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hlacht am Rhein/莱茵河之战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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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昆尼西说过这三个词,四年前,深冬的夜晚。“我,”他指指自己,英俊的脸上带着点儿痛苦,又带着点儿难堪和委屈,“我——爱——你”。

男人之间怎么能产生爱情呢?迈克尔当时真是吓坏了。如今回想起来,他只想抽自己几个耳光。昆尼西那种表情,可怜地望着他,试图挽回他们之间的关系。迈克尔却冷酷无情地拒绝了,还把他赶去三楼。他难道不清楚吗?昆尼西经常做噩梦,在沉睡中惊恐地抽搐。迈克尔?费恩斯真是个超级混球,他活该下地狱……被架在火上炙烤,做成魔鬼的晚餐。不,也许魔鬼都嫌他的肮脏……

回去吧!一个声音响起,回去,回美国去,不要再打扰昆尼西的生活。这是个好办法,回去,回到美国,独孤地苟延残喘。几十年后,世界大战胜利纪念日,迈克尔?费恩斯中士将获得一枚勋章,用以表彰他顽强的生命力。他换上当年的制服,去参加庆祝活动。人很多,垂垂老矣的士兵,吵闹不休的年轻人,音乐,横幅,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国防军的田野灰军服,胸口佩戴着铁十字勋章——卡尔?冯?昆尼西,他也来了!身边影子似的跟着那个法国佬……

“迈克。”昆尼西说,伸出手。这么久没见,他的头发已变成了浅灰,眼睛依旧清澈。虽然上了年纪,他还保留着当初的英俊。有些女孩好奇地凑过来,“您以前是飞行员吗?”

“卡尔的身高,做飞行员可就太委屈了。”罗舒亚笑眯眯地拿出本相册,“你们看,我的卡尔是不是漂亮极了?”

“我的卡尔”,迈克尔泛起一阵酸涩,昆尼西明明应该是他的大学生……谁让他放弃了呢?然而,对昆尼西来说,迈克尔的逃离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他看上去那么精神、整洁,一望便知得到了良好的照顾。该死的,迈克尔叹口气,摘下那枚新勋章,“喏,”他把勋章别到昆尼西胸前,铁十字的旁边,“给你啦。”

“这是你的,”昆尼西缓慢地说,“我……不能要。”

“戴着吧,戴着吧。”迈克尔摆摆手,“我也没什么可给你的了……”

……

八点。迈克尔醒来,擦了把脸,湿漉漉的,全是汗水。他洗了澡,浑浑噩噩地吃完早餐。街心花园的花儿迎风晃动,鸽子扑啦啦地飞来飞去。迈克尔坐在石头花坛上,盯着一只黄色虎斑猫顺着某间房子的窗台攀爬。这个时间,昆尼西起床了吗?他会不会睡在法国佬的臂弯里,梦中尽是少女风旖旎的风光?

日光缓缓移动,上午过去了,中午过去了,下午也快过去了。有几次迈克尔站起来,下定决心离开;走到街口却又折返回去。他相见昆尼西一面!哪怕就五分钟,向他道歉……起码留下一句祝福。他逃走了一次,不能做第二次逃兵。想到这里,迈克尔走向那座熟悉的房子,忐忑不安地拉响了栅栏外悬挂的铃铛。

出乎意料,罗舒亚不在房子里。“他回法国了,平时他要上班,我们只有在假期见面。”昆尼西平静地说,“我原以为你会早点过来。”

“阿登呢?”迈克尔左顾右盼,“它不是你的狗吗?”

“是我的,我让夏莉暂时带走了……我想,你肯定想找我谈谈。”昆尼西坐下。客厅的窗帘拉得很紧,阳光无法进入。“美国人最喜欢‘谈谈’,虽说你们其实不在乎别人的真实想法——”

“我在乎你,”迈克尔赶忙说,他没刮胡子,衬衫用肥皂洗了洗,满是褶皱,整个人邋遢得要命,“上礼拜我……我让你生气了,对不起,卡尔。”

昆尼西耸耸肩,“你在乎我?”他倒了杯酒,酒液深红,“不,你在乎的不是我。我知道你在乎什么,因为就只在乎这个……”他呷口红酒,用手搓了搓脸,“你想听什么?我怎么和加布里搞上的?好,我满足你——1952年冬天,快过圣诞节了,我寂寞又无聊,就去巴黎看戏,看《莎乐美》,他就坐在我左手边。我们没交谈。我是个无耻的同性恋,可再饥渴也不会随便对着陌生男人问他们要不要干我……后来,春天的时候,我去莱茵河边,结果又碰到了他。他主动过来搭讪。”他停顿几秒,吸了口气,这才说下去,“我看得出来他是为什么。那时候我还算年轻,有点儿残存的……魅力。我本身是个没意思的人,只有外表吸引人,我自己很清楚。他要请我喝杯咖啡。我想,干嘛还兜圈子呢?不如直截了当。于是,我就说,‘你想和我上床吗?’……然后我们就回了他租住的房子。他在那边租了间房子,休假。”

迈克尔的手攥紧了,越攥越紧,“嗯。”他发出一个鼻音,事实上他也发不出其他有意义的音节,“嗯——”

“那是个晴天,天气不错。午后我们干了一次,不太成功。到了夜里,他又干了我一回。这次挺好的,夜里我睡得很沉。”昆尼西笑了笑,“我在他那呆了几天,我们经常做……做爱。没什么不好的,对吧?性令人愉悦。后来我就回慕尼黑了,没与他道别。没必要,郑重其事地说什么‘再见’,好像彼此都对这段关系多在意似的……”

“没想到他找来了。我没问,他告诉我,他帮我把衣服拿去清洗时看到了我的工作证件。加布里向我道歉,给我看他的。真有意思,他给我看他的护照、工作证、驾照、俱乐部的会员卡片……那会儿我的精神糟糕透顶,没办法控制自己。夏莉很伤心,我不希望我仅存的亲人难过,正准备去医院。加布里念过医学院,又恰好休假,时间充裕。他提出照顾我。就是这样,迈克。他照顾我,我就陪他睡觉。同之前差不多——你照顾我,我就给与你性交的甜头。我并不为此感到生气或耻辱,因为我就剩下这点儿‘价值’了。”

迈克尔摇了下头,艰难而木然地开口,“不,卡尔,你不能——”

“四年了,”昆尼西白皙的手指拂过酒杯,“如你所见,我也到了中年。我的‘价值’随着肉体的衰败而越来越少,我猜,加布里很快就要离开我了。你比他还要挑剔,所以,回去吧,迈克,从我这你也得不到想要的。”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或者,你想再睡我一次看看?可以,不过,性交结束之后请你立刻离开,行不行?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你能答应我吗?”

第73章-二楼保持了老样子,窗帘是迈克尔

二楼保持了老样子,窗帘是迈克尔选的颜色,只是不再鲜艳。他坐到床上,看着昆尼西拿了件睡袍,“新的,”那人说,“这里……这里没人住,所以——”

“他和你住楼上?”迈克尔忍不住问,愚蠢的冲动,对,你就在乎这个,你这个下流的美国佬。昆尼西的眼睛闪了闪,“嗯。我去洗澡。”

他走了,关上了门。迈克尔抱着那件崭新的睡袍发愣。他得去洗个澡,把自己弄干净点儿。浴室里的镜子黯淡无光,迈克尔端详镜子里阴郁的家伙——下巴一片青色的胡茬,鼻翼发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睛冒着火。他就像头暴怒的公牛,随时准备用角撞破竞争对手的肚子。他见过好多回公牛打架,两头牛犄角相顶,蹄子刨出一阵阵土灰。

迈克尔冲洗了身体,用那块干硬的肥皂擦洗皮肤。等他洗完,天已经黑了下来,阴暗的房间里,空气又冷又潮。他扭开床头的台灯,这才发现是他和昆尼西一起买的那盏。橙红色外罩,迈克尔喜欢的颜色。他从来没问过昆尼西是否真的喜爱这些鲜艳活泼的色彩,在他这个侵略者侵入这座房子前,昆尼西选择的都是冰冷低调的蓝、黑、灰或白。他不停地“说服”昆尼西,更换窗帘、沙发外罩和墙纸……然后就抛下这栋房子与房子的主人。他甚至没陪昆尼西过完那个圣诞节,即便就剩下一个礼拜而已……迈克尔屏住呼吸,无法想象昆尼西的心情——他实在太残忍了。

门外悉悉索索地响起了细小的动静,有人下楼来了,像迷路的猫一样在门口徘徊。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昆尼西裹着睡袍走进来。他光着两条腿,这意味着睡袍下他什么也没穿。他努力朝迈克尔笑了一下,然后呓语似的,“……你想怎么做?”

“随便。”迈克尔说。

昆尼西慢慢靠近,茫然无措地抬起手,又放下。他打量着迈克尔的神色,露出一瞬间的恐惧,旋即变为木然。他在迈克尔面前跪下,将手伸进睡袍,分开下襟。迈克尔感到那只手很凉,手心挂着冷汗。昆尼西握住他的阴茎,轻轻撸动,拇指揉过龟头,力气刚刚好——这是种舒服的体验,却令迈克尔火冒三丈。以前他没让昆尼西替他手淫过,他也没见过昆尼西自慰。大学生不可能没有欲望,他只是躲起来,从不让迈克尔看到。眼下如此“恰当”的力道绝非昆尼西自行参悟,绝对有人在“教”他……

昆尼西可能察觉到了迈克尔的不快,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这次迈克尔确认了,那双蓝眼睛里的确盛着恐惧。他在害怕,但他努力掩饰,垂下眼皮,继续集中精力对付迈克尔那根硬起来的东西。他用手握住迈克尔的阴茎,张了张嘴,迟疑地含入口中。口腔温暖而柔软,很快,昆尼西进入了“状态”,舌头像冬眠后复苏的蛇,灵活地舔舐和吮吸。他似乎沉迷于做这件事,闭着眼睛,两颊升起一团红色,彷佛做梦,甚至有些快活——直到被迈克尔推开,跌坐在地板上,他才从幻境中醒来,嘴角挂着些许粘液,呆滞地望向迈克尔。

“滚,”迈克尔说,“他妈的,你这个贱——滚!”

昆尼西站起来,往后退了退,接着转身就走。迈克尔跳起来就扑向他,抱住他的腰,摔跤似的把他拖回床上,脸朝下按进枕头。昆尼西发疯般挣扎,睡袍散乱,显露出白皙的肩膀。迈克尔狠狠咬了他一口,像狼撕咬猎物。“操他妈的,”他愤恨地大叫,“你,那个法国佬——我他妈要宰了他,我要宰了他!”

他真的太生气了,眼前金星乱冒,怒火席卷过每一毫米神经,他浑身着了火,火烧火燎。“操他的,”迈克尔嘀咕,“操他的,那条法国狗,他妈的……我要宰了他,剁了他的鸡巴,他居然敢这样对你!”他扒掉了那件碍事的睡衣,两具身体赤条条地紧贴。他一手拧着昆尼西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昆尼西的腰,把他摆成方便进入的姿势,接着,他就插了进去,昆尼西发出一声哀鸣,然后就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迈克尔用力抽插了几下,昆尼西身体深处又紧又热,这多少抚慰了他的愤怒。他不可遏制地想象,那个法国佬肯定也像这样,用这个姿势骑在昆尼西身上干他。“他干了你多少次?”迈克尔卡住昆尼西的脖子,“他妈的,那个法国废物……他干了你多少次?——你这个,你这个混蛋,我离开你……不得不离开你……留你在德国……我不是为了让你找只法国青蛙上床的!你他妈……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

说完,他射了,瘫在昆尼西背上喘气。昆尼西抽搐了一下,缓慢地撑起胳膊,甩开迈克尔。他颤抖着用床单裹住自己,台灯温暖的橙光下,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纵横的水痕,亮晶晶地闪着光。

“对,我离不开男人——我是同性恋,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缩起腿,“留我在德国?说得真好听,迈克。我他妈早就想明白了,你离开慕尼黑,离开德国,只不过是为了离开我。因为我向你索要的太多了,对吗?我不提那事儿,你就会一直留下,留在这栋房子里,留在我身边,做饭、打理花园,清洗浴室。我不必感激你,你照顾我,就是为了睡我。我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不该给你的也给你……当然,那是你不需要的。你只需要我洗干净,躺下,张开腿。可惜我那时候太蠢了,以为你是出于、出于别的原因。想想我都觉得自己可怜。一个男人,一个人……什么尊严都不要了……我他妈就是个下贱的笑话。”昆尼西用床单擦了擦眼角,“我真可怜,对吧?可又是我活该的。我居然以为,你会写封信来。你在波恩六个月,六个月,迈克,连张纸条都没传来。我说过不会纠缠你,你就这么惧怕我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我不过是个俘虏,不值一提?……你说的没错,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可能产生感情呢?不可能,没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同性恋的归途就是肉欲的沉沦。加布里比你坦率,不会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承认,喜欢我是因为我的外表,不像你……而且他很绅士,每次都询问我的意愿。是的,他干了我很多次。我们在一起能干什么?不就是上床?至少他不会强奸我,顾虑我的感受,不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怎么干我就怎么干我……我的回答满足你的好奇和不甘了吗?”他颤抖着,“行了,请你滚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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