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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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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宁在一旁听得不明所以,只知道他们口中的事情和他有关,但是到底是什么事情,他却还被蒙在鼓里。

  魏宁他妈一边高声答应着,一边拉着魏宁往回走。

  匆匆忙忙间,魏宁只来得及和魏七爷打了声招呼。魏妈妈脚步急促,一回到家,就把两扇木门阖上,插上门闩,魏宁看到自己家的堂屋里摆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四担抬箱,箱子上系着大红绸缎,旁边的桌上放着两个金漆的托盘,一个上面搁着些衣裳,棉麻绸缎各种材质的衣料都有,一个却放着一些贵重的金银首饰,镯戒珥簪,各色不一。

  魏宁心里一跳,有些哭笑不得地对魏妈妈说,“我说妈,您儿子连女朋友都不知道在哪呢,您这就把聘礼都准备好了?”

  魏妈妈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桌子边坐下,“你也先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话是这么说,但是等魏宁坐下之后,魏妈妈却只干坐着不开口,等了一会儿,魏宁才轻声问,“妈,到底什么事?”

  魏妈妈拢了拢耳朵边的头发,“这些聘礼你都看到了吧?”

  显而易见的事,魏宁点了点头,等着他妈的下文。

  魏妈妈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这是——这是你魏三婶送来的——”

  “魏三婶?”魏宁很久没回来,对于魏庄这些复杂的亲戚关系已经有些记不太清楚,听了魏妈妈的话,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这魏三婶到底是谁,忽然,魏宁脑子里灵光一闪,心里一跳,“您,您是说,那个魏三婶?”魏妈妈重重地点点头。

  魏庄只有一个魏三婶,每个人都认识,那是个疯寡妇,也,也是魏惜的妈妈。

  “她,她送这些东西过来干什么?”魏宁指着那些聘礼,有些磕巴地说。

  魏妈妈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啊,都求上门了,也就你一个的八字合得来,我也说了,你是个男人,可魏七爷说了,这事不问男女,只问八字,魏庄几百口人,也就你和魏惜的八字合得上,那是阴阳相和,天作之美的卦象,你也知道,魏三婶一直想给魏惜求门阴婚,让他在下面能热闹点,别孤孤零零的,知道了卦象,硬是在我面前跪了一天一夜,我,我也是没办法,我本来也不想答应的,可,唉,人家七爷也说了,这事是天注定的,最好是不要拦,拦了要折福寿,遭报应。”

  这样杂七杂八的一堆话,魏宁只听出了一个意思,他伸手制止了他妈继续神神叨叨下去,“我说妈,你的意思是要我做魏惜的阴婚对象?”

  魏妈妈神色间也有些不自在,“就是这个意思,这不正和你商量嘛。”

  魏宁顿时觉得房间里明亮的灯光一霎那间昏暗了许多。

  他心里百味杂陈,张了张嘴,想断然拒绝却又怎么也开不了口,心里那根深蒂固的内疚,在逼迫他点头答应,但是同时,他又觉得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左右为难之际,魏宁家的的大门被敲响了。

  “笃——笃——笃——”沉闷的,有节奏的敲门声,让魏宁有一种耳膜正在被敲打的错觉,他打开了门,就看到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站在了大门口,看到魏宁的时候,本来散漫的眼神瞬间凝聚在了魏宁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跟X光一样恨不得把魏宁剥皮剔骨一样的照个透亮。

  魏宁被她看得毛骨悚然。

  中年女人看了一回,终于收回了目光,含笑地看着魏宁,满意地点点头。这笑容居然充满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风情,只是这风情透着一股疯狂,让人不敢多看。

  “六嫂子,我来了。”中年女人冲着屋内喊了一声。

  “哎,哎,他婶,进来坐,进来坐。”魏妈妈也跟着出来。

  敢情这就是快十年没见到的魏三婶,看起来挺正常的,一点也不疯,只是刚才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婆婆看未来儿媳妇,这个念头让魏宁背上出了一身热汗。

  魏三婶看着魏宁,“阿宁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说,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办好。”

  这言下之意,没他什么事了,一切已成定局了?魏宁心里有些拧巴,还没转过弯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心怀愧疚,只能偷偷地寄了一些钱给魏三婶,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是愿意代替魏惜,当魏三婶的儿子,孝敬她,为她养老送终,但是这并不表示他能接受自己莫名其妙地和人结成阴婚。

  光是想象那一幕,都让魏惜毛骨悚然。

  所以,魏宁决定还是把事情好好说道说道,最好是能打消魏三婶的念头。

  就在这时,有风从门缝里吹了进来。

  六月的晚间,气温并不算低,但是随着这风,魏宁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他不由得抖了抖,接着,他觉得自己耳朵边一凉,似乎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碰到了一样,魏宁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有人落水,自己站在岸边吓傻了的事情是亲身经历啊——

  想当年,我还小的时候,有一次和妹去水池边玩,鬼使神差的,就蹲在了水池边一个劲儿的想拔一点水里的水草,那个水池的岸是斜的,还长了些青苔比较滑,结果,我就哧溜一声,直接滑到了水里——接下来,就是我还站在水池边的妹一直看着我在水池里扑腾,越扑腾就离岸越远,妹却丝毫反应都没有——要不是我妈刚好回来,你们也许就见不到我写的这篇文了——据我妹后来说,她当时整个人大脑里一片空白,根本什么反应都没有。

  所以吓傻了这回事是有的,反应过来的时间,有长有短,从几秒钟到几分钟都有可能的撒~~

 

  5、聘礼

  房间里的寒意更深了,已经关上的门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魏宁考虑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应该把事情说清楚,阴婚本来就是一种早就应该消失的古怪陋习。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魏妈妈就在旁边偷偷地狠踩了他一脚,痛得魏宁龇牙咧嘴,面部扭曲,他妈这是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魏宁他妈脸上的笑容如同墙上贴着的年画一样,模糊又刻板。魏三婶的笑容则要真实得多,时不时拍手,正要大笑起来,却又仓促地捂住自己的嘴,于是,喉咙里就发出咕咕噜噜的古怪声音,听得旁边的魏宁,胃里一阵阵难受。

  两个女人聊着家常,间或会说起一些阴婚的事宜。

  就好像是不经意才说起的一样,然而这种故作姿态的样子,反而更显得刻意。

  魏宁忍了又忍,几次想离开,却被魏妈妈叫住,他明白,这是他必须在场的意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电灯发出来的光似乎都黯淡了起来,魏三婶才终于站起身,她用冰冷而又潮湿的手紧紧地抓住魏宁的手,“阿宁,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三婶不会亏待你,你好,你很好,以前阿惜还在的时候就经常说起你,他喜欢你,现在,你要和他在一起了,阿惜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

  魏宁听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尤其在听到她说阿惜喜欢他的时候。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被黑暗笼罩的魏庄,如同蜷伏在一头凶兽的脚下,万物都在恐惧中战栗着、静默着。

  魏宁看到一条狗夹着尾巴,在青石板路上无声无息地跑过。魏宁他妈从家里拿出一个白纸灯笼,把里面的白蜡烛点上之后,递到了魏三婶手中。

  魏三婶拿着这个白纸灯笼,在黑夜中慢慢前行。

  惨白的光线,从浓厚的黑暗中破开了一道口子,魏三婶瘦削的身影就在这道口子里时隐时现,在将要转弯的时候,魏三婶突然回过头看了魏宁一眼——呆滞的目光,凄厉的神色,让魏宁浑身一震。

  这时,有什么东西轻轻放在了魏宁的左肩上。

  并不是很重,但是冰冷的触感,让魏宁觉得自己的骨头冒出丝丝的凉气,他的手抓紧了门扉,战战兢兢的,想回头却又没有勇气——身后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魏宁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似乎只要一回到魏庄,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就会发生,一切都很顺理成章,似乎理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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