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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天_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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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妍道,“地契。”说完敛踞就走。真姬抽着烟端详了一会儿,塞进了袖中。

  姜止回宫后就郁闷地一个人上大政殿看风景。真姬款款上楼,宫人皆伏地跪拜,口称“王妫”。姜止转过头,“哎哟!是王后啊!今天的新衣服,漂亮!孤喜欢!”真姬挑着碧玉的发簪,追随着他的眼光,“君侯是在看雀儿么?”

  “孤在看鸿鹄。”他自得其乐地摸着自己的八字胡。“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他们都以为我是不如姜扬的——都怪仆廖那个蠢仆!”

  真姬巧笑:“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君侯天命所归,是容国的真命之君,必定会比姜扬有更大的作为。君侯已经假借姜扬之手,除掉了雍都城中毫无用处却又尸位素餐的贵族,这已经足够君侯彪炳史册了。”

  姜止撑着栏杆叹息,“孤担心的,国中的军队,不知要多久才可以驯服啊。”

  “君侯不如将真相昭告天下。姜扬出身低微,君侯继位之后,假拟先君遗诏让位于他,为的是在这场斗争中吸引对手的注意,万一私室与公室最终不可避免一战,可以弃车保帅,保护君侯您的安全。现在既然世家已经除掉,君侯也重返大宝,他的用处已然达到了,君侯为何还将他的神主供奉在宗庙?”

  “奖有功,惩有过,是非曲直,寡人心里自有一笔账。姜扬做的,比我为他设计好的要好上太多。高长卿也是。他算是个有从龙之术人才,只是心胸狭窄。不过,没有这枚棋子煽风点火,孤还要在封地上不知藏几年,也算是有功,只是必须除掉他罢了。一国之中哪里需要那么多聪明人。”他背着手,望着夜幕四合,“真儿,你信不信高长卿和姜扬真的葬身火海?”

  高真一愣,攥紧了袖中的地契,“一定是这样。请君侯放心!”

  “也罢!就把他的神主放在姜扬旁边吧。他怎么说也是高文公的儿子,王后在宗庙旁立家庙,理应供奉他。他九泉之下若有神知,也应安心。孤虽然别无大才,一统天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真姬意外,伏地大拜:“谢君侯开恩!”

  姜止笑眯眯地将她拉起来,“诶,一家人嘛。何况寡人就喜欢这种融情能补天的动人爱情故事,有殉情的更好啦,哈哈哈哈哈哈!”

  真姬:“……”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了耶,谢谢大家三个月来的陪伴,抚摸~所以我一定喜欢女孩子多过死娘炮吧ORZ两个姐姐都嫁的很好呢,什么,你问小小高?小小高只要有【哔——】就幸福了啦……

☆、【番外】沽酒归(一)

  姜止登基之后,容国乱了一阵,听说杀了不少人,列国风声鹤唳,商量着乘他没站稳吃他几个城。但是几个月间都没有动作,天下算是太平了一些光景。期间,赵国邯郸依旧歌舞升平,闹市之中还新开了一间酒肆。

  那酒肆老板长得人高马大,人也俊,做的是醉人的生意,却滴酒不沾,说话做事都温和讲理。每天清晨一开张,就有不少人排队购酒。有不少怀着春心的少女,都奔着做老板娘去的。

  这就有媒人想给老板说亲。但是老板一句话就搪塞了:“已经娶妻。”

  邯郸城里的怀春少女又气又奇:老板从来都是一个人打理铺子,中午也晃荡到东市随便凑合点,挺辛苦。按理说,夫君在外起早贪黑,做的是小本生意,没理由妻子在家闲着做大家小姐。

  媒人不甘心:“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婆娘还留在家乡吧?你到赵国做买卖,身边没个体己人照料着,长此以往,不是个办法。不如再纳个小妾,有不少姑娘可盼着哩。”

  老板大窘:“我内人也在邯郸。”

  “哦……没见她出来过嘛。”

  他叹了口气:“病着呢。”

  对老板有意的女子心里也有了底。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个上进的年轻夫婿。这般无用的妻子,大概过不了两年也就休了。

  花痴大发的依旧每天晨起买酒,跟老板调调情,就等着正房咽气,或者老板移情。

  过了一年,老板生意做大了,雇了人,也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每天抱着酒桶走来走去。他那个妻子依旧没有出现。怀春的人少了许多,只剩下那么两三个。

  后来有一天,有人喝酒时说,从来勤快的老板当天下午破天荒不干活,躲在酒肆包厢跟人吵嘴。包厢打着竹围子,只能看见那人小半张脸。那人不停拿帕子抹脸,越抹越白,比莲花还净透,那小嘴儿也像是涂了胭脂,好像刚开的芍药。只是那人不停地哭,不停地哭,老板就在一旁哄了骂,骂了哄,最后两个人就搂到一块儿去了。老板把酒碗都推到了地板上,压着美人就不要命地乱亲一气。啧啧,又细又软的长发娟娟委地,真他娘美啊。

  那人带着遗憾的表情说,如果当时那竹围再往上那么一点,说不定就能见到酒馆老板娘的脸了。不过,只看那尖尖的下颔,就知道标志得不输女人。

  有人说,我怎么听你说得怪怪的,什么叫不输女人?

  那人微妙的眼神在众人脸上一转,摆出“天机不可泄露”的神情:老板娘,是个男的。

  众人终于知道老板不敢让老板娘当垆卖酒的缘故了。

  那番话越传越厉害,终于有人忍不住打趣老板:老板娘那么漂亮,怎么不让他当垆卖酒啊?保准生意红火。

  老板谦虚:不漂亮不漂亮。

  邯郸人不依不饶:漂亮啊,怎么不漂亮啊。女人都被他比下去了。

  老板一愣,然后苦笑了一下,没有辩驳。

  这事算是坐实了。

  ★★★

  这事传着传着,就传到了一个术士的耳朵里。

  术士问老板买酒。

  当时老板已经快打烊了,让他明天再来,那个穿白衣的男人摇摇头,“明天就来不及了。”

  老板看他面貌清秀,爽爽飒飒,说不出的仙风道骨,心里很羡慕。他的长卿有仙人之姿,可比谁都想不开。

  他对白衣人有好感,便不吝啬功夫,回头取了赵酒,问男人要几两。他在邯郸以沽酒闻名,大概是因为他早年经常掂量刀兵,舀一勺轻重几何,根本用不着称量,成竹在胸。少女们都是被他这一招绝活给迷得七晕八素。男人能把居家的活计做到炉火纯青,倒有一番别样的魅力。真是既温柔,又有男人味。

  白衣人还是摇摇头,从腰上解下一个葫芦递过去,说:你就给我满上吧。

  老板估摸着二两左右,问他要了两枚铁刀。

  老板忙着回家,嫌麻烦也没有用酒具,直接抱了一坛酒拍开封泥,接着葫芦口灌。葫芦口只有拇指大小,酒坛子却有一巴掌大,可是一旦到了他手里,偏偏滴酒不漏,看着就赏心悦目。

  白衣人这么一看,就是两个时辰。

  老板彻底懵了。他手里的这个葫芦,怎么都灌不满。而他抱着的酒坛子,也源源不断淅淅沥沥地涌出酒来。老板觉得自己简直是被困在同一个场景中出不来。

  他这一生也算见多识广,盯着那白衣人平静的脸,忍不住求饶:先生,您看灌到现在,也差不多了吧。

  白衣人微微一阖眼:急什么。我这一个小葫芦,你都想缺斤少两?

  老板知道他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但看他应该是个术士,不知道他到底几斤几两,并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继续低着头灌酒。说实话,他也好奇,这白衣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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