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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再沐皇恩_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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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珅也不隐瞒,直言道:“方才我进了院子,遇上了惇妃娘娘,给她行了礼。”

  “她为难你了?”弘历一双眉头紧蹙,打量着和珅的脸色。

  “感觉惇妃娘娘对我抱有敌意呢。”和珅目光灼灼地望着弘历。

  也许是弘历的情绪过于外露,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太过敏锐,惇妃居然抓住了蛛丝马迹。

  弘历唤人取了热水进来,拧了帕子替和珅敷膝盖:“要赶紧热敷,不然将来会落下病根的。”

  和珅有些愕然地看着弘历的动作:“皇上……”

  “惇妃是十格儿的生母,朕顾念着十格儿,这些年对惇妃也是恩赏有加。她行事素来乖张,朕看着没太出格也不多加斥责,只是没想到她会为难你……”

  和珅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弘历在小心翼翼地解释,顿时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弘历见他笑得开怀,初时只是板着一张脸,到后来热敷的手劲儿逐渐加大。

  和珅的膝盖被他用劲儿一摁,有些沙疼,抬手求饶道:“我错了……我不该笑的……”

  嘴上说着不该笑,唇角的笑意却越发深了。

  

  ☆、第五十章

  

  两人如此闹腾了一番,和珅才想起了正事。刚欲起身,就被弘历摁了回去:“坐着说。”

  和珅缓缓开口道:“皇上……我已经查到了赵妍晚的身世……”

  弘历挑眉道:“是国泰?”

  和珅点头道:“正是,赵妍晚是富察氏旁支的女子,只是因为童年的变故,因此改姓了赵。看来国泰此人,野心不小啊。”

  弘历闻言,半晌没有接话。过了许久,知道弘历抬眼看他,方才冷笑出声:“他这是眼红了,正支里出了一个皇后,一个皇贵妃。他们便以为富察家的女子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痴心妄想!”

  和珅被他冷冽的语气吓了一跳:“皇上……”

  弘历像是没有听到这一声呼唤,仍然自顾自地道:“那年他们将悯哲送进宫,言行举止、一颦一笑都与先皇后别无二致,以为这样就能够让朕移情,殊不知在朕眼里,所有的模仿都是东施效颦。”

  和珅心头一颤,难以置信地瞧着皇帝。弘历与孝贤皇后伉俪情深是他上辈子就知道的史实,可如今亲耳听到弘历的话,他还是无法抑制地难受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国泰会费劲心思地安排赵妍晚接近弘历,为什么那么相信赵妍晚能入的了弘历的眼。不仅仅是因为赵妍晚是富察家的女子,更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模仿仙逝了的孝贤。

  和珅自从想通了之后,还从未有一刻如此心慌。他可以容忍皇帝与赵妍晚的逢场作戏,也能理解皇帝周旋于一众后宫女子间的无奈。可面对着弘历的真情流露,他却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要怎么做,才能够争得过一个逝去了的人?

  弘历回过神,发现和珅目光涣散,他不解地问道:“和珅……你怎么了?”

  和珅犹自沉浸在思绪中,直到弘历喊了许多声,才蓦地清醒过来,重新望向弘历的目光却带上了点点疏离。

  “皇上……夜深了,明日还有案子要审……我……先走了。”和珅行过礼,便想转身出门,却被弘历唤住了:“慢着……把这个带上……”

  和珅定睛一看,发现弘历手上拿着一对明黄色的软缎护膝。

  他颤抖地双手接过护膝,朝弘历深深地一拜,这才转身离去。直到一口气走出很远,和珅握紧了手中柔软的布料,方才鼓起勇气回头,看着仍未熄灯的房间,眼眶一阵阵地泛酸。

  明明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明明知道真正的对手已经退出了赛场,可是一想到她在弘历心目中无可取代的位置,和珅就异常介怀。

  和珅摇了摇头,迫使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快步走回了房。

  第二日清早,钱沣看到一脸憔悴的和珅,担忧道:“和大人……你这……”

  和珅勉强勾了勾唇角,笑道:“钱大人放心,审案的精力,和某还是有的。”说着,他举起了那惊堂木,一锤定音地肃静了全场,朗声道:“带嫌犯徐绩、国泰。”

  几日囚在府衙牢房的时光,将徐绩和国泰折磨得面如菜色,两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好,早就没了当初精明的模样。

  和珅见两人两眼无神地望着地面,抬手一敲,就是一声巨响。

  堂下跪着的两人浑身一颤,一个激灵总算将目光转到了和珅身上。

  “罪人徐绩、国泰,身为山东一省大员,私自挪用官府库银,倒卖官仓存粮,横征暴敛、巧立名目,事发之后不知悔改,欺瞒圣上,你们二人可知罪?”

  和珅的声音很冷,就连坐在他身边的钱沣,也发现今日的和珅,脸上失却了一贯温和的笑容,浑身包裹着一种冷厉的气息。

  国泰被和珅的气势震住了,他双唇颤抖着,尝试了好几次都未能开口说出一句流利的话。反观徐绩还算淡定,他唇角溢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阴阳怪气地道:“官府库银虽然成色不足,但下官也说了,那是上一任留下来的亏空,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向钱铺赊的银子;还有那倒卖存粮,更是无稽之谈,粮食的量掺了水分是不假,可这倒卖可有人证?那欺瞒圣上更是可笑,皇上东巡至济南,我身为山东巡抚,自是应当将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让皇上高兴是身为人臣的本分。我敢保证,除了我,诸省的要员都是这么想的,要说我真的有错,那就是好心办了坏事……”

  要是放在往日,和珅大概还会有心思与徐绩周旋一番,可是今日和珅的心情格外阴沉,他冷笑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不是要人证么,我给你。来人啊,带富贵钱庄的徐老板,迎客来酒楼的叶老板。”

  徐绩听到这两人的名字,不由地两股战战起来。他看着那两人被押跪在公堂之上,虽然与二人离得很近,国泰却不敢给他们递一个眼神。

  “徐老板,本官问你,你可有赊过银子给国泰。”和珅没有给他们多余的时间,上来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问题。

  徐福寿看了国泰一眼,皱着眉头蠕动着嘴唇,却始终未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和珅见他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转瞬间便猜到了他的心思,嗤笑道:“你不用害怕,此次审案是皇上授意的。你看看曾经风光一时的总督大人和布政使大人如今的模样,他们已经在那暗无天日,布满鼠蚁的大牢里关足了三日。既然能关三日,自然也能关更久的日子,端的要看你们的证词了。”

  徐福寿原本犹疑不定的目光,在听到和珅的话后,瞬间亮了起来,他不再吞吞吐吐,而是直言道:“徐大人确实来钱铺找过在下,他要赊银子,草民初时并未答应他的请求。可徐大人却威胁在下,说城里的钱铺不止富贵钱庄一家,要是不给银子,他有无数种手段让草民的营生做不下去。”

  徐福寿顿了顿,咳嗽了两声,接着道:“大人您也知道,草民这是小本买卖,徐大人又是高官,为了生计,草民不得不将银子给了徐大人。可徐大人这银子借的,既没有欠条,也没有凭证,过后更是绝口不提赊银子的事。草民原本就寻思着,这银子大概是要不会来了。”

  徐绩没想到他当真胆敢将一切和盘托出,顿时急道:“你这刁民,血口喷人。”

  徐绩话音刚落,公堂外就传来了呼喊声:“我是金玉钱铺的刘飒,我作证,巡抚大人也曾来找过在下,用的是同样的手段和说辞。”

  刘飒站出来后,陆陆续续又有好几位钱铺的老板紧跟着站了出来。徐绩这回是再也遮不住也瞒不住了,只能垂着头忍受着百姓的唾骂。

  和珅满意道:“诸位老板,今日和某就做个主,凡是被国泰抢了银子的,若还能认得出银子的成色样式,便自行将银子领回去吧。”

  那些老板闻言登时面露喜色,一个个都没想到本以为打了水漂的银子还能回到自己手里,顿时兴奋地上前分辨自家的银子。不一会儿好几个箱子便都见了底,正是因为方才箱子是满的,映衬之下显得如今的箱子格外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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