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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未央_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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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逢春书房,齐瑱还觉得月娘可怜,这时看着她脸色,就将怜悯之情消去了不少,只说是:“我接着父亲来信,家中有事要与你我商议,你将箱笼收拾了,明儿就走。”月娘叫齐瑱这几句说得怔了,她昨儿才同冯氏那个外存忠厚内藏奸诈的妇人吵过一回,今日就说齐家有事要她回去商议且不说有没有这么巧,便是真有事儿,齐伯年与顾氏从来看她不上,又怎么肯与她商议,当时就冷笑道:“这话你哄鬼呢!不过是你怕我在这里碍着你同那个小妖精双宿双飞,要将我打发回去,竟不喜拿着自家爹妈说事,也不怕烂了舌头。”

齐瑱叫月娘说得愧恨,只冷笑道:“你爱收拾不收拾,明儿我过来接你,你若是执意不跟我去,也无妨,我写封和离文书与你,你也不用再疑心着我要沾你们家娘娘的光。”月娘听齐瑱不说几句就要写和离文书,脸上涨得红赤逼到齐瑱面前,啐了齐瑱一脸:“放你娘的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肠,什么和离文书,不过好听罢了!你是多嫌着我挡了你与那个小贱人的路,撵了我去,你好将那个小贱人明媒正娶回来,我只告诉你,你休想!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不能叫你和那小贱人如意!”一行说一行拿眼去斜齐瑱。

月娘的面目原就生得不甚出色,叫谢逢春关着在房中心中不忿便没装扮,这时摆出这样一副面目来,可说是面目丑陋,齐瑱别过眼去不看她,只道:“明日我过来,你或是随了我去或是和离,都由得你。”不待月娘再说,径自拂袖而去。

月娘见齐瑱半句和软话都不肯讲,直气得跌坐在椅上,双泪交流,却是说不出话来。到底不甘心与齐瑱和离,白便宜了齐瑱与旁人双宿双飞,还是收拾了箱笼,随着齐瑱回阳谷城去了。马氏虽知道月娘受了些委屈,奈何这是昭贤妃的意思,违拗不得,只背后哭几声也就罢了,还得打叠了精神往宫中赴宴,是以在宫中也笑得不甚开怀。

又说当时谢显荣在书房里与谢逢春说有人盯着承恩侯府,这话倒也不是唬谢逢春的。

玉娘如今在未央宫中独占宠爱,将李皇后、高贵妃、陈淑妃等一概压下,这几个也不是和软的性子,如何能忍?因乾元帝如今将合欢殿当做自家的寝宫,若把合欢殿盯着,一旦走漏消息,便是窥测帝踪,一个不好便是性命不保。倒是承恩候府初来乍到,根基不稳,这几家便将眼光看在了承恩候府,日日看着谢逢春一家子的动静。齐瑱与月娘夫妇两个在年关将近之际离了京城,这几家也都知道,看着他们走得蹊跷,自是遣了人跟了下去,不想正入了玉娘毂中。

说来玉娘如今代掌宫务,无论是她见陈奉还是陈奉见她,都较从前容易许多,随意寻个事由也就是了,就经由陈奉串联了玉娘与赵腾,好将玉娘的几桩事托付了赵腾去做。

只说玉娘为着逼赵腾屈从,也算是费尽心思,无论是在未央宫外她还是采女时的头一回重逢,再到她跌下高台时看赵腾的那眼,还是西山大营的相见,总是踩着赵腾心上的愧悔,及到那回赵腾领着乾元帝口谕送她回合欢殿,玉娘才算真正握住了赵腾心思,这才有叫赵腾去灭了绿竹家满门的事。赵腾即做了一回,那么如今也就由不得他肯不肯了。

头一桩,玉娘早料着月娘这一走,陈淑妃等必定不肯放过这个机缘,李皇后与高贵妃还罢了,她们手上有些什么人,玉娘约莫还有数,倒是陈淑妃,玉娘只是摸不准,正好借这个由头探一探底。

第二桩,当时冯氏说,高鸿是将谢显荣引在一处暗门子再将翠楼引到他面前,高鸿能在那处做这等隐秘的事,那暗门子必定与高鸿有情有旧。以高鸿高贵妃兄妹为人,绝不能是清清白白,一丝贪赃枉法的事迹也没有。高鸿能将谢显荣引过去,也就能与旁人在那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是以要赵腾派了人盯住那处。

第三桩,赵腾身居高位这些年,又有手段,手上断不止神武营这些人,自然还有见不得光的棋子,玉娘要借这样的人去做一桩案子,好断一条要紧的线索。

再说如今赵腾听着陈奉转述,想着昔日娇花嫩柳一般的阿嫮如今步步算计,一时也说不上是怜是惜,滋味难言。可阿嫮走到今日这步,不是她将李皇后等除去,便是她叫那些人害了去,已没旁的路好走,以赵腾对阿嫮的心思,又怎么肯叫她吃了亏去,不独要做,还要做到万全。只可怜在玉娘眼中,赵腾如今肯这样,都是她费心算计而来,并不肯认承赵腾当真对她有心。

而这一回随着齐瑱,月娘回阳谷城的,只有两系人,护国公府竟是没派出人来,原是护国公府内正是一团乱。

却是唐氏叫糊涂油脂蒙了心,除夕当日将李琅带进了宫,说是与李皇后请安,实情却是要李琅在当值的赵腾跟前露一露脸。她只以为,赵腾这样二十五六的青年又是未婚,一旦见着李琅这般温柔秀丽的可人儿,心思勾动也未可知。因知道护国公李源必然反对,竟是将李源瞒得一丝不漏。

唐氏也还知道分寸,只是在去椒房殿的时候绕了些路,故意在赵腾面前经过,她自己特意停下与赵腾说了两句话,借此机会叫李琅在赵腾跟前露了回脸,不想赵腾目不斜视,唐氏还不算太糊涂,看着这样知道赵腾无意,也只得罢了。

不想赵腾怕叫乾元帝知道疑心了他,倒是自己与乾元帝说了。

却说乾元帝早看着李皇后不入眼,如今更觉着她不配做皇后,无如只寻不着由头废她,虽夺了她宫权尤不解气。这时候听着护国公夫人依旧将想头打到自己身边来,如何能忍,宫宴散后当时就去了椒房殿。

大殷朝规矩,除夕元日皇帝必定是歇在皇后处的,是以李皇后看着乾元帝过来,倒还有些欢喜,正要叫人将自己扶起接驾,却听着乾元帝道:“皇后不用起身,朕问你几句话。”语气倒是这些日子来前所未有的和缓。

李皇后听着乾元帝这样语气,心中一时委屈一时喜欢,眼中不由自主地含了泪:“圣上有什么吩咐?”乾元帝将李皇后看了几眼,李皇后少年时也是个美人儿,只论容色倒是不比高贵妃差的,可如今日子过的十分不顺,又年过三十,且病了这些日子,脸上就现出老态来,眼角都是细纹。乾元帝只看得李皇后一眼,就将眼转了开去,问道:“朕听着你有个侄女儿也要十五了。”

李皇后不意乾元帝忽然提起李琅,只是皇帝开口,她虽是皇后也不好不答,便回道:“是,阿琅是我亡兄的独女。”

乾元帝点了点头:“朕要没记错,这孩子还未许人?”李皇后听着乾元帝说了这句,心上狂跳起来,蜡黄地脸上也现出了红晕,挣扎道:“是。”乾元帝微微笑了笑:“朕记得你哥哥是为国捐躯的,朕也不好使忠臣在泉下不安,故此想为你侄女儿做个媒,你看如何?”

李皇后为人性子虽直,却也不蠢,看着乾元帝这般和气的模样,也知道事出反常,额角都有冷汗,强笑道:“妾父母替她看着哩,圣上日理万机,不敢叫圣上为此费神。”乾元帝站起身来道:“皇后此话差了,你的侄女儿若是在民间也得管我叫声姑父,做姑父的替侄女儿费些心也不值什么。还是皇后怕朕选的人不合你们母女们心思?”

乾元帝这话李皇后如何敢领,挣扎着从坐起身来,就在牀榻上跪了,以头触床褥道:“妾不敢。”乾元帝冷哼了声:“不敢便好。你只管放心,朕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朕给你侄女儿选的人,,与你侄女儿年纪也相当,论起出身来与你侄女儿也堪配得过了,并不会委屈她。”后头几个字倒似从牙缝中摒出来一般。

李皇后越听越是心惊,壮着胆子道:“不知道圣上说的是哪家的儿郎。”乾元帝道:“你知道的。”

☆、第142章 有变

作者有话要说:  李皇后听着乾元帝说那句你知道时,一时心跳如雷:莫不是他肯答应叫赵腾娶了阿琅。想在这里,脸上微微现出了些笑模样,只道:“圣上肯答应么?”乾元帝瞥了她一眼:“朕为什么不肯答应?”李皇后脸上笑得愈发开了些,只是她病了这些日子,脸色蜡黄,双颊凹陷,虽是带着笑颜,瞧着也带些苦相。无如乾元帝从不将李皇后看在眼中,自然不会觉着她可怜,又说:“若是你觉着好,明儿朕就下赐婚旨。”

李皇后虽不明白乾元帝如何改了主意,也是十分欢喜,脸上也现出了些红晕:“圣上觉得好,妾自然也觉得好。”乾元帝便站起身来,走到李皇后牀前,将身子微微俯下:“朕当然觉着好。朕的姑母长安大长公主的嫡长孙顾应祥也算是半个皇家人,配定国公长孙女,身份上也算厮配得过。”

顾应祥此人虽没什么恶名,却也无有才名,二十来岁的人,一事无成,至今还在家赋闲。是以听着乾元帝这句,李皇后脸上的红晕褪得干干净净,脱口道:“圣上说的是他?”乾元帝扬了眉,反问李皇后:“皇后以为朕说的是哪个?”李皇后又急又气,脱口而出:“我以为皇上说的是赵腾。”

话才出了口,李皇后便就看着乾元帝脸上就现出笑容来,将李皇后的下颌一捏:“你们以为朕不知道么?朕知道,可朕不想让你们如愿。朕已经同姑母提过,恰好今儿姑母见过你的侄女儿,很是喜欢,年后就上门提亲,朕想,护国公与护国公夫人不会令朕失望罢。”说罢,撒开了手,又在李皇后肩上拍了拍,扬长而去。

说来长安大长公主虽有大长公主之名,却无大长公主之实在,无论是她的夫婿还是她的子孙们,没有一个在朝中握有实权的。一家子如今都住在大长公主府中,待得长安大长公主薨了,朝廷按例将大长公主府收回之后,这一大家子人还不知要往哪里住去。莫说是给李皇后,皇五子助力,只怕反要护国公提携孙女婿一二。

乾元帝为着李琅选的这个夫婿,实实的不过是名头好听罢了,这只怕还是看在李琅之父李彰武战死,不好太屈辱他的遗孤使用忠臣寒心的缘故。

(上接作者有话说)

李皇后看着乾元帝这般无情,又气又恨,直把牙咬得紧紧的,恨不得扑上去问一声,乾元帝即这样不待见她这个皇后与护国公府,如何不干脆将她这个皇后废了,非要这般折辱,到底不敢,

虽李皇后深怨乾元帝,也不得不写了信去告诉护国公与唐氏知道。李源见唐氏带着李琅进宫心上已觉着不妥,待得看着李皇后捎来的信,便逼问到唐氏脸上去,只问道:“我是怎么与你说的?”唐氏也没料着乾元帝竟丝毫不念与李皇后的夫妻之情,就这样下护国公府的脸面,不禁急道:“你如何怪我!起先你也是肯的!”

李源气急,恨不得一掌打到唐氏脸上去,到底数十年夫妇,还是忍着了,将桌子拍得山响,只喝道:“赵腾那里不肯应承,我是怎么与你说的?我叫你此事不要再提。你倒是与我说说,这话你做甚不听?今儿你带了阿琅进宫做什么去了!”

唐氏又急又悔,只道:“我不过是与那姓赵的说了几句话,从前的事一个字也不曾提过。”李源哪里肯信,将李皇后的信又拍了拍:“你若是没生事,圣上如何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只择在今日?”

唐氏便道:“我知道了,定是那个小贱人!”说了便将昭贤妃如何点了李琅出去说话,又说了些什么告诉了李源知道,“当时妾只以为,如今外头都传说是她狐媚惑主使得圣上禁了咱们殿下的足,她便对阿琅示好,好显得她贤良,不想竟这样狼子野心,生生要毁了我阿琅一世。”

李源听着唐氏这话,只是摇头,其中虽不好说没昭贤妃的手笔,可只怕是自家要与赵腾结亲,先招了乾元帝忌讳。等到唐氏再将人往宫中这么一领,乾元帝自以为唐氏要将两人送做堆,不肯答应也是有的,昭贤妃至多是在其中顺水推舟了回,她还要在乾元帝跟前扮好人呢。

李源到此也是十分懊恼,只觉得自家老了,这样简单的事儿都不能看明白,以前竟还以为这是一招进可攻退可守的妙棋,却忘了乾元帝多疑,更忘了沈如兰的下场。

说来婚姻一事上,所谓的赐婚,也不过是看着两家有意,当皇帝的趁人之美罢了。若是臣子们自家不肯,皇帝也做不得主,万没有随意赐婚的理。乾元帝拿着李琅的终身说事,不过是要自家知道他十分不喜欢。可自家真要不肯答应,乾元帝也拿着他们无可奈何。只如今护国公府与皇后都不得圣心,再不肯顺着乾元帝心意叫他出了这口气,还不知道乾元帝要怎么折腾,只怕日后阿嫒的日子更难过,想了半刻,终道:“罢了,答应了罢。那孩子虽没什么出息,到底还算个老实的,不会欺负了阿琅。”唐氏听着李源这话,眼中簌簌落下泪来,不敢恨乾元帝,却将玉娘恨个咬牙。

李源与唐氏虽答应了,李琅听着她皇姑父竟要将她许配与旁人时,却是不肯顺从。

说来,李琅原先对赵腾也无可无不可,只要替祖父祖母分忧罢了,可自叫唐氏带着见过赵腾一面之后,竟就上了心。说来赵腾虽不是面目俊美,也是英挺过人,当日李琅见着他时,赵腾恰是一身戎装,在未央宫中通明的烛光中,黑甲红袍,恍如战神一般。李琅说来也是将门出身,又正当少艾,见着这个模样,芳心暗动起来,不想才过了两日,竟是说皇帝姑父要亲做媒人,说的并不是赵腾,一时情急就对着唐氏哭道:“祖母不是说是他的吗?如何换成了这个人,阿琅不要。”

唐氏听着李琅这句,脸上顿时白了白,将李琅盯了眼,压低了声儿问:“若是从前那个你就心甘情愿了?”李琅自幼父母双亡是在唐氏身边长大的,与唐氏甚为亲近,并不怎么怕这位祖母,涨红了脸慢慢点了点头,眼中落下泪来。唐氏手上一抖,帕子都险些握不住,一句话也没说,抖抖索索地出去了,直回到自家房中才落下泪来,懊悔着不该将李琅带到宫中,叫她入了昭贤妃那个狐狸精的眼,又叫赵腾入了她的眼。只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了。

李琅看着自家祖父与祖母竟是要答应这门亲事,心上委屈,虽没哭闹,也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肯露面,连着送进去的饭食也不大肯吃,只略动几口就送了出来。唐氏素来怜惜这个孙女,看她这样,哪能不心疼,也陪着一块儿哭,只说是:“你这孩子是要剜我的心啊!那赵腾有什么好?!一年到头阴着脸,跟谁欠了他一般,你也不过就见了他一面,叫哪只鬼迷了心就这样糊涂起来。”李琅在里头只不说话,唐氏也拿她无可奈何,唯哭而已。

李源见老妻孙女这样,更是后悔不该起了心思,以至于自家弄自家。

因着这一出,护国公府这个年过得混乱,以至于昭贤妃的姐姐姐夫忽然回了老家也没引起护国公注意来,到得李源想起这事时,已过去了一个来月。倒是高鸿与陈淑妃的人都缀了上去。

又说月娘虽与齐瑱上了路,奈何她是堵了一肚子气的,又怎么肯安心太平。一路上打着承恩候府的牌子,虽也有驿站可住,可架不住月娘故意生事,上了鱼要吃鸡,烧了猪肉嫌柴,给了羊肉嫌膻,回回闹得人仰马翻。齐瑱起先还忍耐,过得几日,实在忍不住,说了月娘几句,月娘便横眉立目地与齐瑱对上,只冷笑道:“我知道你看我很不入眼,一心想着你那翠楼。倒不知道那翠楼是个什么样的天仙,叫我们齐大才子竟是背着父母妻子就将人踅摸上了,哦,不是你自己踅摸,是我哥哥送的,你们真是一对儿好郎舅!”齐瑱听着这样的村言村语,脸上顿时紫涨,指了月娘道:“不可理喻的村妇。”拂袖而起。

月娘这里只图一时口舌之快,却不想这话就叫人听了去。这话陈淑妃的人听着还没什么,无非是叫人知道昭贤妃的姐夫瞧不上昭贤妃的姐姐,没知会父母妻子就纳了个小妾,虽也算是行止不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倒是高鸿接着来信时,险些将信纸都扔了出去。

旁人不知道翠楼,他还不知道吗?正是他引了翠楼与谢显荣看见,谢显荣当时的模样儿,高鸿还记得清清楚楚,那般沉静的一个人竟是当场站了起来,盯着翠楼眼也不眨,次日就将人买了回去。而翠楼与卿卿的信中也提过谢显荣待她甚好,冯氏也是个宽厚的主母,从不吃醋,怎么这没过一年,翠楼就成了谢显荣妹夫的小妾?这真真是有趣了。

虽说世家贵胄之间彼此赠送侍妾的也多了,可谢显荣,从来是个正人君子的模样,这些日子在吏部,一丝错漏儿也没有。从前提起谢显荣来,还有人说他是个裙带官儿,如今看还有谁笑,提起谢显荣,倒是都要夸一句稳妥的。要是将他把自己的小妾送给自家妹夫,以至于妹妹与妹夫失和的消息传到外头去,也算是个笑话了。且自家哥哥姐夫闹出了这等丑事,昭贤妃的脸上也不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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