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维以不永伤_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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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几年前被安禄山诬陷,太上皇欲铲除却被你进言劝阻太上皇,所救的杨家?”李俶问道。

  “正是。”李倓眼里浮现一抹欣羡之色,“‘南叶北柳,西唐东杨’,长歌门为大唐培育诸多能人,是我大唐之幸。”

  李俶不似李倓曾经游历江湖,亦不清楚长歌门在江湖中的地位。如今听李倓谈及,亦十分欣赏。

  “他们寻你莫非是要报恩?”

  “应是要为李唐出力。”李倓笑着道。

作者有话要说:  

  ☆、长歌使者

  李倓猜的没错,长歌门门主杨逸飞派使者带来诸多物资,支援李唐抵御安禄山与史思明的叛军。

  李倓奉肃宗之命前来灵武行宫,一入殿就见张皇后毫不避嫌地坐在肃宗身侧,李辅国躬身立在另一旁,坐在御座上的肃宗脸色稍沉。

  李倓行至离肃宗御座还有几步之外,刚要向肃宗行君臣之礼,肃宗挥手免了李倓的礼数。

  肃宗指着立在殿下的长歌门使者,对李倓道:“未想建宁王在江湖上也结交了诸多豪杰义士,这位杨先生亲自送来诸多军需物资,朕不仅要谢长歌门,更要谢吾儿。”言罢,肃宗从御座起身,双手抱拳,当真要拜谢李倓。

  李倓扫了一眼正在得意的李辅国,上前一步,托扶住肃宗,躬身道,“父皇过誉,国难当头,人人当为父皇分忧。”肃宗有意试探李倓,李倓收敛锋芒,向肃宗俯首。

  肃宗哪里是真心要谢李倓。在传召李倓之前,张皇后指点肃宗故意对李倓做出恭谦之姿,提醒李倓注意身份。李倓看出肃宗用心,锐气尽收,不与肃宗正面相抗。

  见李倓领会自己心意,肃宗沉郁的面容才稍稍和缓一些。李倓扶着肃宗坐回御座之上,往后退了几步,做足了臣子的模样。

  “杨先生此番前来除了支援我军之外,还有何事么?”肃宗故意在长歌门使者面前给李倓一个下马威,目的就是让这位长歌门使者回去后禀告长歌门主,纵然长歌门与李倓交好,切莫忘了肃宗才是这天下之主。

  刚才那一幕,长歌门使者看得清楚,肃宗的心思,他也全然领悟。在肃宗话音落下时,长歌门使者向肃宗恭敬地做了个长揖,恭顺地道:“门主托草民前来,一来是为恭贺新皇登基;二来是为援助唐军;三来向建宁王道谢当年救命之恩。”

  “当年安禄山污蔑杨氏以墨乱政,幸得建宁王多次上书力保杨氏,杨氏才躲过这灭顶之灾。本宫记得,这事应该已发生有几年了,为何长歌门今日才会来向建宁王道谢?”张皇后抚了下耳坠,柔声道。

  长歌使者道:“门主本欲早早向建宁王称谢,然而那时安禄山还在帝都,门主忌惮安禄山只得推迟,又何曾想会发生巨变。几日前门主听闻陛下登基,派草民前来向陛下道贺,为大唐贡献薄力,同时向建宁王道谢。”

  长歌门使者言辞恳切,回答的又滴水不漏,张皇后本欲借机挑拨,却又抓不到任何把柄,只得以袖掩唇,轻笑一声作罢。

  肃宗心思简单,使者的回话听在耳中句句舒坦。肃宗松了松眉头,微微笑着道:“朕有此子民,幸甚!幸甚!”

  “吾皇万岁!”李辅国立刻跪地高呼,马屁拍得肃宗更加欢喜。

  李倓与长歌门使者亦拱手向肃宗做礼。

  肃宗心头的阴郁终于被长歌门使者扫掉,肃宗嘱咐李倓好生招待长歌门使者,让李倓先行退下。

  退出灵武行宫,李倓引长歌门使者往自己的驻营走,两人一路未有交谈。等走至李倓营帐,那杨姓的长歌门使者才开口道:“建宁王处境不佳,殿下与陛下这份父子之情怕是难以修复了。”

  “杨先生目光锐利。”李倓拿起案几上热好的茶水,亲手给杨姓使者斟了一杯茶。

  杨姓使者略微颔首向李倓道谢,捧着茶杯,未饮一口:“殿下可曾想过领兵出灵武,远离这是非之地?”

  “见笑了,”李倓自嘲地笑了笑,“在先生来之前,陛下刚拒绝让我领兵前往朔方。”

  听得此言,杨姓使者微微蹙眉,他未料到建宁王的处境远比刚在灵武行宫内见到的更为危险。

  “殿下,长歌门能为殿下做什么,殿下尽管吩咐。”杨姓使者放下手中茶盏,目光灼灼,双手抱拳,向李倓行了个江湖人的礼仪。

  李倓亦抱拳回礼,脸上却是一片肃杀,他道:“多谢门主,只是这件事长歌门最好不要插手。”

  “可是……”使者还要再劝,却被李倓打断了。李倓左手在眼前紧捏成拳,哂笑道:“本王还不至于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

  “殿下,恕杨某多嘴,殿下本有一颗赤子之心,万不要因为某些奸佞小人而改变。”杨姓使者看着面前沉着又冷酷的李倓,担忧地道。

  “门主亲身前来,本王感激,这趟浑水,本王不愿污了长歌门的名声。门主有心,本王心领。”

  杨逸飞见李倓心意已决,只得摇头叹息。当年李倓数次冒死进言玄宗,免去了杨氏灭门之灾,如今李倓深陷泥沼,长歌门却无法援手。杨逸飞心头愤懑,又无法抒怀。

  “王爷,这段时日我会派门人加入建宁铁卫护卫您的安全,望王爷不要拒绝。”这是杨逸飞能想到最后的办法。

  李倓也知无法推拒杨逸飞的好意,只得点头让长歌门的人加入建宁铁卫之中。

  杨逸飞说到做到,命五百长歌门人以从军戍卫大唐为由,征召入建宁铁卫。李倓暗中将这五百人调拨至自己的亲卫队中,好生礼待。杨逸飞半月后仍以长歌使者的身份入灵武行宫向肃宗告辞,肃宗无暇再顾及一个江湖门派的使者,遂未挽留。

  等杨逸飞一走,李倓暗中调出一名杀手,一路跟随杨逸飞。杨逸飞离开灵武第四日,李倓派出的杀手拎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头出现在李倓面前。

  李倓仔仔细细地将那颗人头打量了一遍,嘴角泛出一抹冷笑。这颗人头的主人李倓认识,张皇后为了扳倒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只可惜,与他李倓相斗,张皇后还略输一筹。

  命杀手将那颗头颅带走,李倓掏出方巾正在擦拭指尖沾染的鲜血,忽闻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未等李倓走出营帐,李俶气急败坏地挑起了门帘,一进营帐就破口大骂:“贱人!”

  “兄长说的是何人?”李倓第一次见李俶生如此大的气,又听李俶口中大骂,猜到了一二,“是皇后?”

  “皇后?!”李俶冷笑,从袖中掏出一截断了的箭头丢在地上,“这就是一个母仪天下的女人做出来的好事!大唐国破,百姓蒙难,身为皇后,不为陛下分忧,倒算计起了太子,这种女人也配称皇后?”

  李俶显是气急了,说的话都有些自相矛盾。李倓却未在意,俯身拾起地上那枚断了一半的箭,那是皇家御制的箭,箭头上赫然刻着一个“倓”字。李倓将箭捏在手中,笑着道:“她也不是太傻,懂得一石二鸟,不,应该说是一石三鸟之计。”

  “你还夸她!”李俶本是来找李倓商量的,结果李倓非但没有生气,倒是夸赞起了要陷害他们的幕后主使,李俶差点气结。

  李倓把玩着手里的断箭,故作不解地问道:“那我该如何?”

  “你该……”李俶本想说该向肃宗禀告揭穿张皇后,但被李倓这一问,李俶才觉得不对,如果真的去向肃宗告状,只有物证,就算李俶力保不是李倓所为,李倓却无法拿出证据,相反会因为这个捏造的箭头被张皇后反戈一击。李俶仔细想了一想,便不再言语。

  “不该。”李倓将箭头收入袖中,对李俶道,“今日之事兄长就当全无发生过。”

  “那就活该吃这个闷亏不成?”

  “有时候就得吃个亏。”李倓挑了下眉,“这样才能让自己记得更清楚,来日才能更狠心。”

  李俶看着李倓眼里越聚越多阴沉之色,连忙摇了摇李倓:“三弟,为兄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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