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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郎_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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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层层误会和一点点加深的了解过后,尽管权微自己没发现,但他已经不再盲目地抵制杨桢了。

  这会儿他带着一点欣赏,仗着个子高,一边拿眼神正大光明地往杨桢的箩筐里扫,一边也不知道是怀疑还是想落实地问道:“这你写的?”

  筐里还有一大把这样的牌子,有的是正面有的是反面,露出来的字风格统一,都怪好看的。

  杨桢见他不信,也懒得跟他保证,敷衍道:“笔写的。”

  权微喜欢一首歌,就要给它循环到吐了才换,罗家仪以前右手字就挺好看,但权微觉得杨桢的字更洋气,他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杨桢收好了其他东西,就差一个牌子,他稍微等了一下,见权微没有还他的意思,干脆也不要了,反正是他写的,他要一张那是信手拈来。

  收摊了他就该回去休息了,可是杨桢踟蹰了一下,心想罗家仪这次是被忽悠走了,要是过几天又有个别的什么展呢,他到时候再给权微打电话吗?那成何体统。

  杨桢刚要开口,准备跟权微谈谈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权微却先发制人,说了句杨桢始料未及的话。

  “那你的笔会不会写草书?”

  他们古人没事干,隶楷行草大多都会一点,就是能写和会写的区别了,杨桢不知道他忽然问这干什么,这回连头不点,就怕他也是个书法迷。

  沉默在现代的意思就是默认,权微特别想一出是一出,拉起杨桢就想走:“那你给我帮个忙,写个‘寿’字来看看。”

  杨桢觉得权微有点反复无常,他往后退了一步,摆出了理论的姿态:“权微,你让我离你们远一点,我尽力在遵守承诺了,你现在喊我帮忙,是不是没有立场?”

  脸都不要的人谁还稀罕立场,权微义正言辞地说:“我是让你离我的父母远一点,没说离我,别狡辩,我还肉贴肉的背你去医院了。”

  杨桢:“……”

  肉贴肉是什么东西,他只记得权微一直在威胁他,说要给他丢下去。

第30章

  权微帮了他好几次忙,而且还都不是小忙,有这些重如泰山的恩情压在头顶上,杨桢还是跟着他走了。

  不过出发之前他站在路牙子上问目的地,权微一脸公事公办地说我家,然后催他上车。

  权微虽然没几个朋友,但他的房子买来卖去,中介和客户时常关顾,所以这次带杨桢串门,他一点荣誉都没给别人颁发,你是第一个来我家的路人甲什么的。

  杨桢坐小车的次数不多,也不是很懂现代坐车的礼仪,中原只有马车,在前头赶车的都是仆人,他可不敢把权微当仆人,于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拉开副驾门就坐了进去。

  不喜欢生人坐旁边的权微瞥了他一眼,倒是没什么表示,一回生二回熟,这都是第二次了,就假装他是个熟人吧,权微面无波澜地打火点燃了机动车。

  杨桢还可以,坐旁边跟截木头似的。

  说到木头,权微登时就想起了正事。

  下个月罗家仪过50大寿,这位老爷是高岭之花,不懂什么叫雅俗共赏,买这个他说俗,送那个他说没有观赏价值,权微这次懒得跟他扯淡,就准备投其所好,给他做点书房里的东西。

  老木匠估计都不会上网,真正揣着手艺的木匠群是没有,但木雕群里权微加过一个,权微平时万年潜水,也不看别人的聊天消息,有需求了才会冒个泡,可以说是十分的功利,幸亏这是小众爱好,不然他可能会被t出群。

  上上个月他在群里求块木头,什么木头都行,只要有年头,然后上个月群里有个收老家具的老板私聊他,说收了块厚瓣乌木,但原来是一条梁上的牛腿,还断了一截,体积小到不值得费功夫,说要就便宜出给他。

  权微看了他发的图片,一尺多长,成人手长的宽高,确实刨一刨就没了,不过他挺中意那个乌漆墨黑的颜色,低调又霸气,看来看去还是买了。

  买回来之后过了半个月,才灵机一动觉得可以刨一对镇纸,这物件其实罗家仪有一堆,但手工是种新鲜的心意,而且这块木头也做不了其他的东西。

  开料、倒角、开磨、润色,零零碎碎地费了小半个月,乌沉沉的一个细长条,上了漆色泽应该会更温柔细腻,权微一边满意,一边又觉得好像有点单调。

  他一直在琢磨刻点什么,但网上多如繁星的仿古字帖权微都用不了,因为他是个半罐子,下下刀还行,上手描画就歪七扭八。

  微博上其实有很多字写得好的牛人,但真去约字不知道得到猴年马月,最主要是权微嫌麻烦。

  眼看8月日渐逼近,权微心想不行就光溜溜的送了,也不是拿不出手,然后杨桢一个电话,叫他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杨桢没吃饭就被他拉来了,权微就是没点人情意识,他自己也是要吃饭的,早中饭还没吃上,菜场这边就出了幺蛾子,这会儿也饿了,他不爱在外面吃,但是又不想请杨桢去家里吃。

  抱着这种初衷,权微转了两个弯,看见路边林立的商场就将车速踩下来,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带里,他从头顶的后视镜里看着杨桢说:“我找你帮忙,该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杨桢来到这里以后,黄锦第一次发工资,请他到商场里吃过一顿,那回吃的什么、味道怎么样杨桢的印象都很浅,感受最深的就是等位时间比正经吃饭要久。

  黄锦外向,一起干等还没那么煎熬,要是换成权微,杨桢想了想那个沉默是金的画面,觉得还是心领比较好。他有一点饿,然而嘴上不老实地说:“不用不用,我早饭吃的多,现在还没饿。”

  权微看见他不听摆动的手,忽然福至心灵地意识到一件事,就是杨桢这个货,好像从来没有哪一次是直接爽快就答应他的要求的,每回一上来,不是摆手就是婉拒,虽然最后都还应下来着。

  权微的手按在方向盘上,握紧又放开,对于脑中刚做出来的总结简直是耿耿于怀。

  “他不想跟你一起吃饭”想法一冒头,权微就生理性的有点反骨,他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在心里凉飕飕地想道:现在不饿,那一会儿饿了,也没得吃了。

  两人没聊头,杨桢的困意很快就上来了,他每天起得早,收摊了吃一点就要睡觉,这会儿虽然还饿着肚子,但小车微微的颠簸催生睡意,他将眉心揉了又揉,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才不至于原地睡着。

  但周公之力不可小觑,杨桢慢慢地委顿下来,权微的车速稍微降得急一点,他的头就会猛的往下扎一下。

  权微就是不看两边的后视镜,空间里多出一个人,他也会无意识地看几眼,旁边那位困的昏天黑地,眼神已经懵了,哈欠打得眼底直发亮,却愣是顽强的清醒着,将头斜靠在开了一半的窗户边吹风。

  然后权微的人品也是绝了,瞟过去的5眼里杨桢就打了4个哈欠,看别人打闭眼张大嘴的打哈欠可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体验,他看不下去地说:“你睡觉打不打呼?”

  杨桢的脑子现在是一团浆糊,他听见问话坐起来了一点,茫然地看着权微反应了得有10秒,接着才用双手揉着眼睛,边醒觉边说:“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这个。”

  权微见他回句话都这么难,感觉一会儿写字铁定更加迟钝,写出来的字要是丑到跟自己的水平差不多,那还要他何用?权微看着灯拐了个弯,干脆将“不知道”当成“不打”听了。

  他不冷不热地说:“还得有个四五十分钟,你困了就睡吧,别一会儿糊里糊涂地给我瞎写一通。”

  既然车主都发话了,杨桢真是困得厉害,就坡下驴地闭了眼,抿着嘴角轻轻地笑了起来:“不会乱写的,放心吧。”

  这人真有意思,杨桢昏昏沉沉地想道,明明心不坏,却非要把自己装得像个恶人,像他这种凡事都想给人留好印象的人不是很能理解,与人为善,人与我善,其乐融融的不是更好吗?

  城市里道路平,权微开车也稳,杨桢带着一点愉快的思绪,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不过他没有睡够50分钟,心里绷着一根弦,打了个二十多分钟的盹儿就醒了。

  权微省了一道简单粗暴的叫醒服务,觉得杨桢挺自觉,他喜欢这种省心的人。然后他也不问人还睡不睡,只是见杨桢睁着眼睛没打哈欠了,就伸手按开了车载音乐,一阵BGM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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