遵从母亲的卫家大郎却是嘴角微翘:“亲了便要娶进门,那我岂不是要夜夜新郎?”说完便撇下啜泣的表妹,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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