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hlacht am Rhein/莱茵河之战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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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昆尼西说,听起来非常虚弱,“这位,这位是迈克尔?费恩斯,他——”

罗舒亚放下胳膊,有点尴尬,但还是保持着“风度”,“见到您很高兴,费恩斯先生。请进来坐吧——”

说的好像这是你家似的!哦,好吧,也许这就是他的家。迈克尔咬牙切齿地走进去,他曾经熟悉的客厅已经模样大变:旧沙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大、更厚实的新家伙。钢琴也消失了,一架风琴则摆在窗下。到处亮堂堂的,壁炉上摆满了各种零碎玩意儿。那三个相框和里面的照片没有了,当然啦,为什么要有?拍照人逃之夭夭,他挑选的相框和拍摄的照片就成了笑话。昆尼西根本不缺照片,几个新相框里,他都冲镜头僵硬地抿着嘴,做出一个类似笑容的表情。有一张照片吸引了迈克尔的视线,他认出来,昆尼西背后的那座漂亮的建筑物正是新天鹅堡。

“您喝茶还是咖啡?”罗舒亚热情地从厨房探出头,“来杯咖啡吗?我们——”

“他是谁?”迈克尔问,声音很大,他控制不住。昆尼西害怕似的缩了缩肩膀,四年过去了,他的老问题还在那里,“……他是——”

“加布里埃尔?罗舒亚。”法国人走了出来,揽住昆尼西的肩膀,安抚地拍拍,“我想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

“我想起来了。”迈克尔说,他就像只气头上的刺猬,竖起满身的尖刺,“谢谢提醒,罗舒亚先生”

“不客气。”罗舒亚拉开椅子,让昆尼西坐下,“亲爱的,来杯茶?”

“谢谢。”昆尼西说,抱着手臂。他看起来很冷,哆哆嗦嗦地垂着眼睛,“迈克,请坐。”

“你的钢琴呢?”迈克尔坐下,坐到昆尼西正对面,“为什么换了那么一个玩意儿?”

“以前的那架……坏了。”昆尼西说,声音很低,“坏了,修不好了。所以——”

随着几声犬吠,那只黑色的大狗欢快地跑了出来,围着昆尼西不停转圈,。“好孩子,”昆尼西摸摸狗儿的脑袋,“去后院玩吧,好吗?”

“阿登,过来。”罗舒亚引着大狗,打开后院的门。狗冲他一个劲地摇尾巴。昆尼西朝后看了看,“那架琴坏了,”他似乎重新组织了语言,“坏了,修不好。我觉得风琴也不错,动静没那么大……虽然……”

“风琴也挺好的呀。”罗舒亚说,端着两个杯子。一个放到昆尼西面前,一个放到迈克那。咖啡的香气非常浓郁,即便迈克尔总喝速溶咖啡,他也能闻得出来,这绝对是质量极佳的好东西。

“坏掉了,真凑巧。”迈克尔环顾左右,夏末的阳光洒满客厅地板——连地板都是新的!这里没有他留下的任何痕迹,这是必然的,他明白。可他就是生气。尤其罗舒亚握住昆尼西的手,鼓励般地笑了笑。昆尼西立刻抿起了嘴,像个笑容,又不太像。迈克尔记不起他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微笑……啊,是的,他不是连昆尼西的样貌都忘记了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昆尼西问,抬起那双蓝眼睛,又迅速低下头,“打算待多久?”

“不知道。”

“旅游?”

“工作。”

“挺好的,联邦德国这几年发展很快……”

“是啊,”迈克尔尽量让语气不那么夹枪带棒,可他肯定失败了,“这么小一间客厅都让人认不出来,更何况更大的地方?”

“费恩斯先生,”罗舒亚清清嗓子,“您——”

装腔作势,这个法国佬以为他是谁?这个房子的男主人吗?迈克尔直接打断了他,“您是法国人?”

“嗯,是的。”罗舒亚微笑,“您看出来了?”

“我去过法国。”迈克尔说,紧紧攥着拳头,“1944年,我们的部队在法国登陆。在我的印象里,法国很不错。”

罗舒亚看起来准备要接受迈克尔的赞美了,不过没来得及。“——法国人也很棒,妓院里的妞儿浑身都是绝活儿,我的战友们评价道,他们去过的妓院中,法国的姑娘们的活儿是最地道的。”

“迈克!”昆尼西脸红了,“别说这个了,你——”

“我没嫖过,我告诉过你。蒂姆他们说,那些法国妞儿可不赖,给钱什么都干。”迈克尔讥讽道,“法国男人也很厉害,啊,抵抗了多久?一个月?我算算……”

“二十八天。”罗舒亚说,“您不用算了。但我得说,去妓院不是个好习惯。我承认,二十八天是不怎么样,可至少法国没蒙受太大的损失。要知道我们在第一次世界大战——”

“是的,是的,没错。”罗舒亚的插嘴点燃了迈克尔的怒火,“投降总有理由,对吧?反正会有美国佬万里迢迢跑来送命,填补欧洲战场的大窟窿。我有许多战友死在法国,那会儿您和您伟大的法兰西勇士在哪儿呢?给德国人擦鞋子、敬礼、怂恿女人?然后等战争一结束,就满街追打德国俘虏,剃光那些女人的头发,押着她们游街?……”

“迈克,”昆尼西站了起来,“请你、请你不要再说了——”

他看起来异常痛苦,浑身害冷似的哆嗦,呼吸急促,蓝眼睛里汪着水,一闪一闪地颤动。“你回来了……很、很好,我、我、我挺高兴。不过,今天,我实在、实在很累,抱歉,请回去吧……”说完,他就冲上楼梯,逃一般地离开了。罗舒亚赶忙追了上去。迈克尔留在客厅,明亮的客厅像个阴冷的地窖,他气恼地坐在原地,脑中一片干涸的空白,不知道是该恨混蛋法国佬,还是该恨他自己。

第72章-迈克尔在混沌的情感中度过了煎熬

迈克尔在混沌的情感中度过了煎熬的一个礼拜。礼拜五,下班后他就冲向火车站,买了最近一班前往慕尼黑的车票。然后发现除了护照和钱包什么都没带,换洗衣物、洗漱用品……无所谓,他站在晚风中等车,夕阳染红远处的群峰,疲惫的德国人几乎个个面无表情。

到慕尼黑已经晚上八点,这时候去敲门,穆勒一家说不定会报警。这一窝胖乎乎的邻居总是对昆尼西的事情过分热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个个看迈克尔不顺眼。迈克尔找了家旅店住下,洗澡后躺在床上,脑袋沉重地合上眼皮。法国人,他想起罗舒亚的脸,装腔作势的、欧洲人的嘴脸,明明看不起美国人,偏要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假象。法国人特别会来事儿,似乎有人轻蔑地提起过,可能是蒂姆……“见了德国兵就赶紧敬礼,那个怂样儿!你们见过几个起来反抗的法国人?他们也好意思唱《马赛曲》!‘前进,祖国儿女!快奋起,光荣的一天等着你!’……”

可昆尼西喜欢罗舒亚,不是吗?他们看起来很是亲密。罗舒亚握住昆尼西的手,黑眼睛闪着光。他挺会照顾人的吧?咖啡,茶,客厅里舒服的沙发、地毯,装饰壁炉的小零碎……照片!对,那些照片……昆尼西穿着登山服,他们去爬山了吗?那座什么少女峰?……他们还一道去游览新天鹅堡,昆尼西会给他讲路德维希二世的传闻吗?那位才华横溢的国王是个同性恋者。罗舒亚想必给了昆尼西一个不错的答案,比如,“我不在乎。”再比如,“我也是同性恋。”也有可能更加完美——“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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