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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阕离歌长亭暮_第88章

钟晓生Ctrl+D 收藏本站

  秦小楼道:“为了我没有回头路。顾大人,你有没有试过这种感觉?你在岔路口选了一条路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自己走了远路,甚至是错路。可是不能回头,走下去是已不是为了那个目的地,而是为了你先前走过的路。不管那条路的尽头是什么,既然选了,就要去看一看。”

  

  顾肖峻两手一起握住剑,恨不得立刻一刀劈下去!

  

  秦小楼突然伸手握住他的剑身,往自己拉近一点,左手点着自己心口,悠悠叹息道:“冤冤相报何时了。顾大人,你且往这里捅,免得一剑刺不死,我痛苦,你也痛苦。”

  

  秦小楼和顾肖峻开始了角力。稀奇的是,顾肖峻抓着剑柄把剑往外拔,秦小楼握着剑身,拿剑往自己身上捅。争斗的最后结果是顾肖峻松手弃了剑,大笑大哭着跑出了秦府。

  

  秦小楼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看着顾肖峻癫狂的背影,笑着摇头:“顾肖峻啊顾肖峻……”然而到底是怎么样,他却没有再评价。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更新的时候不小心多复制了一遍,所以现在写了一章新的内容补上~

开始收尾工作,我要理一理前面的故事,自己都有点忘了,要给每个出场过的人物一个交代吧~韩渣渣出来打这场酱油是因为五更钟里有这个剧情呀,那时候我已经把秦小楼赏给他吃了一顿,所以……(抱头)不要打我

  第六十三章

  王丞相倒台以后,上秦府讨债的人几乎踏破了秦府的门槛。

  曾红莲自拟休书一封,空手出了瑞王府的偏门,走进秦府大门,要秦小楼兑现承诺。秦小楼笑眯眯地拨给她一百两银票:“夫人自己去挑凤冠霞披,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噢,对了,记得带上我秦家的儿子一起过门。”

  完颜昭的使者上门说君主已经按照秦小楼的计划全部配合了,要求秦小楼兑现承诺,秦小楼笑眯眯地把剩余的账册也交给他们:“不急,不急,请贵主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一定遵守承诺。”

  朝堂里那些帮忙扳倒王丞相的官员来找秦小楼,秦小楼热情好客地一一接待,光明正大地拉帮结派。

  与此同时在金国,完颜昭的亲信问完颜昭秦小楼会不会背信弃义,完颜昭摸着那些记满赵平桢罪状的账册,将信将疑地说:“应该不会吧?他连他老情人都卖了,他自己的把柄也握在我们手里,怎么背信弃义?除非他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隐姓埋名地躲起来,还要不被他们的皇帝抓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丞相行刑的那天,临安的东市在办白事,临安的西市却办起红事来——秦小楼用八抬大轿,把瑞王府的弃妇曾红莲娶进门了!

  临安府的百姓们左耳是凄凄凉凉的哭喊声,右耳是喇叭唢呐的喜乐声,真真是左右为难,不晓得究竟该去哪边看热闹。

  外面的人在闹,秦小楼却穿着缟素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后院的一间做灵堂用的屋子里。这间灵堂供着秦程雪的牌位,牌位后的墙上悬挂着一副未尽之画,画上的人却是秦小楼。——这一天,也是秦程雪的忌日。

  自从秦程雪走后,秦小楼比往常更爱笑了,时时刻刻脸上都挂着笑,甚至常常笑得停不下来。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笑些什么。

  这一回他还是笑着走上去把秦程雪的牌匾抱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弟弟的名字,喃喃道:“程雪,我说过让你等我两年,我做到了。你看到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屋外喜娘高高兴兴的吆喝声。

  当天晚上新妇在洞房里被新郎官灌醉了,趴手趴脚全无形象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新郎官趴在她肚子上听了一会儿,可惜怀胎只有一个月,什么都听不出来。

  秦小楼悠悠叹了口气,小声道:“红莲,我没时间了。若是个女儿,你给她找个好夫婿,也能有个善终。若是儿子,便成全了你的心愿。我答应你的,算是守诺了。但愿……只求这孩子不是姓王的。便是姓王……罢了,那也都罢了。”

  曾红莲突然一个激灵,醒了。她猛地坐起来,双眼通红地抓着秦小楼的胳膊,高声道:“秦明栋!你不能毁约!你要八抬大轿娶我过门,光明正大做你的秦夫人!”

  秦小楼笑着拍拍她的脸:“是,八抬大轿,你已经过门了。”

  曾红莲打了个酒嗝,气势弱了点,迷迷瞪瞪地喃喃道:“你要……信守承诺……我手里是有你的把柄的……除非你不想当这官了……”

  秦小楼还是笑:“是,你有把柄,每个人手里都有我的把柄。”

  曾红莲总算放心了,一头栽下去继续呼呼大睡。

  秦小楼弯下腰,温柔地替她将鬓发撩到耳后:“你们每个人都有我的把柄。有的要我卖身,有的要我卖国。如果我不守承诺,又能怎样呢?人心中有欲念才会被人要挟,而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件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他站起身,脑海里突然闪过赵平桢的脸。然而他只是甩甩头,把那音容笑貌统统甩出去,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新房。

  两个月后,有人往刑部投交了一份匿名诉状,说秦小楼利用职权搜刮民脂民膏,贪污受贿,金额巨大,要求彻查严办。

  户部是六部里肥的流油的好地方,户部出来的官没两个不贪的。这些事都是不成文的规矩,皇帝知道,朝廷里的官员都知道。然而又能怎么办?要查要办势必要伤筋动骨,没到非办不可的那一天,没有想出万全之策,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赵南柯接过状子的时候先是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打开看了一眼,在看到金额数时却砰一下从龙椅上跳了起来。——那个数字,简直够派北疆军队两年的军饷了!

  等刑部的人赶到秦府的时候,秦小楼已经畏罪自杀了。整个灵堂被烧得只剩下一堆灰烬,从灰烬里翻出一具尸骨和两块秦小楼亲手刻的牌匾,一块上刻的名字是秦程雪,另一块——是秦小楼自己。

  刑部的人排查完户部的账册,亏空的数额和匿名状上写的一模一样。然而他们翻遍秦府,几乎掘地三尺,没有找出一锭金子来。

  三天后,一个樵民装扮的青年骑着毛驴在城郊的小道上走,却发现不远处有一背着弓箭的男子牵了匹马,挡住了小道的路。待那男子转过身来,青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那是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瑞王赵平桢。

  两年多的时间不见,赵平桢看起来比从前苍老了很多。当年离京的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如今头发已是半白,面容略显沧桑,昔日的傲气遗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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