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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之闲话红楼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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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大爷可是吃我的奶长大的,现在不就是一晚乳酪也不行,他甘草算个什么,这样的东西,也能吃,现在我就吃了,你能怎么着吧。”说着就把乳酪三下五除了二吞了下去,也没能尝出什么味道。

  小厮暗自深吸一口气,什么东西,说的是你自己吧,他只是摇摇头往正院走去,徐嬷嬷没见过他不奇怪,那是薛父厨房里刚进来的新人。转身就把事情告诉了薛管家,等薛父送走了薛蝌,薛管家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他可是知道薛家父子早就想要办徐嬷嬷了,末了加了一句,“听说夫人那里今天摔了杯子,就是徐嬷嬷去的时候。”

  薛父这一听立马起身去了薛母那里,听得了那番贾家王夫人的理论,差点没再摔一个杯子,好得很,看来就算有一个和贾家里应外合的人也更像是徐嬷嬷。

  “爹,我也是这样想的,等会就好好问问徐嬷嬷,那年是不是见过贾府的人。曹老头在牢里不是已经说了,他来金陵的一些打点就是二姨妈那头帮忙的吗,可能八九不离十。”

  薛蟠想着才得到的消息,曹老头搭上了徐嬷嬷的线,这事情也有王夫人的功劳,她听说曹老头和当年与自己亲近的徐嬷嬷是亲戚,要去金陵,还关照了一二,这可不是那个无利不起早的二姨妈的作风。不过,薛蟠觉得可能她也就是想要卖个好,毕竟金陵和京城甚远,两者没有什么交集,多个熟悉的人也是好的,当然要是那个嬷嬷还是向着自己就更好了。

  “老爷,大爷徐嬷嬷带过来了。”薛平把徐嬷嬷带到了正院,示意后面的徐嬷嬷快点过来。

  整个正厅的灯点的通亮,薛母并不在,只剩下了薛蟠、薛父还有管家,以及不知何时回来的甘草。

  “徐嬷嬷,你在薛家也有年头了,这些年来蟠儿的身子不好也是苦了你了。”薛父打破了诡异的平静。这话让徐嬷嬷松了口气,她以为是今天酥酪的事情,就说没有那么大的事情吧,她微微瞪了甘草一眼,而还没等她放下心来,下一句话就让她如遭雷击,“倒是谢谢你背地里不知道说了蟠儿多少的闲言碎语,怎么那是你京城的主子,让你那么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  原糖蒸酥酪一词 红楼第十九回

  见于清《东华琐录》,《清稗类钞》

☆、12、春来入苏州

    徐嬷嬷被薛老爷的质问一惊吓,便跪到了地上,“冤枉,我冤枉啊,这都是谁的传言啊,从来都没有的事情。”徐嬷嬷慢了半拍的开始喊冤,这叫声像是要把屋顶震塌了似得。薛蟠皱了皱眉,他很是讨厌这样的杂音,薛父看了挥挥手,马上有人上前把她的嘴巴堵上了。

  “真是一个德行,嚎什么嚎,你这是打算把狼招来。”薛父没有打算过能听见徐嬷嬷承认那些个事情,“你要问谁传的话,也就不用问了,反正多的是人看见,也没有必要找人来作证了。单单是今天下午一件罔顾主子的命令,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你就可以从这里滚出去了。牛乳酪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京城里头也是宫中主子平时赐给家中人的吃食,这东西的精贵,那么仰慕京城的你想必一定是知道的,这和贪了钱财没有什么两样的。今天可以一个不顺心吃点什么,明天你的一个不顺心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徐嬷嬷拼命地扭动身体,奈何制住她的可是两个大汉,她可是半分争辩的机会都没有,就听到薛父继续着,“这些年你既没有功劳,更别谈什么苦劳。在蟠儿病的时候,我容忍你,是不希望节外生枝,你倒是反而添乱,弄了个什么曹老头进来。对了,忘了说,他和你的侄儿,因为偷盗主家的财物,已经在牢里了,也指认了是你在给他撑腰,才敢这么做的。”

  听到这里徐嬷嬷的脸色刷的更白了,这可是没有的事情,她猜到曹老头混,没想到会这样,也不想想自己都为那个侄儿倒贴了那么多的钱,曹老头是他的爹,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的。

  “这些个事情吧还不是主要的。”薛父说道了这里停了好长一会,直直地看着徐嬷嬷的头顶,就在徐嬷嬷急的要抓耳挠腮不知道下面会是什么的时候,突然薛父幽幽的说道,“其实,你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自己忙活着,那个王夫人也没来个人和你接洽吧,除了这回,把你侄儿送到金陵来,倒是尽了力。”

  徐嬷嬷乍一抬头,这不是么,她是向着贾府,或者说是向着王夫人,但是也真的没有做什么啊。当下她又不能开口表忠心,只能急急地不断点头,又想到曹老头的事情,却也不知道这头是不是该点下去。

  只是那边薛父与薛蟠具是没有了看下去的心情,“薛平,把她扔到庄子上,就按那些个犯了事的办。”

  徐嬷嬷听了大惊失色,这下是把发髻都给要摇晃乱了,那可是要天天受到管制,干的都是停也停不了的脏活,这种日子,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徐嬷嬷只能先是朝着薛蟠看去,可是薛蟠已经开始喝茶,就像是没有她这个人在眼前似得,又是向着薛母的院子方向看去,可惜她被堵了嘴巴,连一个讨饶的话都说不出。

  等把徐嬷嬷差了出去,薛父摸了摸薛蟠的脑袋,有这么个烦人的东西在身边,这几年也是难为他的儿子了。“看来当初和探子接触的是曲嬷嬷,这人为父是没有赶错,只是现在看来谁才是她背后的主子,到是真的不清楚了。”

  薛蟠怔怔地看了片刻的茶杯,他想要开口问一句,薛家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但是又看见薛父不像是有太多忧虑的样子,把这个问题又咽了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总有一日都会知道的吧。“爹,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薛父笑了笑,摇摇头,“放心吧蟠儿,在金陵这里,薛家也就是生意大了点,让人眼热,还能有什么事情呢。京城那头不论是谁,也是想要银子罢了,都是聪明人不会杀鸡取蛋的。”

  薛蟠暗想这是因为还没有狗急跳墙,不过看看自己的小孩样,现在的第一件事还是找个好先生,好好学习,慢慢来吧。左右当今的圣上还能有点年月的。

  完事了之后,薛蟠和甘草回了别院,末了对甘草说,“你的那碗酥酪早就给你留着了,别忘了吃。”

  甘草点头谢着,只是低头轻声地说着,“前头徐嬷嬷喝的,已经加了腐心草。”

  薛蟠顿了顿脚步,“她安分着,就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不然……”

  “爹怕是不会留着一个知道薛家许多事情,又那么混的人的。”

  叛主的奴才,从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

  李白的那句烟花三月下扬州,倒是说尽了春日去江南的惬意。乘着大船,薛家三口带着几位下人,在春雨迷蒙中来到了林海任职的苏州府。姑苏多风流,而阊门口岸更是当下红尘里一等的富贵之地。薛蟠从马车窗看着车外的风景,各种店铺应有尽有,茶馆、面馆、饭馆、酒馆,脂粉铺、古玩铺、西洋玩意铺、杂货铺,笔墨店、书店、布店、粮店,显得是那般的鳞次栉比,看着这人流如织的场景,和金陵也是不相上下。

  倒真是应了那句话,大庆的七分富贵出自于江南,江南富则天下富。

  “这阊门从宋朝以来就是姑苏的水陆交通总汇之处,天南海北的商贾也好,还是游学的人,或者是慕名前来的人,都在这个码头下船卸货。这几年西洋那里有着一些货品过来,就真的是国内海外的货物都在这里聚集了。”薛父他们也是从阊门的岸口下的船,带着给林家的礼物和一众用品,拉着几车入了姑苏,只是他们这样的队伍放在了阊门真的是小的可以,没看见周边的那些都是几船几船的卸着货物么。

  “上自帝京,远至交广,以及海外诸洋,梯航毕至。”薛蟠喃喃的念着,他可是见到了这个被誉为最后的繁华的场景了,这个时候西洋诸国还在困于内战之中,而他脚下的这片土地却是到达了一个繁荣的顶峰,不同于唐的顶峰那般的霸气,也不是宋的顶峰那样的诗意,这个时候是一种交融并和的富贵风流。

  后来,当他去到那个世界的时候,只余留繁华过后的苍凉,和掩盖不住的斑驳。

  薛蟠在人流脸上的笑容中,在人声鼎沸的叫卖声中,再一次觉得他的决定是正确的,留在这个世界,在一切还没有成为不可逆转的定局时,再奋力一搏,哪怕是输也无怨无悔。

  “蟠儿可是见着那些个招牌了。”薛父指着店铺边上挂着的那些醒目的大字,有写着‘不二价’、‘童叟无欺’、‘公平交易’的,“这里的老字号不少,新开的店也有,都打着不同的名号呢,平日的竞争也是相当的激烈的。”

  薛蟠看到了规模不小的那些个店铺,都有不同的标语,这也是这个时代的广告词了,能在商店如林、市招繁多的姑苏生意兴隆下去,可不是一个容易的活。“爹,我们家的店铺也在这边吗?”

  薛父当让如此地点点头,他向着东边的方向指过去,那边的一家铺子取名‘山海’,外观最为显著的就是门口挂着的那盏玉雕的物件,看上去像是一朵浮在祥云上的莲花。在匾额的右下方,还能看清一个薛字。“那就是我们在山塘街的店了,好认的很。你看,再过不远处,那边上就有一座顺拱桥,也是个近水通人的好位置。”

  薛蟠知道这个是家中卖着各式精巧物件的店名,里面倒是不拘于一格,有古时东西,也有天南海北的好物,更是有从西洋来的玩意。“除了这边,还有别的分店?”

  “那是,姑苏的生意可不只这一个地方,沿着七里山塘边上的这条河,划着一叶小舟,穿过了些许个桥洞,在舟上尝口点心,喝口香茶,不久之后就能通到虎丘那地,也是个极其热闹的地方。过几天,就带蟠儿去看看,那里自然也有薛家的铺子。”

  说话之间,马车就在一条青石铺路的街口缓了下来,在一看林府已经就在跟前了。待前头的人去敲了门,通告一声薛家的人到了,就看到大门缓缓打开,有个老管家模样的人迎了出来。

  薛蟠一家人下来了车子,就看到了林府的管家上前来,“这可是薛老爷、夫人和大爷了,今天我家大人衙门里的事情结束的早,已经在正院等着几位了,这几日下小雨,几位从水路来的,怕也是沾上了不少湿气,快请进吧。”

  林管家一边说话,一边把人引进了门。薛蟠打量着林府,里面的花草树木倒是显得清幽雅致的感觉,和自家的精致华贵倒是不太一样。

  就看见一个长的风雅俊秀,身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站在了正厅的门口,想必就应该是林海姨夫了。老管家前来迎客,主人起身相接,林海对薛家也到真算的上是亲近了。

  “林大人,蟠儿他姨夫,你真是太客气了,还特意在门口等我们一家人,这天上还下着小雨呢,快别这么了。”薛父笑着和林海问候,便携着薛母与薛蟠一起入了正厅。

  “都是自家亲戚谈不上什么客气,可算是见到薛老爷。”林海也是满脸的笑意,却把视线落在了薛蟠的身上,就看到了一个气质温润的小男孩,虽说还有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却已经能从他的身上看到那股子坚毅的劲道来。

  厅里的贾敏也是起身招呼起了薛母,“这就是蟠儿吧,真是讨人喜欢,说起来也是薛夫人的好福气。快快坐下。”

  “姨夫好,姨母好。”薛蟠分别给两人问了个安,就被贾敏托住了,像是要仔细看看他。

  “蟠儿吧,我们两家人,倒还是第一次见面,姑苏和金陵离得也不远,以后就能常常见面了,不用那样的生分。”贾敏边说的时候,林海也示意下人们退下了,全当这次的见面是自家人的会面,不去在意那些个礼节和排场,这也和他自己的清减的性子相合。

  “薛老爷,也别叫我林大人了,听着也是别扭,我表字如海,比你小几岁,就叫一声如海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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