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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香行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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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叶佐兰瞪大了眼睛,“男人还能喜欢男人?!”

  “你不是已经撞见过了吗?”唐瑞郎啧了一声,伸出手指虚指着东边;“少府少监家的胖子,不也对你动手动脚的?”

  想起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叶佐兰又觉得胸闷起来。他原本以为胖子只是在侮辱自己,可现在看起来……

  唐瑞郎打断了他这小小的惊讶:“算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总之,安乐王爷选择留在渝州城外大山里的天吴宫,正是因为他不想再回京城,回到紧挨着紫宸宫的王府里。”

  “京城难道不好吗?”叶佐兰嘟囔道:“天子脚下,首善之乡。总比渝州那种穷乡僻壤的优渥许多。”

  “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会胡思乱想。”

  唐瑞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安乐王爷刚出生的时候,跟着先帝居住在雁停行宫中;先帝驾崩之后,他便搬到了紫宸宫的含露殿。虽然今上待他不薄,但是兄弟阋墙自古有之,更何况龙生九子,继承大统者,却只能有一人。”

  “满目琼楼玉宇,却依旧寄人篱下……”叶佐兰若有所思,“可是他后来不也搬出了宫城,有了自己的府邸?那不就自由了吗?”

  “安乐王府看起来是在宫外,实则靠近皇家禁苑。不仅有太监监督起居,而且只需要通过夹城,宫城的禁军就能突降王府,如探囊取物一般。此外……除了安乐王,其他宗室子嗣成年之后,都会获得封地并在封地建造王府,唯有安乐王例外。”

  “一直都被监视着吗?”叶佐兰已经听明白了,“那么去天吴宫就是他寻求的真正解脱的办法……只可惜,后来却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

  “是啊。”唐瑞郎又忍不住叹息:“谁都没有想到,他成了众人眼中的英雄,却失去了最可宝贵的生命。”

  叶佐兰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摩挲着唐瑞郎的头顶:“所以,你是受到了安乐王的影响,才会看淡富贵之事?是不是对你而言,没有这个皇亲国戚的身份,反倒更加轻松一些?”

  “那倒也未必。”

  唐瑞郎抬起手臂,仿佛想要捕捉着烛光。

  “父亲母亲与两位姐姐都待我极好,令我衣食无忧,生活优渥。更不用说,若是想要实现一番抱负,那我就是近水楼台,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比别人便利许多。”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下个月是我的生辰,我爹会办家宴。你想不想来?”

  

  第8章 急雨

  

  这几天一直烦恼的问题就这样被抛到了面前,叶佐兰愣愣地反问道:“瑞郎希不希望我去?”

  唐瑞郎呵呵一笑,竟然摇头:“很遗憾,我不能邀请你。”

  叶佐兰心头一怔,只觉得又酸又闷,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难过了?”唐瑞郎竟还促狭他:“难过了就说出来,也许我还会改变主意。”

  “……不难过。”叶佐兰的倔强劲儿也上来了:“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哼哼,不和你开玩笑了。”唐瑞郎摆弄着指间的兰花,收敛起了戏谑的表情:“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因为那天的宾客里面,不仅有当朝的高官命妇,还有内侍省的宦官,我不知道那些人见了你的容貌,会有什么反应。”

  “就因为我长得像宣王赵阳?”叶佐兰冷不丁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他?”唐瑞郎顿时支起脑袋看着他。

  这下轮到叶佐兰得意洋洋:“很简单呐——既然是内侍省宦官认识的人,必然是皇朝宗室中人。若要容貌相似,那年岁想必也应该相近,宣王赵阳与我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除了他,还能有谁?”

  “同年同月同日,容貌又如此酷似……”唐瑞郎愕然。“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蹊跷之事?!”

  叶佐兰却摇头:“容貌应该只是一时的巧合。等过几年再看,也许就不一样了。要不然的话,将来我可怎么顶着这张脸入宫殿试?”

  “要是真被皇上看到,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怕就怕先被宣王看见,会喊着要扒下你的这层皮!”

  唐瑞郎啧啧了两声,开始历数宣王赵阳的种种“事迹”——从虐杀禁苑走兽、苛责宫女,到放火焚烧掖庭女官居处,大闹弘文馆,真可谓五毒俱全。奈何如此的一个小魔星,却是皇上和萧后的手心肉、掌上珠,谁都动不得。

  与他相比,彬彬有礼的叶佐兰,俨然就是仙童下凡了。

  两人正说到这里,忽听院外传来一阵衣袍翻飞的轻响。紧接着房门被敲了三下,有个稳重的声音在外头说道:“请公子回屋歇息。”

  唐瑞郎的侍卫们终于找来了。

  ——

  有了唐瑞郎的这番解释,叶佐兰总算是定下心来,不再纠结唐府筵席之事。然而他却没有料到,这件事的波澜还远远没有结束。

  两天后的旬假,叶佐兰一回到家中,就被父亲叫进了书房。父子二人对面而坐。屋外春雨霏霏,天如莲实一般颜色,浸染着青苔的淡淡腥味。

  叶锴全首先开口问了几句学业,随后冷不丁地问道:“那天,我让你带给那位小友的东西,你给了人家没有?”

  叶佐兰吓了一跳,他不敢说出实情,唯有点头:“给了。”

  “真的给了?”

  “真的给了。”

  “……”

  叶锴全眉心微皱,似乎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最终却又问道:“听说那位唐家公子,下旬就要过生日了,你可想过准备些什么?”

  叶佐兰垂着眼皮回答:“君子之交淡如水,孩儿并没有想过要准备。”

  叶锴全冷不丁地被儿子噎了一句,当即沉下脸来。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只看见淡水澄清而甜酒浑浊,却不明白是淡是甜都无伤大雅,唯有清浊才是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孔子尚且束脩而教,你若心无浑浊恶念,以清正君子自居,自然就不会以送人厚礼为耻。”

  叶佐兰不敢与父亲顶嘴,便乖乖点头:“爹爹教训得是,孩儿知错了。”

  叶锴全又问:“那么你……究竟有没有受邀去参加唐府的筵席?”

  叶佐兰似乎被骂得心虚,不敢直接回答。

  叶锴全眼皮跳了一跳:“怎么不说话了?”

  叶佐兰这才慢吞吞地反问道:“那么隆重的场合,不止是国子监的学生,还有好多朝廷中的长辈也都到场。孩儿恐怕会闹出笑话来,让爹爹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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