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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骨[重生]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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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天谢地,门禁是密码式的,他成功地进入了门厅。但电梯必须插卡才能使用,好在小区里的懒人为方便快递出入,偷偷打开了楼道门,顺便成全了他的偷渡。

  熟悉的物体能带给人安全感,熟悉的地点则容易让人放松警惕。陆离就没有丝毫的紧张感,可他却又要提醒自己处处小心,避开安装在角落里的监控摄像机。

  楼道里空无一人,他顺利上到四层,推开沉重的防火门,来到走廊尽头的大门前。他手指翻飞输入密码,绿灯亮起,他推门而入的同时做了一个深呼吸。

  每个地方的气味都是不一样的,家的更是独一无二。此时的陆离,就像一个领着新妇上门的愣头青,急于将熟悉的气味介绍给自己的新肺。

  可是他却感到意外,因为这个家竟然被“污染”了,染上了不属于他的气味。

  确认屋内没有动静之后,陆离悄悄穿过玄关走进客厅。

  没开空调的室内有点闷热,客厅的一部分还保持着他外出拍戏前的状态:沙发上搭着一件落下的薄外套,地上拖鞋东零西散,是他不拘小节的特色。

  但是除此之外就不是他的东西了。这些横空出现的杂物包括:七八只空酒瓶,十多听空啤酒罐,几团卫生纸,还有十七八个烟头和满地的烟灰。

  是谁这么损,跑死人家里开派对来了?!

  陆离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所幸落地玻璃上的倒影及时起到了提醒的作用——如今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闯空门的胖小子,而且还是千里迢迢北上行窃,可疑到诡异。

  受此启发,陆离赶紧从厨房拿来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进门开始起接触过的所有物品。又从储藏室里翻出一双塑胶手套戴上,然后走向书房。

  书房里的情况要比客厅好一点,但一些书籍和剧本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陆离没有细看,他走到桌边将最下层的抽屉取出,伸手探进黑洞洞的底层,很快就摸到了几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里头是十万块崭新的备用金。

  陆离对于金钱的不安全感,是从二十五岁那年落下的。天文数字的外债和母亲的医药费用让他每天早上都希望能从口袋里掏出点现钱来,哪怕只有几块也好。

  而如今这点钱,倒成为了雪中送炭的宝物。

  陆离找了个旅行背包,将钱砖裹进衣服里仔细放好;想了想,又从书橱里找出几本大学里的回课笔记塞了进去。然后掉头准备去取冰箱里的营养补剂。经过卧室门前,他用余光朝虚掩的房门里瞥了一眼,忽然间停住了脚步。

  卧室里的床原本是沈星择住这儿时添置的,他搬走后就归了陆离。多少个日夜里,陆离躺在这张大床上翻阅剧本、休憩养神、偶尔也会纾解一下压力。它是他绝对安全、隐私的一方小天地。

  然而此刻,这张床上却出现了不属于陆离的痕迹。

  出门前特意收进柜子里的薄被被取了出来,皱巴巴堆在床上。没套枕套的枕头一只靠在床头,一只掉在地上。不仅如此,床头柜的烟灰缸里还积着几十个烟蒂,怪不得一进门屋子里的空气就有点问题。

  这么嚣张!陆离在心里暗骂一声,又开始盘算起了报警的事儿。一低头,突然发现床上薄被下面隐约露出了一个白色的方角。

  他好奇,于是拿起被子往上提了提。那方盒顿时显出了庐山真面目。

  一只骨灰盒。

  

  第7章 同来何事不同归

  

  陆离打了两个寒噤。一次是为了床上的骨灰盒,另一次则是为了印在骨灰盒上的那张照片。

  这是他的骨灰盒。

  事实已经很明朗了,甚至还应该更早被猜到的——大门口的数字密码,除了陆离与经纪人,只有另外一个男人知道。事实上,密码根本就是沈星择搬走之前设定的,陆离因为怕麻烦一直没有更换。

  不用说,骨灰盒也是沈星择带回来的。网上早就有小道消息说,公司原本安排将陆离的骨灰埋葬在他母亲身边,但他的父亲却坚持不同意,说什么也要等他回国之后再搞个葬礼。

  最初的诧异过后,陆离垂下眼帘,仔细端详这只怪诞的汉白玉匣。

  多少戏文中的大侠、浪子、英雄,多少人心中的荧幕情人,如今就封存在这小小的一方匣子里头。没有呼吸,没有生命。

  曾经演绎过多少的喜怒哀乐,如今就有多么的死寂静默。

  陆离俯身坐到床边,伸手抚上玉匣。他找到了金色的匣扣,用力掰动,将匣盖打开了。

  玉匣里头是一个红色绸袋,上面用金线绣着细细的经文。再打开绸袋,就是“那些东西”了。

  与想象不同,陆离发现自己的骨灰并不是真正的灰烬,而是白中透出一点粉色的骨殖。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冰冷坚硬的触觉令他指尖轻颤,然后好像就有一些画面涌入了脑海中。

  在殡仪馆那条黑暗走廊的尽头,熊熊炉火熄灭之后,男人站在铁床边,一点点将留有余温的骨殖捡起,一片一片装进袋内,放入匣中。

  还有究竟多少个夜晚,在这张床上,沈星择陪伴着这冰冷的遗物,掐灭了指尖的余烟。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鬼使神差似的,陆离攥紧了一小片骨殖,藏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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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了十万块钱、回课笔记和运动营养补剂的旅行包已经鼓鼓囊囊。陆离最后找到一顶棒球帽压在头上,背好背包走向玄关。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离开这里了——即将关上家门的那一刻,惆怅与不舍如潮水汹涌而来。陆离甩甩头,告诫自己不要再被负面情绪吞噬,然后迅速地推开防火门,走下楼梯,混入小区外街道上滚滚的人流当中去了。

  这趟行动力卓越的北上之旅,前后总共花了不到一天半。返回学校宿舍之后,陆离在附近银行开了一个户头,将十万块的大头存进去,只留下一点零花以备不时之需。

  忙完所有事,他这才开始感觉浑身酸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硬座再加上步行,让他的手脚浮肿、脚底的水泡起了又破,一沾水就钻心疼。

  他以为自己需要暴睡几天才能缓过劲来,可年轻朝气的新身体只安静了一天就元气满满,着实算是一个惊喜。

  此后,陆离暂时偃旗息鼓,过了一阵平稳的生活。按照与老唐的对赌协议,他每天都可以利用培训班的练功房做准备。艺考注重的声、台、形、表,每一科都需要细细打磨。陆离知道,新的身体尚未达到及格状态,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时间。

  中影校考是明年二月的事,之前他还必须通过年底的Z省艺术类大考。而在此之前,还有另一件大事在等待着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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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1日,高三开学。

  为了车祸与失忆的情况,母亲特意赶到省城来与学校打招呼。校方主动提出可以办理休学手续,却被陆离拒绝。

  “我要考的是提前批,对文化课的要求不会很高。请老师放心,我绝不会拉低学校的录取率。”

  三方会谈的最后结论是让陆离进行一次摸底考试,看看所谓的“失忆”究竟对他的学业有多大影响。下午考试结果就出来了——最惨的是数学,文综相对较好,语文和外语居然还不错。

  休学的建议作废,但陆离忙碌的日程表里又多出了新任务——恶补文化课、尤其是数学。此外,下课后他还要赶去考学班,拉筋、练声、排小品,迅速找回专业状态,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继续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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