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园箬笠新_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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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元照扭开了头,不想看到严澈的愤怒……当年,他也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愤怒,因为……严廷宽,正是他的胞叔,一个从出生被选定作为下一任守祖灵的人后,就被抛出严家湾,称为“弃儿”的亲亲叔叔。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为了严氏一族血脉传承下去,为了保住老祖宗这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他们……不得已而为之,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那喷薄的怒气,严澈平息了下来:“老祖,对不起,孙孙……”有些激动了。

 轻轻摆了摆手,严元照仿佛一息之间衰老了许多,颓然地抬起头,再次目对严澈:“本来,不该带你来这里。”

 严澈静静地等待下文。

 “但是,你看,你考上大学的时候鸡冠山的变化,如今更是……齐王山都活了,所以,严澈啊,我想,要打破这个规矩,你……或许可以。”严元照眼底升腾起一丝希望,熠熠生辉,仿佛璀璨的星辰,望着严澈。

 “我?”严澈怔愕。

 严元照点点头,从蒲团上爬了起来,走向石台——严澈这才发现,石台前,居然也有一个暗格,严元照手指在跟前一处按下去,出来一个仿似抽屉一样的石暗格。

 从里面拿出一张黑糊糊的东西后,严元照双手激动得有些颤抖,走回了蒲团上,盘腿坐下,将那块黑糊糊的东西递到了严澈的面前。

 严澈不解,望了望严元照手中黑糊糊的东西,又抬头望了望严元照:“老祖,这是……”什么?

 “羊皮。”严元照并没看严澈的疑惑,而是激动地盯着双手捧着的东西:“这是羊皮,老祖宗留下的羊皮。”

 哈?羊皮?不该是什么竹简之内的吗?

 ——“金山复,暗渠明,吾之水言氏一族释矣。”

 严澈看着羊皮上明显的字迹,以及内容,再次瞠目:小篆体?!水言氏?!

 “嗯,咱们严氏一族,并非真正的中土人士。”严元照看着严澈的疑惑,抬头望了望石台上的老祖宗一眼:“老祖宗自己也不知道先辈是如何来到中土,只知道咱们先前的姓氏为水言,而后在始皇帝才改成了严姓。”

 额——

 始皇帝……秦始皇?!

 “嗯,就是秦朝始皇帝。”严元照颔首承认:“咱老祖宗就是先始皇帝五年仙逝。”

 严澈突然之间,觉得有些接受不能。看了看石台上的“老祖宗”,心下震撼:这,不就是“活”了快两千年的尸体?严家的老祖宗?!

 “别瞅了,老祖宗早就仙逝了。”严元照有些头大,明明是一个聪明的孙孙,这会儿怎么这么个模样?

 “老祖,老祖宗这个样子,不会就是真服了什么尸身不毁的‘仙丹’了吧?”严澈有些语调结巴,秦始皇那点儿事,历史上可是记载的清清楚楚——比如,秦始皇怕死,到处求长生不老的仙丹,才有了徐福出海寻仙药,弄出一个曰本大和。

 严元照闻言,脸色一沉,面上居然带了一丝戾色,道:“哼,如若不是那徐氏君房蛊惑始皇帝,怎么会有咱们严氏一族今时今日的守祖灵一事!!”

 啊,还真是?!严澈傻了。

 “什么仙丹,那些全是剧毒药丸,要不是始皇帝赐了老祖宗那个东西,老祖宗会死?会成咱们严氏一族如今这个样子?”严元照狠狠一甩手,衣袖与衣服擦出了“唰唰”的愤慨之声。

 “老祖宗……就是服食了仙丹,啊不,丹药才死了?才出现如今这尸身不毁的样子?”严澈悄悄瞥了一眼严元照,目光落在仿若活人一般的石台端坐的老祖宗身上:天呐,这也太神奇了吧!!

 “哼。”严元照的怒气依旧未平。

 看着石台之人。

 严澈突然一滞,木木侧首,小心求证:“老祖,您,您的意思……难道是……严家湾的责任,带我来的目的……就是要保护尸体?!”

 严元照闷闷地点了点头:“这就是咱们严氏一族为什么久居严家湾不离开的原因之一。”

 “之一?”还有之二?

 “对,刚才羊皮上的内容,你也看见了吧?”严元照兴致回笼,脸色好看不少。

 “那个‘金山复,暗渠明’吗?”严澈不懂那是什么意思,更不懂什么“吾之水言氏一族释矣”包含的寓意。

 严元照点了点头,拿回了严澈手里黑糊糊的羊皮纸,小心地收好,再放回了石暗格里,坐回蒲团上:“知道始皇帝兴修长城与皇陵之外,还修了一条灵渠吗?”

 严澈点头,秦始皇那时兴修的灵渠可是世界上最为古老的运河之一,如今不知多少人对这个褒贬掺杂的始皇帝又爱又恨。

 “知道咱们灵渠镇为何叫灵渠镇吗?”严元照又抛出让严澈思考的疑问。

 “额……不会是……”

 严元照颔首:“始皇帝的灵渠,其实有两条,一条阳渠,还有一条暗渠。咱们老祖宗,就是那个负责暗渠的人。”

 哦,不是吧?!严澈彻彻底底的觉得自己历经了一次沧海桑田的巨大洗礼,有些麻木,又有一些当机:“老祖,您不要告诉我,那所谓的暗渠,其实就在咱们这里吧?!”

 这回,终于看见严元照摇头,严澈心下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还好。

 “不过,也没差。”严元照在严澈松气的时候,不阴不凉地抛出一句话,如若坐在凳子上,严澈估计该摔下凳子了。

 “之所以灵渠镇叫灵渠镇,老祖宗又带着我门居守这里,再加上这‘金山复、暗渠明’的预示,暗渠应该就在我们这附近没错。”严元照食指无意识地抠起了衣边的线头,望着石台上的老祖宗道:“听先辈们说,老祖宗修葺好暗渠之后,暗渠的址地与内里详尽图纸在送去始皇帝的路上被劫,因此,始皇帝下罪老祖宗,赐了老祖宗……更是让老祖宗子嗣后辈寻找暗渠,找不到暗渠,咱们严氏一族永远也逃脱不了……”

 严元照的声音越来越小,严澈的耳朵为了听清严元照的话,脑袋也越来越靠近老爷子。

 嗵——

 严元照的话音没了。

 严澈也一头磕在石地板上,生疼生疼。

 揉着估计起包了的额头,严澈有些悻悻。

 “不过,你看啊,这次齐王山显金山,我觉得,这事儿有谱。”严元照压根儿就没理会严澈磕起包的额头,再抬头时,严澈又看到了老爷子闪着光的双眼,灼灼地盯着自己。

 “我不过问你掩藏的秘密,但是你是严氏一族子嗣,你的血缘的要你必须担下严氏一族的责任。”严元照不容严澈置疑,强势地继续道:“就算不为了严家人,为了你二哥严河,你也必须但其这个责任。我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帮得到的也不多,能帮多少是多少。”

 严澈觉得冒冷汗:这是帮他么?这明明就是强推责任,强制上任啊!

 不过,转念一想,想到二哥严河,严澈还是选择了默认:责任么?

 想想雾戌山山下的老父亲过年时的醉酒伤感,想想大哥提及严河时的欲言又止,再想想张尝话中有话,故事中有故事的忿然,他那是在为二哥不平,却也在为二哥不能亲自尽孝道时,悄悄地站在了老父亲身边……想到了从小到大都被大哥二哥保护着的自己,除了理所当然的接受他们给予的感情外,自己居然自私得从未想过他们,关于他们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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