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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香行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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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畏惧礼法,将来如何成大器?”

  叶锴全显然不满儿子的胆怯,皱眉道:“其实为父也担心你会露怯,你若受邀,自然会陪你前往。”

  叶佐兰没有立刻回答,他藏在衣袖里的手攥紧复又松开,如此往复了几次之后,终于抬起头来与父亲对视。

  “那爹爹也不必担心了。因为……瑞郎他并没有邀请我。”

  “没有?”

  失望的表情在叶锴全的脸上一闪而过,但在儿子面前,他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然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的叶佐兰,却已经被自己酝酿出的情绪所蛊惑,并没有觉察到父亲的失落。

  “爹爹,想要参加筵席的……其实是您自己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颤抖。

  “虽然您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同不同’的问题……明明是因为您得不到朝廷重臣的关注,得不到朝廷的重视,所以才想出了这样借口来安慰自己啊……”

  叶锴全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他愠怒道:“佐兰?!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孩儿……孩儿当然知道。”

  牙齿的颤抖开始蔓延到叶佐兰全身,可是他依旧要说。

  “可孩儿不知道的是……为什么您一边教导说‘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一边却又让我去给瑞郎送礼,还暗示我应该带您前去唐府……这难道不是截然相反、背道而驰的吗?”

  “住口!”

  叶锴全勃然大怒,一手狠狠拍打在书案上:“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才上了几天的太学,就敢在为父面前卖弄了?”

  “孩儿不敢卖弄!只是子曰:‘勿欺也,而犯之’。孩儿因此斗胆向父亲进言,请父亲不要忘记昔日对孩儿的教诲!”

  叶佐兰的这番辩解,俨然如火上浇油,愈发令叶锴全恼羞成怒。

  “都说欲速则不达,我平日把你当做神童,谁知却连长幼尊卑、人情世故都分不清楚!满口子曰师说,那你可知‘直而无礼则绞’,又可知‘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都怪我平日宠你太过,竟连礼仪都疏失了!”

  “不,孩儿并没有疏于礼仪!”

  叶佐兰还想要辩解,然而盛怒之下,叶锴全却已经不想再费口舌。

  “还不给我跪下!”

  “可是爹爹……”

  “跪下!!”

  短暂的僵持最后以叶佐兰的放弃而告终。而这时候,他看见父亲转身,打开了多宝格上一个狭长的沉重木匣。

  那里面的家法棍,已经许久、许久不曾使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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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雨暂歇。

  母亲领着姐姐出去挑选胭脂水粉了,两个仆役也各自在厨房里忙活。趁着四下无人,叶佐兰跌跌撞撞地从书房里出来,扶着走廊的栏杆朝着门口走去。

  脸上的眼泪干了又湿,绷着脸颊紧得难受;然而比这更加难受的,是他身体和内心的疼痛。

  不能继续待在家里了,没必要再让母亲和姐姐担心。

  叶佐兰没有带上小厮,就这样静悄悄地出了门,独自朝着国子监的方向走去。

  从颁政坊到务本坊,徒步原本需要半个时辰。然而因为受了伤,他走得比平时慢了许多。好不容易回到号舍,两脚已经软得快要站不住了。

  叶佐兰回来之后没过多久,负责照顾他的那名小厮也拿着伤药从家里跑了回来。然而号舍的门扉紧闭着,任凭他如何拍打呼唤,里面的叶佐兰就是一声不吭。

  眼看天色逐渐黑沉,如此僵持显然不是办法。那小厮倒也心思灵活,转身就往国子学的号舍跑去。

  

  第9章 噩耗

  

  “佐兰,开门,是我,瑞郎。”

  淡淡月光下,敲门声再度响起在静谧的小院中。

  叶佐兰还是没有回应。屋子里仿佛空无一人,也看不见一星灯火的影子。

  “你不说话,那我可就进来了。”

  唐瑞郎不再等待屋子里的反应。他伸手推了推门,而后又走到窗边。

  支摘窗倒是没有上销,轻轻一提就朝外打开了。屋子里头,是囫囵一片的漆黑,根本就看不出叶佐兰身在何处。

  唐瑞郎记得窗户下面是一张桌案,他便摸着黑爬进屋去,不慎碰倒了几个茶杯,落在地上发出碎裂的脆响。

  他担心踩到碎片,动作因此放慢了一些,等到终于站稳在地上,视线也已经适应了室内的昏暗,他发现叶佐兰就趴在里间的床榻上,把脸埋进未摊开的被子里,似乎动也不动。

  “这是怎么了?”

  刚才来搬救兵的小厮语焉不详,唐瑞郎此刻也是一头雾水。他快步走到床边,俯身推了推叶佐兰的肩膀。

  第一下,没有反应;第二下,他加大了力道。

  “唔……”趴在床上的人轻轻地叫了一声,仿佛刚从睡梦中惊醒:“你干……什么?”

  唐瑞郎却反问道:“声音怎么回事?病了?”

  叶佐兰愣了愣,这才发觉自己的嗓音沙哑,公鸭子似的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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