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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路_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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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门进屋,准备睡觉。躺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陆芷没回去。下床穿鞋去她院子里寻人,一问那伺候的仆妇,说她没有回来,这才急忙回去找她。

县衙内宅不大,寻了几处地方,终于是在假山那小洞找到了她。他弯身瞧看,要不是她穿的绿色罗裙他还记得,差点以为是小洞里头长了青草略过了。

他蹲在洞口瞧着里头抱膝成团,直勾勾盯来的团子,气道,“你就不会自己出来吗?”

陆芷转了转眼,没吱声。瞧见他伸来要接自己出去的手,才抓住,弯身爬了出去。

谢崇意见她衣服都脏了,又不好拍,说道,“下次我随身带个鸡毛掸子,你要是再给我闯祸,我就好好揍你。”

陆芷瞪大了眼瞧他,末了又低头拍身上尘土,“你说了会来找我的,要是我走了,你找不到我怎么办?”

谢崇意本来还觉她笨,这一听,倒是他不守承诺了,说了做游戏的,他却给忘了。他摸摸她的头,“明天给你买两个糖人。”

陆芷展颜看他,“好呀。”她才不会告诉他因为最近老是吃糖牙齿又松又疼了,就好像她才不会告诉他她一点也不怕他说要揍自己,每次不都是说说而已吗?

谢崇意见她俊俏的脸上露出笑颜,倒比默默不语的她好看多了,这才是小姑娘该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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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谢崇华便去前堂断案,齐妙也想趁热打铁,为夫君一举博得秉公执法,不收受贿赂的好名声,便将昨夜买的礼包裹好,准备让下人回礼。

沈秀见她忙活,凑近一瞧,发现都是贵重玩意,问道,“这是做什么?”

“我们上回赴宴不是收了许多好礼么,这些是回礼。”

沈秀好不讶异,“为什么要回礼?还回得这么贵重?”

齐妙淡笑,“他们在县里是大人物,以后二郎还得有事要寻他们问的,关系自然不能僵了。但二郎一上任就收如此贵重的礼,就显得有受贿的意思了。”

沈秀问道,“那怎么还收?不是多事吗?”

“豪绅在当地都有自己的势力,人总是这样,若不收下,不是变成陌路人,而是变成敌人。收下来,便是收了他们的心意,表明不会与他们为敌。而回更贵重的礼,也是借机告诉他们,二郎不是以钱可以收买的官,要想在二郎的管辖地闹事,请他们自己掂量好,不要生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都可安然。”

沈秀心气不顺,听了儿媳的话仍觉不顺,“这买卖亏大发了。自古哪家县令是要自己倒贴钱的呀,我们卢嵩县的许大人,连我们逢年过节送去的鸡鸭都收,从不见回礼啊。怎么自己做了官,却窝囊起来,还得给人家钱了。科举考得那么辛苦,到头来还是穷人家,那做官有什么意思?”

她是不能懂了,总觉憋气,亏她还跟族里人保证,等明年祖祠要修缮,定会出大头的钱。而今看来,根本没脸回老家了。

齐妙见婆婆又想不通,解释了一番,就是解释不过来。沈秀见下人还在帮着包裹,伸手捋了一些过来,“有些是她们说送我的,我的不用回了。”

刑嬷嬷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看向齐妙。齐妙稍稍摆手,“那就依婆婆。”说罢,便指挥下人将东西搬上马车,上了马车才探头说道,“去一趟八宝斋。”

婆婆不让回礼,但一定是要回的。齐妙知道婆婆重钱财,扭不过弯来,多说只会招嫌,干脆明着顺她的意思,背着用其他东西填上。

此时衙门门口已经站满了人,都是来瞧洪家热闹的。熙熙攘攘,将门口挤得水泄不通,如此一出大戏,怎能不来瞧看。

衙门“荒废”已久,如今有了人气,倒让一众衙役很是陌生。不知不觉那散漫姿势已消失,站得笔挺,手中拿着水火棍,神色威严。

洪康被逼跪下,回头看去,看见父亲束手无策站在那,心觉糟糕,正要说话,就闻堂上声音威仪——“太平县人氏洪康,市井淫徒,恃势妄为,败人名节,夺其清白,乃禽兽所为。其罪难赦,其人当诛,为县除凶!”

洪康狠盯谢崇华,怒声,“你头上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谢崇华瞧他一眼,说道,“乌纱帽是圣上所赐,官是圣上所封,你自比圣上,罪加一等。”

洪康差点没背过气去。

“等等。”洪老爷推开守门衙役,踉踉跄跄跑进来,跪身说道,“大人,我儿罪不至死,那些女子都是自愿入我家门,绝非我儿逼迫。请再细查两日。”

谢崇华面色冷淡,细查不过是为了拖延时日,等那杜大人来搭救吧,“证据确凿,无需多言,来人,将犯人洪康押入大牢,明日午时问斩!”

洪康脸色顿时惨白,抱了父亲便不肯松手,哭得撕心,“爹救我,爹救我。”

洪老爷惊得哆嗦,“你、你竟真的敢斩我的儿子?!你知不知道那都转运使杜大人是我的女婿,你怎敢这么做?”

谢崇华神情更是淡冷,“以私情干扰律法,罪又加一等,来人,将他拉下,关入大牢反省十日。”

洪老爷怒气冲上天灵盖,两眼一翻,晕死过去。洪康自觉大势已去,跳气身怒骂,千般诅咒,万句恶言。直到被戴上铁索,才痛哭求情,悔不当初。

可谢崇华已决意治他死罪,无论是恶言亦或哭求,都不改初衷。

那洪康被押下去时,衙门寂静无声,惊得百姓也忘了议论。赵押司记下最后一笔,和慕师爷相看一眼,会心一笑。

——这赌你输了。

——输了,却输得痛快。

☆、第47章 重回故地

第四十七章重回故地

如今已是八月,洪康的案子已经递交三司,等待发落。因正逢每年三司复核的月份,案子很快就判定,十月问斩。

仍在狱中的洪康得知这消息,惊吓过度,又因谢崇华严令不许外人探视,洪康吃喝不惯牢饭,没几日,就在惊恐中心悸而死。

洪康离世那日,洪老爷还被关在牢中,洪家亲眷避之不及,下人也怕牵连,偷了自己的卖身契就跑了。洪夫人早已过世,家中无人掌权,更无人去为洪康收尸。等过了一日,谢崇华见没人过来,念及洪老爷丧子,便放了他出来。

洪老爷添了半头银发,看见儿子惨死,又晕死过去。最后还是慕师爷和衙役一起将洪老爷送回洪家,又将洪康送到义庄,往后的事不便插手,送了人去就回来了。

回来途中日头高照,秋时日光,总是显得惬意的。饶是刚从义庄出来,慕师爷也觉身上干干净净。一旁的衙役声音很是担忧,“那谢大人铁面无私,往后我们兄弟可要怎么活。”

慕师爷说道,“安分守己,就能久活。”

衙役叹道,“小人是指捞不了油水了,只能死拿俸禄,怎么能吃得起大鱼大肉。”

慕师爷轻笑一声,“那你是要项上人头,还是大鱼大肉?”

众衙役只觉后颈一冷,想到那要被关押三年的戴衙役,讪笑,“当然是脑袋重要。”

“这不就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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