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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珠玉_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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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偶知珣玉鸿仪定亲之事,始于鸿仪索金刚石戒指一事。金刚石非本国风物,原为洋人所携。鸿仪于洋人处索取该物所制对戒一双,后此戒指于珣玉处发觉,方知他二人间隐匿之情。却说珣玉鸿仪二人面上观来只如世间普通昆仲,何以竟怀这等隐情?起初余与文清索解不得,又闻他二人自述,方知他二人之情竟得先生从上作证,亦已结为伉俪。期间所行之礼,与世间寻常夫妇分毫不差。事后寻思,方了然于胸。可知珣玉为人,面上疏狂风流,心内实则自持守礼,秉持“发乎情止乎礼”之道,具古人之风。虽入情痴迷障,却能泰然处之。而鸿仪处事,亦是进退有度,安分守己。二人虽情难自禁,成不伦之恋,到底相敬如宾、行不越矩。反观余与文清,自情之始发,至约定终身,莫不放浪形骸,逾礼越矩,以致最终为人侧目,饶舌相逼,而害人害己。文清命丧,莫不与之相关。回首往事,方知古人所云“过犹不及”,乃至理名言也。

  文清天生弱质,逢换季必抱病。待与余一道,知余二人难全白首之念,心内万念俱灰,病体每况愈下。加之为人执迷决绝,常作奋不顾身、玉石俱焚之想,愈往后,竟不怀求生之念。文清尝寄居先生处数日,期间先生告诫余曰“执迷贪嗔乃福薄之相,若为长寿安康,切记破执”。余将先生之言告知文清,文清尚且不以为意。余尝云若文清乃世间名花所化,当是寒梅花魂,凌寒而绽,傲骨铮铮;孤注一世,为爱而生,终至于因情而死,感爱而亡。不料当初一句戏语,日后竟一语成谶。

  余尝任鸿胪寺卿之职,彼时正逢太平盛世,四海朝贺之盛,可谓盛况空前。余晓洋文,与外使交接,兼掌迎送接待诸事。余性喜器玩,府中西洋器物颇多,朝中有此好者,惟余与鸿仪二人也。余尝择八音盒以赠文清,未料待文清见余所藏连发枪一对,闻知此物能一枪射杀三丈开外之人,大喜,向余索其中一支自存。后文清竟以之自裁,余闻知大恸,此乃天意耶?

  余终奉命娶妇。余迎亲之日,文清独往余二人定情之地,泣涕吟唱,感怀前情。其凄楚寂寥之态,余虽未亲见,然闻鸿仪转述,亦如亲见,至今仍历历在目。自余婚后,文清告余曰:“余未得与君厮守终身,两情既离,君之婚期当余之死期。”其后果然,文清病体愈沉,多方寻医问诊,皆无成效。余亦束手,惟往趣园向先生求教。先生闻知惟摇首道曰:“常人若常怀自救之心,且静心调养,服以汤剂,自能大愈;然文清秉持厌世弃生之念,惟欲以身殉情,他人如何救之?”余闻言自知在理,惟施礼告退。

  后更未料柳府老太君欲为文清冲喜驱邪,方为其觅得一亲事,婚期甚急,转眼在即。余闻知剧骇,此岂非夺人之命者呼?!余即往老太君跟前诉求,曰文清卧病在床,神志昏昏,难以自理,如何全亲事之礼。奈何任余百般强辩,老太君并文清之母皆无动于衷。余无法,惟入房告知文清,求其勉力自愈,方可免受人摆布。彼时文清神志虽昏,常不辨人语,然闻余之言,亦有所感,口虽不言,而痛泪涔涔。

  文清去日,毫无征兆。余亦入柳府与文清为伴,期间,文清虽仍口噤难言,竟可勉力起身。余大喜,不知其乃回光返照,以为好转,扶其倚坐,与之闲谈。劝其宽心,调养将息。文清之母闻其好转,忙遣仆将新郎冠服送入。文清见之,惟将面颊朝内,不发一语。心下苦楚,亦可想而知。当日入更之后,余尚亲手喂食稀粥,吃罢,方令其安寝,道明日再往。未料榻上文清竟紧拽余手不放,凝目瞪视,张口欲言,奈何口不能发声,惟痛泪两行。见其口型,乃叠声惨呼“二哥莫去”几字。余见之不忍,柔肠寸断,几不能自持。虑及文清之母责余久滞柳府,虽心下惨痛,亦狠心而别。不想此去竟成永诀矣!

  当夜,余与妻芷烟同榻。夜半,芷烟自梦中醒转,浑身战栗,冷汗浸浸。余见之忙问其故,芷烟答:“不知,惟觉心寒悚然,恐为不祥之兆。”后方知彼时正值四更,乃文清自尽之时。芷烟因双子感应之故,心生悲戚。次日卯时,余闻噩耗传来,文清命毙梅树之下。世间安得一人,既美且傲,铁骨铮铮!如今化梅而归,梅魂已逝,而梅香犹存!

  呜呼!忆往事,泪浸衫。余自幼与文清相识,唱和二十余载,终至于中道相离,舍余而去。然诀别之语,终未言出;临去一面,亦已惘然。此余平生至爱,今亦携余情而归,余此生再不复情深如许!自文清去,其婚约尽废,此女因之免于守寡之厄,亦算得文清成全。而余意不忿,心难释怀,自此除却全礼,竟鲜少涉足柳府,往昔亲缘,不复存在。余一生惟娶芷烟一妇,自成亲伊始,莫不相敬如宾,琴调瑟弄。想必文清在天有灵,亦寄情于此。

  此系文清辞世五载之际,余著文悼之。于梅树之下,焚香设祭,更抚琴寄思。琴音渺渺,绕树三匝,如余情思,徘徊不绝。而一树寒梅,尽皆凋零。可知万物有情,若非文清借花显灵,便连花亦感吾情。又著此文追忆往事,区区泪笔,莫能尽怀;绵绵哀思,难述一二。此生有恨,曷其有期!若得来世,当续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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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情有独钟公子提亲(一)

?  上回说到柳菥自尽之事,荣府里贾珠煦玉闻知,忙不迭命人备了礼,二人着了素服,亟亟前往柳府祭祀。行至柳府下车,只见各家路祭、车马阗喧。此番迎上前来之人正是柳菥长兄柳芳,与珠玉二人彼此见礼,他二人又道了寄哀劝慰之语,命家人将祭礼送上。柳芳致谢,一面将二人迎入府中落座。刚入了大门,便见孝华亦是一身素服,迎上前来。珠玉二人细察一回,见其面色憔悴,神色哀戚,思及他与柳菥之情,满腔劝其节哀顺变之语亦尽皆咽下肚里,难以道出。三人相顾无言,却是不言自明。孝华令柳芳自行招待他客,珠玉二人关系与己匪浅,此处由自己招待便是。柳芳道声失礼,自行去了。

  随后孝华引珠玉二人前往灵位前上香祭拜,他二人忆起往昔结拜之情,兼了孝华柳菥之情与己类似,心下痛惜怜悯之感顿生,遂亦是痛洒热泪。随后煦玉亦向孝华索来纸笔,当场作成祭文一篇,写得是情深意切,读之怆然。孝华阅罢,方淡笑赞曰:“菥儿得贤弟此文,若泉下有知,亦当瞑目。”之后三人又入座闲谈一阵,孝华将柳菥自尽之事简要讲述一回,珠玉二人闻言,皆唏嘘嗟叹。二人坐了半日,方辞别归府。

  此事过后不久,贾府又出一喜事。却说今年贾母大寿,城中与贾府素有往来的亲王驸马王公贵胄尽皆前往拜寿。礼部亦奉旨赏赐,府里大摆筵席,荣宁两府齐开筵宴,整整庆贺九日。其间四大郡王之中便属北静郡王并了南安郡王与贾府最是相好。七月二十八日,贾母率领众媳妇按品大妆出迎,在府中接待众公侯诰命。随后又入大观园嘉荫堂吃茶。方出至荣庆堂上拜寿入席。期间林之孝、赖大家的领着众媳妇上菜上酒,众王妃各点了一出戏文。随后吃酒听戏,自是不在话下。席间,南安太妃问起宝玉,贾母回道宝玉庙里跪经去了。又问众小姐,贾母道小姐们正在那边厅上听戏。南安太妃便令将众姊妹请来面见一回,贾母便令凤姐将史、薛、林几人带来,又道句“只令你三妹妹陪着来罢。”

  凤姐闻言自去不提,随后方携了探春一行五人前来。一一向在座王妃诰命行礼毕,又让座。南安太妃与史家最为相熟,便先与湘云招呼道:“你在这里,听我来了还不出来,还只等请去。我明儿和你叔叔算账。”说罢又转向其余四人问道:“哪两位是薛林二姑娘?”

  贾母一听这话有蹊跷,忙问道:“太妃可是认识她两个?”

  南安太妃则道:“前日里煐儿往柳府里探望侯二奶奶,彼时烟丫头还未出阁。回来与我道在府里见到贾府里亲戚家的小姐,很是赞赏一回,直怨我来荣府这许多回,都未告知她这里的姑娘这般可人。我闻罢尚还摸不着头脑,不知她说的是哪两位,今日便存了心思,定要来见识一回。”

  贾母闻言心下大喜,忙不迭将宝钗并黛玉指与南安太妃认识,太妃一手拉着一个,左右打量了一回,询问多大了,连声夸赞。又转向黛玉说道:“这姑娘可是林大才子的妹妹?”

  不及黛玉答话,贾母便已眉开眼笑地说道:“正是呐。”

  南安太妃听罢笑曰:“原来如此,我瞧着这姑娘有些面善,原来当真是林哥儿的妹妹。我家王儿跟了府上大哥儿与林哥儿乃是至交,这哥儿俩常往府里拜访王儿,我亦曾见过几回。只这妹妹还未来过,如今我见了这妹妹亦很是喜欢,妹妹既跟煐儿并了烟丫头皆是认识的,又都是世交,今后不防常走动,来我王府里玩上一日。”

  黛玉听罢郑重应下。

  放开了宝黛二人,南安王妃又携了探春宝琴审视,亦是狠赞一通,说道:“早些年我来府里,这府里姑娘们尚小,大些的便属大哥儿并了大姑娘,如今大姑娘进了宫,今儿我见了这做妹妹的,都已这般大了。你家这几个姑娘当真没的挑的,模样生得可人儿,我见了心里很是喜欢。我真羡慕了你的福气,府里儿孙满堂。我那府里便惟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还做不了主……”说着叹了回气,方对众女儿说道,“往后你们姊妹需常来府里,令我们府里也热闹一回……”又转向贾母打趣道,“你可不许拦着,霸着她们只顾给自己作伴!……”此话一出,说得众人皆乐。

  而正因彼时南安太妃有言在先,荣府众姊妹方不敢怠慢了,择了一日,黛玉特意邀请芷烟一道,与薛家姊妹、三春并了湘云几人,前往南安王府拜访。入了王府,在二门处下车,只见南安王妃并了南安郡主姑嫂二人一道从屋内迎将而出,众人礼毕,方迎入上房中向南安太妃请安。此番南安太妃见罢众女儿,可谓是各有各的品貌,各具各的风度,心下喜不自胜,令女儿儿媳相陪,留众女儿于王府吃罢午膳。期间又见贾府的女儿之中,便属探春的品貌风度最佳,又闻炎煐道曰这薛林二姑娘并了贾府三姑娘正一道帮忙料理着贾府中诸事,兴利除弊,将偌大个园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宝钗黛玉二人闻言,忙不迭自谦一回,只道是自己不过府中亲戚,不过从旁协助罢了,一切皆是探春主张。探春听罢,见宝黛二人不揽功,亦很是感激。南安太妃闻罢,对探春更是刮目相待,忙不迭道曰自家府里儿女少,膝下凄凉,欲将探春认作义女。

  探春闻言,心下喜出望外。却说探春庶出的身世一直是她心下之伤,一个向来志向不凡,具男子才识胸襟的女子,却屡因出身而担责。但凡赵姨娘弄出幺蛾子,丢了老脸,旁人见了,莫不牵三带四地将探春一并拉扯上,由此亦怨不得探春心里对这亲娘颇多埋怨,亦瞧之不上。她素昔只道是若是自己当真乃是王夫人养的,只怕更能施展己身之才。而如今闻知南安太妃有认自己为义女之意,登时便知此乃自己机会,若是能得以与郡王攀上关系,对了自己先天不足的身世,倒是一种弥补。何况,郡王家世,所能提供与自己施展的空间,与了荣府相较,更是有大无小。自己或可凭此步出荣府的拘囿,外出闯将一番事业也为可知。

  探春心下虽作此之念,然面上亦不动声色,立起身来行礼自谦道:“得太妃赏识,探春哪里有不高兴感激的,只探春如何攀附得上。何况我亦是出门在外,头上还有老太太太太坐镇,如何敢擅专,自作主张……”

  南安太妃见探春所言不卑不亢,举止进退有度,对探春的赏识之心方又添了几分。随后南安太妃便一锤定音,笑着说道:“此番莫急,我将这话落下,尚需待我亲自往了荣府,在你家老太太、太太跟前征询一回,看她二人可愿割爱方是。”

  一旁南安王妃忙凑趣道:“这敢情好,再添一个小姑子与我并了郡主作伴,令府里也热闹些许。”

  此事如此定下,之后南安太妃果真依言择了一吉日,亲自携了女儿南安郡主一道,前往贾府拜访,贾母亲自接待了,南安太妃又令请出王夫人并探春。随后见人都到齐了,方将欲认探春作义女之事说了。贾母王夫人闻言,有谁是不愿的,心下喜不自胜,面上尚且自谦道:“话说我们府里姊妹不少,只羞手羞脚的,哪里见过王府的排场,只怕跟了太妃,规律见识配之不上。”

  南安太妃听罢对曰:“老封君哪里的话,府里这几个姑娘,不拘是府里还是亲戚家的,皆是万里挑不出一个的,模样性子均惹人喜爱,往了哪家去寻,都寻不出更好的。我今儿前来在老封君跟前认这个亲,还怕老封君不肯,舍不得让女儿家跟了我们受委屈……”

  贾母闻言大笑道:“太妃才是说笑呢!”

  王夫人从旁道:“我们才是怕自家女儿顽劣,高攀王府不起呐。若是府里女儿能得太妃栽培指点,跟随郡主习学,还不较了别家女儿强了百倍去!”

  座上几人如此酬和往来一番,此事便就此定下。贾母请南安太妃上座,命人端了茶来,铺了红毡,令探春依礼向南安太妃奉茶,随后又拜了八拜,便算礼成。炎煐亦就此改称探春为妹妹,二人遂姊妹相称。周遭贾母、王夫人并了众执事仆妇见状,无不称喜道贺。自此,探春便两府往来全礼,常常是在南安王府吃罢饭,方回到荣府,便连与园中众姊妹的集会亦是少了。而被罚在后院粗使的赵氏闻罢探春被王府太妃认作了干女儿,登时耀武扬威起来,往日的哀戚卑下之色一扫而空,逢人便道自己亲生骨肉是太妃女儿、王妃小姑、郡主妹妹,长此以往,惹得人人生厌,此乃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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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情有独钟公子提亲(二)

?  却说探春之事后不久,贾珠这处又逢喜事一桩,正是贾芸之事。一日,贾芸前来荣府汇报趣园诸事,待说完公事之后,贾珠见贾芸立于一旁,尚且一副欲言又止、待说不说之状,方开口说道:“你有话直言,可是有那难言之隐?抑或有甚麻烦事推与你叔叔我?”

  贾芸闻言忙拱手对曰:“岂敢有相烦珠叔之事。只侄儿有一小事,在此恳求珠叔恩准。”

  贾珠笑曰:“你且说来听听。”

  贾芸方道:“如今侄儿亦是二十出头了,家母令侄儿快些寻了合意之人成亲。侄儿跟随珠叔做事,知晓珠叔屋里的丫鬟都是好的,模样性子较了别处的丫鬟都是上等的,所以想来向叔叔求一个丫鬟……”

  贾珠听罢这话,心下早已知晓大半,然尚且装作全然不知情之状,斜晙着贾芸,拿话逗弄道:“敢情你们一个个皆是约好了的,将那眼睛都盯着爷屋里的丫头。平素背着你爷我,垂涎我屋里的丫头,暗定私情,可是如此?”

  贾芸闻言忙解释辩白一通道:“珠叔明察!侄儿岂敢如此!珠叔屋里的丫鬟虽有千般万般的好,然若非得珠叔首肯,侄儿又如何敢轻举妄动?”

  贾珠听罢不答,惟似笑非笑地目视贾芸。

  贾芸见状冷汗直冒,只得如实说道:“实不相瞒,侄儿此番是来向珠叔求娶红儿那丫头的。若是别个,侄儿也不敢奢望,只这丫头是侄儿头几回踏进这府里之时,便识得了。之后侄儿与她又有几次照面,想来是有些缘分。侄儿瞧这丫头顾盼有情,便留了心,与她交换了锦帕。彼时这丫头还是宝叔屋里的,不料后来竟换来了珠叔这处,侄儿见这丫头不比别个,很是伶俐机敏,心里着实喜欢,方大胆前来求珠叔做主恩准。”

  贾珠则道:“你二人瞒着我订下私情,还令我做甚主?”

  贾芸忙赔笑道:“若说私情算不上,只有些情愫罢了。红儿到底是叔叔屋里的丫头,侄儿如何敢越过了叔叔去?何况丫头小子的身契皆由叔叔收着,如何能迈过了叔叔去?”

  贾珠笑曰:“你胃口不小,还欲就此从我这处索了红儿的身契,我还打算着我这处得力的丫鬟不多,难得有个能识字算账的,助我在内里管着银子,替大少爷寻那书来,倒很是受用。如今你欲将她从我这处弄走,届时我要人,又往何处去寻?”

  贾芸忙凑上前说道:“珠叔需要红儿伺候,侄儿亦不敢夺人所爱,抢了珠叔的方便。若是珠叔开恩允了,今后便令红儿仍像珠叔房里的千嫂子一般,平日里仍来府里伺候。”

  贾珠道:“你便连这事皆考虑周到了,想必是有备而来,专程前来算计你叔叔我的~”

  贾芸对曰:“侄儿岂敢!侄儿尽管愚钝,然侄儿到底跟随珠叔多年,受叔叔栽培,亦学着长了眼色。何况侄儿往来叔叔这处,又怎能不掂量着叔叔屋里诸事而擅专呢……”一席话说得十分乖觉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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