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斜阳为君倾_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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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下弟子本是为了扰乱玄尘感觉而大呼小叫,此时见到玄尘琥珀色的眼瞳,全数愣在地面,周围一时静得落针可闻。玄尘轻咳几声,狠狠盯着玄清,未想到他竟身怀如此高强的武艺。

  玄清在玄尘面前站定,满目慈悲,“你本也是天法寺弟子,所以今日我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只要将指派你的幕后之人说出,我必不会为难于你。”

  玄尘啐了一口,只是冷冷一笑,并未说话。寺中弟子见状,不觉羞恼,纷纷叫嚷着要将他捉住盘问。玄清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你竟如此执迷不悟,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话间,玄清手掌已是一翻,如泰山压顶般向玄尘心口拍去。玄尘自知无法躲闪,硬着头皮打算承下一击,却不料眼前忽的落下两枚烟雾弹,腾起烟尘滚滚。一时间,玄尘被呛得咳嗽不已,身侧白雾弥漫,已看不清任何事物。

  下一刻,他只觉一个力道将自己抱起,耳中还传来几声打斗之音,便霍然在空中飞驰起来。

  听着擦过脸侧的凌厉风声,玄尘瞧了瞧正抱着自己向远处逃去的蒙面黑衣人,一种奇妙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忍不住道:“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那黑衣人笑了笑,“因为我知道被围攻的滋味并不好受。”

  玄尘听了这语声,登时一惊,心头五味杂陈,“你是……海镜?!”

  海镜不再多言,搂着他在林间穿梭许久,最终落回幽冥谷所住院中。足底刚一沾地,他立即窜入一间房屋,将玄尘平放在床,掩了房门扯下面上黑布,冲玄尘展颜一笑。

  

  

  ☆、第141章 泪弹不尽临窗滴

  玄尘望着他温和的笑容,不自觉偏开头,心中既有几分动容,又疑惑万分,同时还交织着许多莫名情愫,胸间竟胀满酸涩感,挣扎着想要下床离开。

  海镜急忙按住他肩头,“你的伤不轻,别乱动。”

  玄尘咬牙瞪着他,“我不用你怜悯!若你还把我当作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就给我个痛快!”

  海镜轻声一叹,“正因为我把你当做值得尊敬的对手,才不愿让你死在那种地方,何况,心心相惜的对手也能够成为肝胆相照的朋友,不是么?”

  玄尘心下一动,却又沉了沉脸,“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你把我带回也只是为了问出朱莲岛之事罢了!”

  “朱莲岛的事?”海镜摸了摸下颚,像是才想到此事一般,绽开一个笑容,“如果你想说,我自然洗耳恭听,但若是你不愿多说,我也不会多问的。”

  玄尘冷哼一声,脸上依旧没有信任之色。这时房门吱呀一响,另一个黑衣人走进屋内,将蒙面黑布取下,竟豁然是风相悦。

  玄尘不觉一愣,便见海镜起身向风相悦走去,关切道:“没受伤吧?”

  “哼,不过对付几个和尚断后罢了,何来受伤一说?”风相悦不耐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光洁瓷瓶,抛于海镜手中,“这是治内伤的药,你先给他服一粒,可别让他死在这里。”

  海镜应了一声,拔了瓶塞取出一粒药丸,递于玄尘嘴边,怎料玄尘扭开头看也不看那药丸,似乎并不打算领情。

  “我知道你对我们心有芥蒂,但现在正是性命攸关之时,先把这个吃下去,好吗?”

  听着海镜柔声细语的劝说,玄尘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了动摇。他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平稳心绪,仍是不睬海镜。

  风相悦见状顿感不悦,几步上前,猛然捏住玄尘下颚,强行掰开他的嘴,二话不说将药丸塞了进去。

  玄尘陡然一惊,已不自觉将药丸咽下。他忍不住怒视风相悦,“你……”

  然而他方说出一个字,便被风相悦厉声打断,“给我安分些!我们救你回来可不是为了自找麻烦!”

  玄尘一恼,也嚷了起来,“谁要你们自作多情!我就算死也不用你们来救!快让我离开!”

  “真是个听不懂话的人!”风相悦耐性本就不佳,闻言脸色一沉,当即点了玄尘穴道,将他扔在床上,携了海镜推门走出。

  反身将房门阖上,风相悦向海镜投去一瞥,“我问你,你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问出朱莲岛的事情。”海镜拽了风相悦来到院中,嘿嘿笑着,“不过,我们得等他自己说出来,千万不能多加逼问,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风相悦撇撇嘴,似有几分醋意,“看不出你对他还挺体贴啊。”

  海镜听得噗嗤一笑,见风相悦一板脸,他急忙执了风相悦的手,“别吃味了,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会知道?”风相悦虽是这么说,唇角却带着隐隐笑容。他见海镜得寸进尺地黏上,扬了手肘一撞他胸口,“离我远些!若是玄尘到最后也不交待朱莲岛之事,你就等着我给你好看!”

  “好的好的,到时候不论你有什么惩罚我都欣然接受。”海镜退开几步,待风相悦满意点头,又不着痕迹贴近,拉了他的手向膳房走去,“现在快到晚饭时分了,反正玄尘在屋里无法行动,我们先去差人准备饭食吧。”

  风相悦点点头,随海镜离去。不多时,二人便消失于院内簇拥的树林间。

  素色房间内,袅袅熏香自镂空青铜炉中散出,朦胧了菱花窗格。楠木方桌旁,姬千幻坐于靠椅之上,手中执了一盏琉璃杯,望着对面同样执盏的华久棠,姣好的面容噙着一抹浅笑,一双柳叶眼中光泽灵动,含情脉脉。

  琉璃杯“叮”的一碰,二人各饮下手中美酒。华久棠手指轻抚过桌上绘了缠枝莲花的白瓷酒壶,深深凝注着姬千幻,“千幻,你一直说想尝尝巡州美酒冰肌,我托了朋友千里寻来,怎样,味道如何?”

  “冰肌玉骨,暗香满盈。这酒倒确符合坊间传闻,口感极佳,味道醇美,不过再喝下去,我恐怕得醉了。”姬千幻轻抿酒盏,唇角勾起一个优雅弧度。

  华久棠哈哈一笑,手指自酒壶上移开,落上姬千幻面颊,话语同动作一样轻柔,“既然如此,就在我这儿歇下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难忘的夜晚。”

  姬千幻听罢,面色一红,不置可否,只是笑容加深些许。

  “你若不回答,我便当默认了。”华久棠笑着说罢,捧着他的脸,俯身凑近,温热吐息登时如流水轻拂,笼罩了姬千幻面庞。

  姬千幻闭上了眼,静静等候,然而预料之中的亲吻却久久未能落下。他不觉疑惑睁眼,轻唤着华久棠名字,却见房内竟是空无一人,唯有缕缕熏香似云烟般飘散,在空气中划出淡淡痕迹。

  突然间,琉璃杯坠落地面,四分五裂。姬千幻身子一软,也倏地跌坐在地。他正惊骇地瞪着眼,便见眼前景象现出道道裂痕,最终如镜面般蓦然破碎,细小碎片闪烁晶莹,纷纷坠落。镂空的铜炉、低垂的床帏、彩绘的酒壶都如华久棠消失的身影一般,不复存在。

  碎片之后,只余下一片不见边际的黑暗。姬千幻跪坐在地,紧握着拳,指甲已嵌入皮肉,溢出鲜血淋淋,却似感觉不到疼痛般神情呆滞,茫然无措。

  继而,几道黑影渐渐自眼前出现,每个人都看不清面庞,发出的笑声却如恶鬼般可怖,“这就是华家叫我们收拾的人?是叫姬千幻吧,长得还真不赖。”

  “嘿嘿,华老爷说过,只要最后毁了他的容貌,其他任凭我们处置,看来可以好好玩玩了。”

  “不错,传说中的‘金算妙见’姬千幻,究竟是什么滋味,就让我们来尝尝吧。”

  看着黑影渐渐将自己包围,姬千幻想要挣扎,身子却无法动弹,想要嘶喊,喉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感觉到一双双手攀上自己身体,撕开自己衣襟,他终是忆起了一切,泪水无声涌出,顺着面颊滴落。

  对了,当初华家假借华久棠的名义将自己骗出,下药囚禁,百般侮辱,甚至毁去了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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