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hlacht am Rhein/莱茵河之战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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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好意思,我不该打听您的隐私。不过最近究竟怎么啦?”弗兰茨先生问,“您一直不高兴。”

迈克尔捧着淡啤酒,犹豫了。这是个寒冷的礼拜六,他出门时,昆尼西裹着粗毛呢外套坐在壁炉边,慢慢地翻看一本书。他们很久没交谈过了,晚餐各吃各的。有时昆尼西加班,回来时已经超过八点。他在厨房收拾东西,切开面包。迈克尔听着那些细小琐碎的声响,觉得刀简直是切在他的心脏上。

“一定是为了女孩子。”弗兰茨太太笑了,换了种颜色的毛线,“以前马克和艾丽娅吵架了,回来就是这幅神情……真可惜,他们是特别般配的一对……艾丽娅的孩子两岁了,昨天我看到她抱着……”

弗兰茨先生握住妻子的手,“您该不会是和‘大的’分开了吧?”

迈克尔点了下头,“对,我和她——”他得注意别把人称弄错了。但弄错了又怎么样呢?他是个外国人,愚蠢的美国佬,天生就该胡说一气。“我发现没办法和她结婚,所以……”

“您不爱她了?”

“不,不是这个问题。”

这时候,迈克尔似乎觉得他敢于承认了。你看,他可以承认自己爱上一个姑娘,无论对方爱不爱他,他都可以告诉全世界他的心思,即便用喇叭广播,也只会被邻居投诉,而不会冒着进十年监狱的风险。多奇怪!他在信里一个劲地告诉玛丽,他的卡娜有多可爱,多聪明,他多愿意同她在一块儿……现实中他却连块面包也不给昆尼西切开,留他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客厅,孤孤单单地喝冷掉的汤。

“我没办法。”迈克尔说,他只能用这个句子,“真的,我实在……”

礼拜天迈克尔没去教堂,而是去找奥利弗喝酒。这段时间他老是喝酒,不停地喝。德国啤酒比美国的要高一点儿,可喝两杯也到不了喝醉的量。奥利弗与维拉?诺依曼进展良好,要不是她去教堂了,奥利弗也拿不出时间来跟迈克尔喝酒。

“你他妈就不能学学我。”“小德国佬”用德语说,带着鄙视,这让他看上去格外像个德国人,“别我先结婚了,你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搞到!”

“我完啦。”迈克尔说,“我干了件大坏事,说不定要坐牢。”

“操,”奥利弗放下酒杯,“你干嘛了?——要不你先滚回美国去,我看德国警察应该不会跑到纽约抓你。”

“我,”迈克尔盯着啤酒的白色泡沫,“我睡了一个……一个姑娘。”

他必须用这种方法,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迈克尔?费恩斯睡了个德国姑娘,说的跟真的似的!奥利弗不解,“哦,你睡了个德国妞儿。那又如何?”

“我和她上床的时候,她还是个姑娘,”迈克尔摊开手,“我不知道,等我睡完了才发现——”

“……吓死老子了。”奥利弗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我以为你杀人了,要不就是贪污了几百万。睡个姑娘不是大问题吧?”

“是个挺大的问题。”

“你他妈该不会是强奸——”

“不,我就是,我就是不知道……她结过婚了,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结婚了……”

“那她丈夫是个阳痿?”奥利弗撇嘴,“这也太悲惨了,结过婚还是处女。如果她愿意和你上床,那不是挺好的?她丈夫给不了她的快乐,你来给她。说不定她觉得你是个天使呢!”

“我不该这么干。”迈克尔苦涩地说,“我把她毁了。”

“放屁,你这个白痴基督徒。”奥利弗叫了杯黑啤酒,他讨厌淡啤酒的味儿,“上床是结婚的重要组成部分,那男的鸡巴硬不起来,要犯罪也是他犯罪——放宽心!老迈克,你就是想太多了。你喜欢她吗?”

“……喜欢。”

“喜欢就找那男的摊牌,揍他一顿,让他离婚。然后你和那姑娘结婚。这不就完事了?”奥利弗乐观地说,“用你的大家伙让那可怜的女人飘飘欲仙,这是做好事哪!你什么时候变得一惊一乍的,我看绝对是让德国佬传染了。”

一惊一乍吗?迈克尔绝不这样认为。他找了位律师询问,律师给他看那条可怕的法律,他这才发现,要是一个男的被迫和另一个男的发生性关系,也犯法。这他妈叫什么事!迈克尔还想寻找一位治疗师,询问如何纠正昆尼西的错误想法。治疗师没找到,他倒是在教堂发现了一本小册子,里面有一些内容:“一位好的基督徒该摒弃淫邪的念头……娶位信仰上帝的太太,可以有效地……”

似乎没错。和玛丽结婚的头几年,迈克尔从来没对男人产生过任何淫乱的念头。都怪战争,他丧失了人性和底线,道德沦丧。他拿了本小册子,放在餐桌上,还特意翻到那一页,用圆珠笔标出重点。昆尼西看没看到,迈克尔不清楚。他忙着计算自己的账户,算出一笔最低限度的钱,其余的准备全取出来。他已经打了回国报告,原本在德国待了一整年,他理应得到回美国的机会。

只要他这个恶心的源头离开,昆尼西就会恢复正常。迈克尔在十二月初获得回复,他可以回去,但首先要到波恩,在那工作到六月底。也可以,毕竟昆尼西说过,对于他而言,从慕尼黑到柏林就能要他半条命。从慕尼黑到波恩,路程接近六百公里,这是个足够遥远的数字。迈克尔放下半条心。剩下的就是如何挑明……他实在不敢,也不想对昆尼西提这件事。每次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的灵魂死去了一部分。

第59章-在离开之前,迈克尔统共和昆尼西

在离开之前,迈克尔统共和昆尼西谈了三回,全部都以失败告终。

第一次是个傍晚。连续阴天后,久违的阳光穿过厨房窗户,照在木制餐桌上,明晃晃的一个圆形。迈克尔回来的时候,昆尼西正在切一根白香肠。这玩意儿一般早上吃,不过也没有哪个国王规定当晚餐就要判处绞刑或流放。他拿着餐刀,切出一个个均匀精致的等腰三角形。收音机转播着足球比赛,慕尼黑的那支队伍听上去状态可不怎么样。

“卡尔,”迈克尔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搓了搓手,“我想——你喝酒了?”

白瓷碟旁摆着一只玻璃杯,浅金色的透明液体,冒着细小的气泡。“无醇啤酒。”昆尼西冷淡地说,“酒精含量低于0.5%。”

“那也,那也不太好。”

昆尼西耸耸肩,把香肠三角块儿堆在白瓷碟里。他烤了两片面包,夹着奶酪片。迈克尔口干舌燥,夕阳笼罩下的昆尼西侧脸白得发光,看起来更像教堂壁画里的成年版本的天使了。

“我……”迈克尔握着手,心中飞快地祈祷。没有用,他的脑子和肢体在昆尼西面前一向不合。“我……我三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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