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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锦_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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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说,侍女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太守府的少夫人就是司马大人的二女儿,当年其生母做下的‘好事’闹得满城皆知。等有人捧了三套衣裳入内,侍女一件件挂在衣架上慢慢的展示给众人,看着众人眼角放光,孟知嘉更是舒心满意的神色后才仔细折叠入了礼盒。

  哪知孟知嘉的丫鬟捧了衣裳就要出门,丝毫没有给银子的打算时,侍女脸色才变了,拦着丫鬟道:“夫人,你可能弄错了。我们老板娘姓邓,不姓张,更不是司马夫人。”

  “你说什么?”这一下,连管家媳妇都惊叫了起来,“不是说这铺子是亲家夫人的嫁妆吗?”

  侍女点头笑道:“铺子的确是在司马夫人的嫁妆,可她只是拿了地契而已。越人阁租了铺子做生意,老板娘姓邓,那可就与司马夫人没有任何关系了。”她指了指丫鬟手中的三个礼盒,笑道,“夫人既然是太守少夫人,少不得打个折扣,三套衣裳一千两整,可行?”

  这一次,连孟知嘉都尖叫了:“一千两!”

  ☆、第二四章

  “然后呢?”

  “二姑娘那人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明明底气不足又最逞强好胜,最后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将那三套衣裳都买了下来,付了一千两银子。”

  听到这里,张氏笑得东倒西歪,指着面前的妇人打趣道:“你呀,多少年了性子还没改。居然让铺里的丫头对她用激将法,日后等她醒过神了,少不得去店里闹腾。”

  妇人给她顺了顺气,又端茶给张氏喝了一口,这才坐定,笑道:“以前我是不敢与夫人说,在您缠绵病榻的这些年里,王氏不止一次的来铺子看过,拐着弯的说要把铺子买下来。我是夫人的陪房,做不出那背弃主人的事情,下面的人又都被王氏拾掇得人心攒动的,实在没了法子,我干脆报了一个虚价,王氏拿不出那么多现钱,只说让我别把铺子转卖了。每年来,我每年都涨上五千两,渐渐的才让她歇了心思。”

  张氏拍了拍对方的手背:“这些年辛苦你们夫妇了!”

  妇人道:“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当年要不是夫人保下我家那口子的小命,现在又哪有我们胡家。”

  原来这妇人正是胡半载的媳妇,当年是随着张氏一起长大的丫鬟,伺候了张氏多年,情谊非比寻常。

  说到这里,胡氏又不以为意的继续了上一个话题:“再说了,她哪有脸闹?真来闹腾,我就再扒下她一层皮,让她在敖州的官家夫人面前颜面尽失。何况,她在郭家的地位谁不知晓?昨日寻血来潮的添置衣裳,说不定是刻意为之,她那人心眼一点也不必她娘少。”

  张氏想起王氏,不由道:“女为悦己者容。郭家没人疼惜她,她自己再不为自己打算的话,这辈子就真的没什么盼头了。”

  胡氏眼睛一亮:“夫人你是说……”

  张氏平静的道:“她像她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听说郭夫人给儿子选的二房是个良家女子,很是端正?”

  “对。见过的人都说她性子好,懂规矩,也孝敬父母,最重要的是,她那身子瞧着好生养。这不,成亲才半年多就有了喜脉,现在在郭家的身份简直是水涨船高。”

  张氏现在看透了内宅的这些门门道道,只说:“再高也高不过郭夫人。我瞧着那二房是个聪慧的,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孩子顺顺当当的生下来外,也不能让人轻易的顶替了她独宠的位置去。”

  胡氏问:“为何?”

  “郭夫人想着多子多孙,她却恨不得郭悟君的孩子全部从自己一个人的肚子里出来。她有了身孕,郭夫人铁定要重新安排人伺候好郭悟君,接二连三的喜上加喜那不更好?所以,安排的人可能不止一个,至少会是两个。再和睦的婆媳遇上这件事也会反目成仇,那二房肯定会费尽心思在其中作梗,这时候,知嘉就是最好的人选。你想想,伺候夫君谁有正妻来得名正言顺?通房怀上郭家的孩子可能提为妾室,无端就多了个敌人,那样,还不如给知嘉一个机会,横竖她们两人本来就势不两立。一个人斗一个人还好说,一个人斗两个人总会力不从心。”

  胡氏总算听出了里面隐含的意思:“所以,二姑娘也发现自己的机会来了。”仔细想了想,“那跟她来买衣裳有什么关系?”

  张氏笑道:“你啊,不在高门之内,很多女人家的小心思你都不懂。你仔细想想那衣裳的式样。”

  “有一套襦裙我印象深刻,是十二种不同的薄纱层层叠加的襦裙。当时我还说这也太费料子了,姑娘却说盛夏就要来了,薄纱少两层则凉快,多两层则暖,可以随意增减。”

  张氏面色不变的道:“是啊,若是在月圆的盛夏湖边,微风拂面,一位只着了轻纱如梦似幻的女子独立桥头时,哪个男子不动心呢!”

  胡氏瞠目结舌:“这……这不是……”勾引两个字死活没法从实心肠的妇人口中吐出来。

  张氏轻轻的拨动着茶盖:“以前,王氏就最爱在湖边赏月,哪怕为此得了伤风也无所谓,反而更能得老爷的怜爱。知嘉是王氏教导长大的,真传不说十分,八分总有。”

  “这真是,”想了半天,胡氏吐出几个字,“不知廉耻!”

  张氏摆了摆手:“不说她了,今日你来是有要事?”

  胡氏立即坐正了身子,轻声问:“听说皇城的本家给夫人来信了?”胡氏口中的本家自然与孟大人没有关系,而是张氏的娘家。当年张氏嫁给孟老爷,孟老爷办砸了差事,张氏求了娘家好久,终于重新替孟老爷谋了个外放的差事,经过了这些年,孟老爷也终于出人头地了,张氏却彻底与娘家断了联系。

  张氏原本也没有打算瞒着胡氏夫妇,只点头:“是大嫂来的信,说大哥经常念叨我,父亲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惦记得很。母亲更是听说我身子不大好,也急病了,闹着让大哥接我回去。”

  胡氏喜道:“这是好事啊,夫人您好歹也离家多年,是该回娘家看看了。过去的事情总惦记着也不好,过了就忘了吧。”

  张氏呼出一口郁气:“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我回不回去在其次,最主要的是知微。”

  “大姑娘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外祖父祖母,于情于理也该跟着您一起去嘛。”

  张氏问对方:“你说,我病了的事情娘家早不知晚不知,为何等我好得七七八八了他们才来信?还有,你想想知微现在的年岁,官家女子,到了她这么大早就该议亲了啊!可大嫂特意在信中要求知微也回皇城看看,趁机陪陪外祖母。你说,她这一去,还能回来吗?”

  这么一问,胡氏也哑口无言了:“夫人你的意思是,本家有意给大姑娘议亲?”

  张氏不知是喜是悲:“谁知道呢!”

  ……

  丘地的这一头,马车都东倒西歪,到处都是北雍士兵的尸体。他们旁边,装满了粮食的麻袋因为被利器所扎,不停的漏出里面的粗米。

  符东疏捂着缺口,将米袋翻了个边重新压实在粮车上,回头对正与人说话的庄起喊道:“这一批粮食是运回兵营,还是送到你那老地方去?”

  与庄起说话的是个瘸腿的老人家,闻言笑呵呵的道:“少爷放心,前几次缴来的粮草我们会运往南厉,那边的战火也正如火如荼,把北雍的粮食卖过去,我们等于是无本买卖,那边出价高低都无所谓。”

  庄起道:“这次出来的人有多少?你们也别都卖了,留一些回村子自己人嚼用,只要不发霉就没事。”

  “前前后后不过百来人,除了跟我一样的老弱,其他都是青壮,负责运送粮草,您放心好了,不会让您做亏本买卖的。”

  庄起点头表示知道了,又与老人家交代一些琐事,这才回到符东疏身边:“这批我们另有用处。”

  符东疏问:“什么用处?”

  “我们得把它送到北雍的军营。”

  符东疏惊诧:“什么?”

  庄起弯腰将地上一个北雍士兵的衣服扒了下来:“我们现在是北雍的后勤补给队伍,不将粮食送去阿步汰的军营,还能送去哪里?”

  “你是说……我们要深入敌营?”

  庄起已经将身上的兵服换了下来,一边穿北雍人的衣服,一边道:“再过两个月就要秋末了,北雍人适应了边疆寒冷的气候,我们却不行,只能趁着现在尽快将战事完结。”他抖了抖肩膀,“我们先锋营也特训了这么久,是该建功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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