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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锦_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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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东疏问:“你准备怎么做?”

  庄起很是平静的道:“擒贼先擒王!”

  “活捉阿步汰?”

  庄起鄙视对方:“活捉什么?敌营的将领通身上下只有一个东西最值钱。”

  符东疏傻傻的问:“什么?”

  “他们的脑袋!”

  符东疏倒吸一口冷气:“就靠我们这不到一百人的队伍?”

  庄起笑道:“你小看自己人?你别忘记了,这半年多来,就是这一百人的队伍驰骋在北雍军队的后方,断他们的粮草,截杀他们的后续队伍,让阿步汰的兵营一直得不到大力的补充,士兵们更是半饥半饱,上了战场都软得跟面条一样。”

  “可我们要去的是阿步汰的大本营,他手下还有残存的三万士兵。”

  庄起提醒对方:“原本北雍在我东离边境驻兵有八万。”

  “可你现在是要我们这一百人去杀三万敌人?”

  “不,”庄起强调,“我们唯一要杀的只有阿步汰一个人!”

  符东疏暴躁:“我们都会送命!”

  庄起笑道:“放心,我有办法!”

  符东疏又升起了希望:“什么法子?”

  庄起吐出三个字:“美人计!”说罢,就从瘸腿老人手上接过一个包裹,从里面抽出一套艳丽的女人衣服递到好友面前,“小美人,快穿上他,小爷我带你去见我们的将军!”

  “不————!”

  ☆、第二五章

  敖州城内和城外相比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生,城外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城内依然是声犬鼎沸车水马龙。

  不过,身为官家亲眷还是对战事的瞬息变化知道得比常人多一些,孟知微也经常向孟大人打听一些战场的胜败情况。

  除了战事之初的几场败绩之外,之后的东离士兵有如神助,接二连三的赢得了胜利。

  相比之下,北雍的士兵似乎被瘟神宠幸,正面对决时,最开始还士气高昂,到了中途就痛苦不堪,个个仿佛吃了十斤八斤的巴豆,捂着肚子在战场上狼狈的逃窜。他们明明吃过不少夜袭的亏,可每到夜晚依然会睡得猪一样,怎么弄都弄不醒,在睡梦中见了阎王。更奇怪的是明明兵强马壮的北雍士兵们总会莫名其妙的得上怪病,有的人全身发痒,有的人会突如其来的疯疯癫癫哈哈大笑,有的人不停的打嗝,更奇怪的是居然有人隔三岔五地放屁,这在战场上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渐渐的有人说是北雍人得罪了神灵,有人说是东离人对他们下了诅咒,更有人说这是敌人的诡计,目的就是让北雍不战而败。

  孟知微最初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笑得前俯后仰,细想之后隐隐的觉得这跟庄起脱不了关系,符东疏太过于正直哪里会这些旁门左道,更不用说那些跟东离皇帝一样懦弱的将军们了。要知道上辈子自始至终只有南历的军队直面北雍人,西衡的和亲公主刚刚嫁过去不久自然不可能那么快的翻脸无情,东离皇帝更是养虎为患,差点被北雍人打破了敖州的城门。那时候,第一次逃离出来的孟知微距离敖州城只有半里路,即将破败的城门和凶悍的北雍士兵断绝了她回家的路。

  这一世,听到东离的士兵居然深入北雍内部,她隐隐觉得历史与自己的记忆有了偏差,至于这偏差是不是因她而起就不得而知了。

  孟知微现在最担心的是,已经逐渐痊愈的母亲最近似乎有一点精神恍惚,每次与她说话总会不由自主的发呆。

  趁着这一日阳光明媚,孟知微好心情的拉着母亲在花园里面泡上一壶花茶,旁敲侧击了半日才问出了母亲的反常。

  孟知微想也没想的笑道:“这不是好事吗?母亲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家了,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回外祖家去看看,顺便探望一下外祖母的病情,和老人家一起享享天伦之乐,岂不更好。”

  张氏道:“我这不是担心你!”

  孟知微依靠在张氏的身上娇笑道:“我一直待在敖州城里没有出去过,总感慨自己是井底之蛙。难得有机会随着母亲一起去皇城去走一走开阔一下眼界,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张氏看着女儿那张娇俏而又生动的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把话说得太透。说的太明白了,怕女儿对外祖家生出间隙;不说明白又怕到时候女儿吃亏,真是愁肠百结。

  孟知微似乎没有看出张氏的担忧,一心一意地询问着母亲当年没有出嫁时在娘家的生活。

  皇城里的规矩自然不同于边境的敖州,那里更加严苛,对女人的贞节名分看得比命还要重要。在敖州,若是有女子被北雍人绑架了,家里的父母兄弟还会想着去找一找,可到了皇城,若是女儿家失踪了,不过几日,家里人就会对外宣布女儿急病而亡,哪怕再回来,那也是陌生人,与这家人再也没有了任何关系。

  张氏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若是被孟知微的外祖家知晓她那一个月的行踪,天知道皇城里的人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女儿。与其面对惶惶不可知的未来,张氏情愿孟知微老死在敖州,也不想她受到一丁点的额外伤害了。

  故而,孟知微一问,张氏就将皇城说成了龙潭虎穴,每个人如同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说得孟知微瞠目结舌,只摇头:“不会吧!娘亲那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吗?”

  张氏苦口婆心:“你别只看到皇城的繁华,看不到里面暗藏的龌龊。否则,当年我也不会毫不犹豫的随着你父亲下放来这边城度日,实在是两地的风土人情相差太大。女儿家在天子底下,说话做事都需要步步为营,不能被人抓住一点把柄。”

  “母亲,”孟知微打断了张氏的恐吓,“你是不是对外祖一家有怨恨?”

  张氏一愣,立即道:“没有,怎么可能!”说罢,怕孟知微再起疑心,索性道,“既然你想跟着去那就一起去吧,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再说。”

  口里这么说着,等到了晚上,张氏将这事对孟老爷一提,对方就咋呼:“不许去!你都与他们断绝了往来,还回去做什么?”

  张氏没想到孟老爷会反对,心里越发不愉,脸色也淡淡的:“这话说得,那是我的娘家,哪怕父母真的舍了我这女儿,做女儿的也万万不能对父母做出恩断义绝的态度来。”

  孟老爷甩了甩袖子:“你娘家那些人眼界高得很,来一封信就让你眼巴巴的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有求于他们,那样的话,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老爷,你也太会胡思乱想了。”

  孟老爷撅着脾气:“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在十多年后才请你回去?你以为你的大哥二哥真的想念你这妹妹?别天真了,他们是看中了我这司马之位,觉得我配得上你们张家的权势了,这才花着心思抬举你。”

  张氏身子一抖:“老爷你什么意思?”

  孟老爷已经口无遮拦:“什么意思?实话告诉你,没有我,你对于张家就什么也不是,你在敖州城里也顶多是个内宅妇人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你店铺里做的那些买卖,如果不是靠着我的官声,能开得下去?”

  张氏原本还不知道孟老爷突然发的什么疯,直到这句话才猛然醒悟,原本因为震惊而站起来的身子又缓缓的坐了下去:“老爷,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嫁妆也该全部交到你的手上?我的铺子所赚的银子也全部应该入你孟家的公帐?”

  孟老爷被对方冷冰冰的话语一激,瞬间又清醒了过来,暗暗懊悔自己的鲁莽。经过了王氏吸他血之事,孟老爷对自家的家财看重了很多,俨然觉得自己的是自己的,自己妻女的财产那也是自己的,哪怕她们靠得是自己的本事赚的钱,只要她们是他孟家的人,她们所有的一切都该归孟老爷一个人所有。

  孟知微和张氏在背后捣鼓店铺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原本以为两个深闺妇人没见过世面,哪怕靠着他的官脉有人捧场,那也做不长久。哪里知道,孟知微突然涨了本事,居然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特别是最近,那每月十套衣裳,一个月随随便便就几千两银子进了口袋。要知道,孟家所有的铺面加上庄子上赚的银子一年也才五千多两,与女儿这颗摇钱树相比,孟老爷的那点家底简直不堪入目。

  孟老爷冷眼看了半年多,突然嫉恨起来,明明是他媳妇的铺子,他女儿的买卖,怎么她们的银子没有进自己的口袋?她们是孟家人,她们怎么不将银子上缴给自己这位衣食父母?

  孟老爷自私自利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于是,听闻张氏又攀上了比他更高的张家,孟老爷的火气一下子就点燃了。

  难得的,夫妻十几年,张氏第一次对着孟老爷摔起了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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