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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女_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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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不乐意了,哼一声道:“娘们唧唧的算什么男子汉,秀气有什么用,能搬能抬,还是能干活啊,你们这些女人就是眼皮浅,净看这些好看不实用的。”

噗嗤……银翘几个忍不住笑了起来,甘草给他一冲,不乐意了:“就眼皮子浅怎么了,咱们姑娘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长得这么磕碜,还不许我看别人啊。”

陈皮赌气道:“你看,你看,我可听说江南的女子才水灵呢,你瞧见岸上那姑娘,那肉皮细粉的……哎呦……”

话未说完就给甘草踹了一脚,不是牛蒡抓着陈皮,这一脚险些给踹水里去,陈皮还要说什么,忽听银翘道:“别闹了,瞧那是接咱们大爷上任的吧,好多人呢。”

怀清顺着看过去,果见前头渡口一大帮子人,有当官的,有士绅,那些士绅一个个脑满肥肠,穿绸裹缎的,虽是百姓,气势可一点儿不弱,怀清猜想必是江南的盐商。

扬州可是盐商的窝,依着这一方宝地,这些人都发了横财,若是把这些盐商都抄了家,估计比国库还富,在扬州有个百万家底都排不上,刚进扬州那一座一座临着水边盖的园子,十有八九是这些盐商的私邸。

不过,哥哥一个小小的扬州知府,估计还看不进这些盐商的眼里,这么大的场面,估摸是憋着坏呢。

刘成低声道:“老爷刚来的时候,也是这般阵仗,这是江南的规矩,只若新官上任,盐商必到,且送礼送的无孔不入,说不定就是陷阱,姑娘咱们可得小心了。”

怀清点点头,她也这么想,江南官商勾结,可是有历史的,不然,也不会成为皇上的心腹大患,想方设法往江南掺沙子。些盐商奸诈狡猾,明知道哥哥来就是为了收拾他们,哪会如此好心。

盐商商会的会长姚文财,摇了摇手里的扇子问府丞陆兴:“陆大人,这位张大人到底什么来头啊?不说前头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南阳知县吗,怎么忽悠一下就放了知府,这升的也太快了些。”

陆兴道:“正是升得快才更该防着,巡抚大人一早交代下了,这个张怀济尤其要看紧了,不能让他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姚文财道:“陆大人的意思,莫非他是冲着陈延更的案子来的?”

陆兴目光闪了闪道:“恐怕是冲着整个江南的盐道来的。”

姚文财不屑的道:“陈延更都丢了命,这小子又算什么,他到底是谁的人?”

陆兴:“张怀济是叶之春一手提拔起来的。”

姚文财松了口气道:“便叶之春自己来江南,也管教他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陆兴道:“巡抚大人的意思是留住张怀济,要不然扬州知府总出缺,皇上哪儿一会儿派来一个,还不够折腾的呢,什么事儿都别干了。”

姚文财道:“这个容易,张怀济不过是寒门出身,见过什么世面,用银子就能把他砸晕了。”

陆兴摇摇头:“此人若如此好对付,皇上也不会钦点这个扬州知府了。”

姚文财:“大人就擎好吧。”一挥手:“府台大人的船到了,给我吹打起来。”船刚一靠岸,就锣鼓喧天,比过年还热闹。

张怀济下了船,怀清一早就穿了男装,跟在怀济身后,看这帮牛鬼蛇神,怀清一点都没夸张这,些人就是牛鬼蛇神,被一个贪字蒙住了心窍,跟皇上做对,这不找死吗,除非邱家兄弟想造反,要不然这些人的下场,只有一条死路,可见财帛不禁能动人心,甚至还能让人失去理智。

陆兴当头道:“下官扬州府丞陆兴参见府台大人。”

怀济道:“陆大人不必多礼,以后便是同僚,怀济刚来扬州,人生地不熟,还望陆大人多多帮衬才是。”

陆兴呵呵一笑:“自然要帮,自然要帮,给张大人引见,这位是商会姚会长。”

姚文财笑的跟弥勒佛似的:“久仰张大人之名,今日方得一见,实在荣幸啊,张大人如此年轻便任一方府台,前程不可限量……”反正好话儿,拜年话儿,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扔,真要是没点儿定力的,真能让这帮人给夸晕乎了。

寒暄过姚文财道:“望江楼上摆了鱼翅席,给大人接风,这是我们江南盐商的一点心意,还望府台大人赏脸。”

张怀济一拱手:“谢诸位抬爱,只是怀济初来乍到,还需安置,这接风宴就免了吧。”

姚文财仿佛早料到怀济会这么说,呵呵笑道:“大人果真是清正廉明的青天老爷,在下佩服,如此,就不勉强大人了,以免坏了大人的清名。”

陆兴道:“府衙已收拾妥当,大人请。”说着略扫了眼怀清,不免疑惑,等张怀济兄妹上了轿子,姚文财方问陆兴:“刚站在张怀济后头的那个小子是谁?瞧打扮不像下人,莫非是张怀济的兄弟?你不说张怀济没兄弟吗。”

陆兴道:“张怀济是没兄弟,可有个妹子,在南阳有神医之称。”妹子?神医?就刚那个小子,才多大个丫头就敢称神医,真真儿笑话儿。

陆兴道:“你管她是不是神医,把张怀济拉拢过来,就省了咱们的大事。”

姚文财道:“放心吧,早安置妥当了。”怀济兄妹一进府衙便有六个妙龄女子立在当院,蹲身纳福:“奴婢给大人请安。”莺声燕语软糯婉转,真能把人的骨头都叫酥了,再看一个个姿色绝丽,身姿曼妙,虽低眉顺眼,略一抬头,明眸善睐能勾人的魂儿。

大约没想到怀济如此年轻帅气,一个个更是春光满面,那眼睛不住往怀济身上瞄,怀济道:“这是……”

陆兴忙道:“这是盐商们的一点儿小心意,知道大人远道而来,恐跟前没有伺候的人,特挑了六个丫头,给大人使唤,若大人不收下,可要寒了盐商们的心啊。”

怀济看向怀清道:“家里下人的事儿都是小妹一手操持,交给她料理吧。”

陆兴忙道:“原来是张小姐,下官失礼了。”

怀清笑道:“怨不得大人,我穿着男装呢。”看向这六个丫头为难的道:“陆大人替我哥谢过盐商们的好意吧,我哥俸禄低微,养我们这一大家子人都费劲,若是再多这六个丫头,家里可连饭都吃不上了。”

陆兴呵呵笑道:“姑娘说笑了,这几个丫头早已买下来,身契在手上呢。”

怀 清眨了眨眼:“即便是买来的,难道能忍心让人家白干活,怎么也得给月钱吧,这个钱我哥可出不起,再说,虽不知扬州的价儿,这样的丫头若在我们南阳,怎么也 要十两银子的身价,这六个丫头就是六十两,六十两可是我哥一年的俸禄,若买了这六个丫头,我们这大一家子可要喝西北风了,若直接收下,银子虽少,却难免落 一个受贿的名声,若我哥受贿,那几位盐商可就是公然行贿,据我所知,大燕的律法,行贿可是要杖三十的。”

陆兴给她几句话噎的差点儿背过气去,心说这丫头倒真厉害,说出的话听着轻声细语,却比刀子还利,刚想说什么,又听怀清道:“故此,这些丫头,还是去伺候盐商们吧,我哥恐消受不起。”

陆兴脸色变了变,却立刻恢复正常,挂上一个笑道:“姑娘说的极是,那在下这就把她们送回去,张大人刚搬来,想必需要安置,下官先行告退了。”

等他走了,陈皮才哼一声道:“什么没人伺候,我们几个不是人啊,老狐狸,一看就一肚子坏水,不是什么好东西。”

怀清笑道:“不坏恐在这江南待不下去呢。”

忽听甘草道:“姑娘这回可不用咱们怎么收拾了,您瞧,都布置好了。”

怀济兄妹踏进去正厅,怀济看向当中挂的一副画道:“怀清你看这个可是……”怀清接过话头:“孙位的七贤图,就这一副画恐千两银子也买不来。”

怀清伸手摸了摸下头的八仙桌,在椅子上坐了坐:“紫檀料做桌椅,恐皇宫也不过如此了。”见甘草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怀清急忙道:“别动。“

甘草吓了一跳,急忙停住磕磕巴巴的道:“姑,姑娘,怎么了?”

怀清走过去拿起一个小茶盏道:“色如天青,釉层莹厚,有如堆脂,视如碧玉,扣声如馨,开片若隐若现,这就叫,雨过天晴云破处,这一套茶盏估计能换一座四进的宅院了。”

甘草倒抽了一口凉气:“姑,姑娘是说真的?”

怀清点点头:“你家姑娘什么时候打过谎,还有,那边插着鸡毛掸子的瓶子是哥窑的,上头那个香炉是青玉的……这一屋子的家伙什,能抵得上十个府衙了,到底是江南盐商,好大的手笔。”

甘草道:“那,那姑娘,现在怎么办?”

怀清道:“还能怎么办,把这内外的东西都收拾了,叫人送去陆大人府上,咱们可受用不起,小心些,莫碰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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