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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春_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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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瑶登时面色尴尬窘迫,姜箬也不睬她,只神色自若地吃菜,因逢瑶方才一直缠着姜箬说话,别人便没怎么吭声,逢兰见冷了场面,便开口笑道:“二姐,三姐,你们什么时候领小外甥回来呀,我好久没见他们,都想他们了。”

  逢蓉笑嗔道:“家里有这么多侄子侄女,还不够你逗着玩啊。”逢蓉的夫家是永宁伯府顾家的旁支,她婆母膝下没有嫡子,便将两个庶子记到名下,当嫡出亲子养大的,曹氏给逢蓉订下的这门亲事,其实相当不赖,当然,谈婚论嫁前,逢蓉也被记在了曹氏名下。

  逢萍也笑:“三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八妹妹惯爱和小孩子顽的。”逢萍是二房嫡女,许的是舅家表兄,目前也生了一个儿子,与逢蓉的儿子差不多大,都是一岁多些。

  听陶家姐妹提起小孩子,姜箬也跟着笑言:“我家小侄儿很爱喝鱼汤,我常钓鱼给他煲汤,嫂子,明儿要是天好,咱们去小池塘钓鱼吧。”

  逢春张了张嘴:“我的个老天,阿箬,你还敢在小池塘钓鱼?你可千万别淘气了,你二哥直到现在,还后悔喝了你的鱼汤呢。”

  姜箬抿嘴一乐,嘿嘿直笑,逢兰好奇问道:“这里面可是有什么好玩的故事?”

  “也没什么,我爹没别的爱好,就爱养个鱼赏玩,他专门弄了一个小池塘,养着好些稀罕的鱼。”姜箬侃侃而言,笑的一派天真淘气,“前阵子,我钓了他两条宝贝鱼,一条煲给我侄儿喝了,一条炖给我二哥喝了,我爹后来知道了呗。”

  姜逍到底还是小孩子,姜大老爷也不能拿他撒气,只能逮着无辜不知情的姜筠狠瞪一番,据姜筠描述当时的情景,他老爹似乎恨不得掰开他的嘴,把他吃掉的宝贝疙瘩鱼掏出来再重组,末了姜筠还很仗义地表示,他没把同样吃鱼的逢春供出来。

  “为着吃了公爹的宝贝鱼,你二哥让人去找了些好鱼苗,养在两个大海缸里,说是等明年养大了,送给公爹做生辰寿礼,你二哥每天要去读书,又没什么闲功夫,便叫我看着。”逢春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我又没养过鱼,哪知道怎么养,真真是难为死我了,每天晨起午间睡前都要去看一眼,查查有没有翻肚子的……”其实,除了这一层缘故外,姜筠就是想给逢春找点事做,怕她闷着没趣。

  逢兰等人听得掩口轻笑,姜箬更是一脸笑靥如花:“好嫂子,你认真些养,等养大点了,也给我匀出来几条。”

  逢春板着脸道:“就怕你养不了两天,就把它们全搁锅里炖了,我不全白忙活了。”

  “不白忙,我若是没忍住想炖它们,一定端给爹爹吃了。”姜箬嘴角溢出两个甜甜的笑涡。

  见姜箬和别人说的热闹,已完全不理会自己了,逢瑶气的心里痒痒,恨不得直接掀了饭桌,她是定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姜箬也是正经的嫡出姑娘,她不与她亲近,反而与那些庶出的说说笑笑,真是自降身份!逢瑶气嘟嘟的自生闷气,逢兰瞧见了,心里默爽一下,也不出声安慰她,这个嫡出姐姐素来瞧不起她们庶出,见五姐姐的小姑子身份贵重,便想巴结讨好人家,谁知人家根本不和她气味相投,哼。

  为逢则举办的宴席散客后,逢瑶心中憋满了火气,对着高氏直抹眼泪,嘴里恨恨道:“也不知她走了什么好运,嫁的是个傻子,傻子居然还变好了……”更可气的是,她男人对她好,她婆婆对她好,她小姑子也和她好,“娘,难道就这么看着她耀武扬威,我心里实在气不过!”若有好姻缘,也该是她的,陶逢春一个庶出的,凭什么过得花团锦簇。

  高氏也是心烦意乱,阴沉着脸坐在炕上,庶长子到底中举了,庶长女还是有孕了,庶次女更是风光无限了,每一件她不想看到的事,都一件一件发生了,不过,这样也好,逢则出息逢春风光,正好让她得益借势,逢夏此时怀孕,也可免去众人疑她偷动手脚。

  “日子且还长着,她风光不了多久。”高氏面露狠相,低声道。

  逢则中举又如何,只要他留京一日,她就让他永远没孩子,逢夏怀孕又如何,还不是吃药强坐出来的胎,她倒要看看她能保住几个月,至于逢春……在打算送她去清平候府时,她已让人在经期偷偷下药,因为半道杀出个嘉宁长公主府,她才命人停了药,那时的姜筠是个傻子,逢春若想在姜家立足,肯定得能生孩子,早知姜筠会变好,她就再多下几个月药,叫她也像逢夏、康氏一样,日夜煎熬着苦苦求子而不得,她所受过的罪、痛和苦,也要叫她们挨个尝一遍。

逢春31

  是夜,晴雪听着屋里缠绵不止的声响,脸颊上的热度就没褪过,今儿是小雁、小鹤跟着值夜,见里头闹了许久,姑娘发出来的声音,也不知是舒服还是难受,听的耳朵直痒痒,小鹤偷扯晴雪的衣袖,十分小声地问道:“晴雪姐姐,到底还要多久啊,小厨上的热水早都烧好了……”

  晴雪白小鹤一眼:“我怎么知道,安静等着,等二爷叫水时,你就赶紧去厨上传水,记着,水温不能烫,也不能凉,要仔细兑好了。”

  小鹤捂嘴笑道:“我一直记着姐姐的吩咐呢。”两人正悄悄说话,里头忽传来一阵急促的粗喘和颤吟声,又过一会儿,只听一道餍足慵懒的男音传出来:“水。”晴雪忙正襟回应:“是,二爷。”而小鹤在听到激烈的尾声时,已撒丫子往厨上去了。

  大红销金的团花锦帐里,逢春浑身发烫,软软的不想动,姜筠搂着娇嫩的身躯,依旧暧昧的亲昵着,逢春伏在姜筠胸口,嘴里咕哝道‘别闹了’,自姜筠订下每旬亲密一回的频率后,大多数时候的夜晚,他都很规矩,然而,一到他能行凶的日子,他就跟匹饿狼一般,捉着逢春可劲儿欺负。

  姜筠揉抚着逢春的肌肤,低低笑应道:“我不都叫水洗了么……哎,你不是想去看望你大姐姐,我也正想出府逛逛,过几日,咱们一道出去。”

  逢春眼睛微闪:“一起出去?不太好吧……”

  姜筠搂着逢春不住的磨蹭,声线低暖:“没什么不好的,到时我先送你去赵家,等我逛够了街,我再去接你回来就是。”

  两人雨后温语片刻,外头便传来晴雪水已备好的回话声,姜筠应了一声,然后拉逢春起身,又问她有劲儿动没,若没劲儿动弹,他就抱她过去洗,逢春裹好一件宽松的袍子,表示自己没那么脆弱,却在下床时露了马脚,姜筠听她偷偷龇牙吸气,一把捉抱住她,扛进浴桶里泡着,待两人洗好歇下,上夜的人也跟着打起盹儿。

  逢春还是小媳妇,若要离府外出,需给姜夫人报备一下,看望有孕的长姐,名正且言顺,姜夫人没有不准的,姜筠也趁机申请假期,说读书闷了,想去外头略散一散,姜夫人念及幼子读书用功,难得提出到外头散心,便也应准了,并嘱咐了好一番话,诸如要注意安全、不可结识浪荡纨绔,不能去风月场所等等。

  因逢夏家地段略偏,两日后一吃过早饭,逢春和姜筠就晃悠着马车出发了,赵府位于丽水胡同,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外,两辆马车停下,换了便装的府卫去叫门时,姜筠正拉着逢春嘱咐:“我约摸下午回来,你多陪你姐姐待会儿,噢,有什么想吃的零嘴没,我给你带些。”

  “我又不是小孩子,谁要吃零嘴。”逢春给姜筠理着衣袍,笑嗔道,“我下车了,二爷好好散心。”赵府门里已隐约传来主人前来迎客的声响,姜筠嗯了一声,又道,“我给你留几个护卫,若有什么急事,可叫他们来寻我。”

  逢春应了句知道了,才探头下车,赵家共有三个儿子,除小儿子外,两个大的均已成家,逢夏嫁的恰是老二,来门口迎客的是赵家长媳,逢春下车后,对逢夏的大嫂客气道:“冒昧来访,打扰了。”

  赵家老爷虽是京官,但官职不高,逢春顶着长公主府的名头前来,赵大奶奶本就受宠若惊,又兼她后头跟着三个捧礼物的丫鬟,四个彪悍壮实的护院,外加尚未离去的豪华大马车,更是不敢轻易怠慢,忙道:“亲家奶奶,快里面请。”

  逢春迈进门里后,还没听到马车离开的动静,便扭回头去,只见姜筠正撩着窗帘望她,逢春微愣,然后朝他比了比口型‘快走吧’,姜筠笑了一笑,这才放下车帘,命人驾车离开,赵大奶奶瞧到这一幕,也不敢笑言打趣,只当啥也没看到。

  赵家太太也在家,逢春先见过她,略述来意,又给朝她行礼的两个小孩儿送了见面礼,这才被引到逢夏的院子,按理说,若是胎脉稳健的孕妇,出来见个客肯定不妨事,而逢夏居然不出来,再联想着赵太太方才的脸色,逢春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

  一见逢夏,只见她面容憔悴,脸色蜡黄,活似个病人,逢春大吃一惊,几步走上前,皱着眉头:“大姐,才两个月不见,你怎么变这幅模样了?”

  引逢春而来的赵大奶奶,略局促不安的解释道:“自弟妹诊出身孕以后,胎相就不稳,孕吐的也厉害,这些日子一直都喝着安胎药,卧床养着。”

  逢夏虚弱的笑笑,朝逢春伸出消瘦的手:“好妹妹,你怎么来了?”

  逢春握住逢夏的手,在床边坐下,温声道:“前几天回家,听说姐姐有喜讯了,我就想过来看看你……”顿了一顿,逢春瞅向赵家大嫂,赵大奶奶知道她们姐妹想说体己话,便道,“亲家奶奶和弟妹说说话,我去着人安排午饭,亲家奶奶难得来一趟,一定要吃过午饭再走。”

  赵大奶奶离开后,逢春再不拘束,将逢夏摁回靠枕歪着,问道:“姐姐,你的胎相不好么,我回家那日,也没听谁提起过。”

  “是我不叫她们说的,又不是什么好事,没得又惹人议论。”逢夏的容貌并非出挑,却有种温柔可亲的味道,此时一脸憔悴的虚弱,连说话都似有气无力。

  逢春蹙眉道:“那家里人没来看你么?”若有人来探望,逢夏这幅虚弱的模样,难道能瞧不出来问题。

  “我胎相不好,有孕的消息就一直没给家里说,前阵子,三哥中了举人,送了帖子来,我不能回去,这才传回去了消息,家里只打发人送来了补品,因我睡着,她们搁下东西就走了。”逢夏嘴角轻勾,目有哀色,“妹妹还是头个来看我的娘家人呢。”

  逢春知道,姨娘轻易不能出门,而能出门的嫡母高氏,根本不屑来此探望,她的慈母怜爱心思,全挂在清平侯府的逢珍身上,逢春轻抚逢夏微凉的手背,好生安慰道:“姐姐别想那么多,安心养身体才是。”垂眸望着逢夏的肚腹,那里已有些许凸出的弧度,“你看,小宝宝都开始长大了。”

  逢夏摸了两下肚腹,忽然悲从中来,眼泪滚滚:“好妹妹,我盼了这么久,吃了那么多药,终于有了一个孩子,可……可是……”

  “怎么了?”见逢夏突然哭起来,逢春忙拿帕子给她拭泪,“大姐,你别哭啊,有话慢些说。”

  逢夏眼眶蓄泪,一脸哀戚地哭道:“我千辛万苦求来的孩儿,只怕保不住,它才刚四个月大,已经……见红了,请了大夫来看,大夫都只说尽力,我还不知能再怀它多久。”

  “大姐,你别哭。”逢春先稳定逢夏的情绪,“你一哭,小宝宝就更不舒服了。”

  逢夏强忍住泪意,轻轻低泣着:“难道是我上辈子造大孽了么,老天爷为何如此待我……”

  以前的事情,逢春也不知道,静默片刻后,逢春问道:“大姐,你前些年一直未孕,可有请大夫细细瞧过?他们有说什么缘故么?”

  逢夏泪盈于睫,回道:“我们府里请过,一直没见效后,祖母也暗中替我请过一些,说的大同小异,都是气虚血虚体寒那些话,汤药不知吃过多少幅,好容易有了结果,却又是这样。”拿帕子摁着湿润的眼角,逢夏又道,“三嫂和我同病相怜,我们曾悄悄说过话,她的毛病和我一样,调养了这好几年,还是没怀上。”

  逢春轻轻‘啊’了一声:“我也体寒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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