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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之徒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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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人天生怕见眼泪,赶紧拎了包说今天有个重要的案子一审开庭,你要乖乖吃早饭,说完也不等他反应,便迅速拉开门逃了出去。

  车开到律所楼下,看见佟帅在卖煎饼,便停了车过去,他见我来,二话不说,直接拿起刷子就开始刷面酱——这几年我们所里的人都在他这买煎饼,各人什么口味,他记得清清楚楚。

  我看他今天摊位摆得不是很好,离巷口有点远,被另外两家做煎饼的车给挡的严严实实,便打趣他说怎么今天没抢着好位置?知道你老婆是个天仙,你小子能不能别这么玩命?当心英年早泄。

  小伙子羞涩一笑,说大律师你又瞟我了吧?不过实话告诉你,这位置是我故意选的。我说为啥,在这儿你还能做到生意嘛?他神秘地说,最近城管查的紧,这条巷子窄城管车开不进来,门口更危险,万一他们来了,我正好从另一头溜掉,哦不,不能叫溜,这叫战略转移。

  我取笑了他几句,说你小子别步子迈得太大,小心扯着蛋,他说行了吧大律师,凡事先看脚下,自己走稳了,再操心别人!我心里一紧,总觉得这话里有意思,但又一想,他一卖煎饼的,能有什么意思?便笑了两句,举着煎饼回到车上。

  一上车,手机响了,是钟楼区派出所民警李刚打来的电话,我一边啃煎饼一边按了接听,说同志你来的太巧了,是列宁派你来的吗?

  他莫名奇妙,说贾律师你这是没睡醒呢吧?

  我说把醒字去掉,是根本就没睡。他笑道:“怎么了大律师,还有心事不成?这样吧,晚上我请你洗桑拿去,顺便做个马萨基。”

  我脑子转得快,赶紧从钱包里掏出记着号码的那张纸:“马萨基就算了,晚上加班赶辩词,实在抽不出空,好意我领了,就别麻烦了,倒是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你们不是联网能调档么?帮我查两个号吧。”

  7、一辆CR-V的故事 ...

  章平道貌岸然地往国徽下面一坐,面前搁块审判长的牌子,一脸庄严肃穆地扫视着芸芸众生,那神那情恍若正义之神凡赛堤附体一般,我冲他使了个眼神,他微微颔首,表示会意。

  对方请了个蹩脚律师叫张河,人如其名,口若悬河,喷粪万里,激动得好像当事人就是他亲爹,那两万五十万是留着给他娶老婆的。不过别看这小子满嘴术语,一嗓子胡话专业的不得了,实际上差不多半个法盲,连司法解释都没搞清楚就敢上来胡吹海喷,真搞不懂他执业证是怎么考来的。

  他快我就慢,他急我就缓,他越是情绪激动,我就越是慢条斯理,我说对不起,对方律师的陈述虽然十分精彩,但却缺乏一点常识,债权转让发生时,转让人并没有通知我方当事人,也就是说我方当事人表示对于债权转让行为并不知情,根据合同法第八十条规定,债权人转让权利的,应当通知债务人,未经通知,该转让对债务人不发生效力,所以对方当事人所持有的转让债权,属于无效债权。

  大学里我背尽法典,以为这样出来就可无坚不摧,走上社会才发现,法律在很多时候只是一张空文,胜诉的关键不在于谁更有理,谁手里掌握着事实,而在于谁更能通天。

  如果用法律来分类,那么这世界上一共有两种人,懂法的和法盲,懂法的玩弄法律,不懂法的被法律玩弄。其实我心里明白小律师张河并非真的是个法盲,他这种律师打的官司很另类,只打输不打赢,专接那种没有胜算的案子,玩弄当事人的心情,判决一下来,赢了固然走运,输了才是长情,总之拿了律师费走人,也不图名气,赚一点散钱一辈子混不出头。

  庭审很快就结束了,合议庭最终以姓丁的不具备适格的原告主体资格为由,直接驳回了他的起诉。出了中院,程语一直谢个不停,我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对他说:“别急着谢我,姓丁的肯定要打二审,现在高兴还早了点。”他不解,都判定他没有原告主体资格了,还怎么打二审?我故意卖关子,说这是行业机密,想知道?好处拿来。

  程语阴测测一笑,说好处?难道我没给么?给了你不要啊大律师。我当即成了哑巴,尴尬不已,后悔提了这一茬。

  晚上程语要请我吃饭,我想了想还是推掉了,一到四点准时开车去左宁琴房楼下等着,远远看见他跟一戴眼镜的小青年谈笑风生地从大楼里出来,从亲密程度判断,十有八九就是那顶绿帽子的始作俑者,我一个没忍住当即醋意直往脑子里涌,把车门一推,两步上前,接过左宁背着的琴盒,亲切地说,叔叔来接你放学了,上车吧。

  左宁没料到我会来接,有点喜出望外的意思,说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我说叔叔接侄子放学,那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天经地义。

  眼镜男一脸惊讶状,说左宁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叔叔?

  我揽过左宁的肩膀,往怀里箍近了点,本来小东西交什么朋友跟谁走得近我都从不过问,但一想起那天琴房里他和人翻云覆雨的场景,便气不打一处来,嘴上难免刻薄:“你他妈谁啊?户籍警啊?我们家户口本是不是得送给您老审批啊?嘿我就纳了闷了,你他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有这种知情权?是不是左宁每天几点能起床,在床上又能起到几点都得向你汇报?”

  大概是我恶意太重,对方自知无法在取得口头上的优势,匆匆跟左宁到了个别便走了。

  到了车上,左宁丢了句:“贾臣你别太过分!”紧接着一张脸直接冷到北极,一声不吭地玩手机,怎么逗他都不开口,我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了,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话说得根本不重——我的东西,你没跟我借就拿去玩也就算了,玩过了竟然不知道还,还觉得自己才是物主?这是哪里来的强盗理念?我他妈要不骂你就是在糟践我自己。

  我越想越来火,见左宁这副样子也懒得哄,手闸一拉,把车给发动了,结果踩了油门刚启动了没两步,一块凉粉从不远处走来,边抖边扯着嗓门:“哟!这不是大律师吗?怎么,来接我们左宁下课?”我一阵反胃,强忍着不适摇下车窗挤出笑脸说常教授!正打算去拜访您呢!

  常和平一直以为我是左宁的亲叔叔,提及左宁时必定以“我们”冠前,我心里作呕,心想去你妈逼的,谁跟你一家?

  老女人笑得花枝乱颤,掉下一斤白粉,说大律师你又寒碜我了,还拜访我?对了,我们左宁下周期中考试,一定要来听现场哦,超赞的!我赔笑说一定一定,有困难要来,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来,不过今天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常和平伸出魔爪在我肩上拍了拍,说不耽误你时间啦大律师,放心,我会照顾好左宁的,哈哈。

  我恶心得不行,赶紧踩了油门,甩了她一脸尾气,左宁在旁边还是一声不吭,弄得我更加火大,刚开到校门口方向盘一打又折了回去。

  艺术学院边上有一个小公园,公园本来有个正门,平时对外售票,但是实际上就是学校的内部公园,因此校园边上就有路能直接通过去。我一口气开到公园后山熄了火,掰过他下巴狠狠地吻上去。

  左宁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干,拼命地反抗,但力气始终不敌,慢慢地也就软了下来,我一边探索,一边伸出手覆在他下面,没捏几下,小东西立刻有了反应,想推开我又势单力薄,挣扎了半天带着哭腔说求你了贾臣……回……回家再做……这里……

  这声音犹如催情剂,我那一肚子怒火几乎都转了欲火,下面也开始涨得难受,手里根本停不下来,一边继续,一边咬着他耳垂,还不怀好意地问这里怎么了?这里不是挺好的么?春光明媚,草长莺飞,最适合撸管吹箫,野战寻欢。

  左宁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几乎快哭出来,咬着唇说:“会被同学……看见……求你了……”

  我刚想说你怕谁看见?不就是刚才那个死眼镜么?那天你跟他胡搞的时候怎么就没怕我看见?但手里没证据,现在又处于动荡期,昨天刚哄好,今天别逼得太紧,免得打草惊蛇,便宜了一对贱人。

  我一边吻他一边说说深山老林,除了打野战的,谁没事能来这?听话,别乱动。

  他还是不肯就范,捉住我手腕往外推:“……叔叔……求你了……”

  我反握着他的手腕箍在他身后,轻轻地对着他耳朵吹了口气,说叔叔已经受不了了,你说该怎么办呢?小东西敏感,根本受不了我这么撩拨,紧紧闭着眼睛就看见睫毛不断地微微抖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到……到……后座……”

  车是本田CR-V,后面空间异常充裕,我推开车门下去,又绕到另一侧把左宁抱出来扔进后座。

  后座看起来虽宽敞,作为一个春宵场所来讲却还是差强人意,转身基本不可能,幅度更是受限,不过这样倒也有另一番滋味,我一时间创意无限,胡乱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才停手,回到驾驶座的时候还感觉有点意犹未尽,总算体会到为什么那么多人冒着被偷拍的危险也要野战了,这里面的刺激是很难言表的。

  左宁被我折腾的不轻,到家的时候,已经趴在后座睡着了,我停了车,叫醒他一起回家,刚进了电梯按下8楼的按钮,手机突然响了,掏出一看是条短信:臣哥,那两个号的号主我给你查到了,一个叫常和平,艺术学院音乐教育系教授,还有一个叫陆迟,艺术学院钢琴专业研二在读生,具体档案你改天来我这看。

  左宁刚醒,懵懵懂懂地朝我手机屏幕看了一眼,问是谁发的,我把翻盖一合,若无其事地说:“天气预报。”他也没再多问,揉揉眼睛,掏出钥匙开了门,我这会儿气消了大半,冷静下来想想刚才那顿火确实泄得有些过了,于是把他横抱着扔上床,又盖好被子之后,才扎了围裙钻进厨房。

  晚饭做了四菜一汤,端上桌时左宁已经起来了,我说你怎么不再睡会儿?他往桌边一坐说太香了,闻着就睡不着了。

  我给他盛了碗饭,就站在他边上看他吃饭,觉得这画面实在太温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小孩正是阳光灿烂雪白粉嫩的年纪,二十刚开了头,一片广阔的天地正张臂以待,无数种的可能正等着他来亲笔书写,我不禁在心里骂自己,贾臣啊贾臣,难道真的就因为一个错误非得把他给毁了不可吗?谁没犯过错?你自己在外面什么操行怎么就不说了?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一刻也不想在家多待,匆匆吃完饭,把他哄上床睡觉,拎了外套就出门。

  先给老同学顾升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顾老板那边背景音层次丰富,估计正在酒桌上胡搞,他说我在三元路的福满楼,正好你也来喝两杯!

  我说喝酒就算了,找你有正经事,很急。顾升的声音弱了片刻,背景也趋于安静,我知道他这是出包间了,他说什么事啊老贾,这么急?今晚可都是大人物,寒川也在,你真的不来吗?

  我说去他妈的林寒川算哪根葱?真他妈有急事,急得不得了,我现在在去你们名人都会的路上,我们去那谈。

  他有些犹豫:“这边还没结束,脱不开身啊……老贾,到底什么事啊?还搞这么神秘。”我说兄弟请你帮忙的次数多不多,兄弟帮你忙的次数少不少?你他妈少给我摆架子唱清高,我就问你一句,你来不来?

  我刚当律师那会儿,经管系毕业的顾升还在一家会计事务所里上班,有一次他帮人做账出了点纰漏,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丢了饭碗不说还被雇主找人暗地里敲了一顿。

  被敲那晚我正好遇见他,跟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头上脸上身上到处是血,巷口流了一地跟血库似的精彩绝伦。当时给我吓得不轻,捞起来就往医院背,我这人平时也不怎么运动,更别说负重疾奔了,刚到钟楼医院,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给岔过去,不过总算是把他给救了回来。他当时已经穷得到处叮当响,潦倒得一塌糊涂,医药费全是我垫的,出院以后又在我家里住了大半年,突然有一天留了张条说后会有期,就再无音讯。

  再见到他是三年以后,那天我在一家夜总会里跟我老师一起陪两个小法官娱乐,那两个人都不是东西,喝得不像样子各施拳脚大肆胡闹,见我年纪最小资历最浅便想着法子折腾我,往啤酒里打生鸡蛋叫我吞,还美其名曰雪山飞狐,我当时一心要求进步,只知道把这帮老爷哄高兴了将来才有饭吃,一咬牙干了满杯,谁知反应激烈,当即冲去厕所要吐,临走时还听见那帮禽兽在里面笑得活色生香,恨得牙痒又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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