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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赊美人心_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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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于一张花梨大理石案前,微微蹙眉,沉默不语,稍许,便唤了人召了张献进来。

“大人!”张献一进书屋,便拱手道,心中还有些忐忑。

“你手下是否有善掘,椎埋之人。”谢承祖抬眼看他问道。

张献一愣,掘冢,椎埋那是盗墓的小贼干的事儿,不过大人还真问对了人,校尉,副尉,铳兵之中,他手下的兵是最乱的,何为乱?就是并非出身行伍,而是半道自愿加入讨伐鞑子的壮士,当初本都是跟在大人手下,但肯定有些刺头不服管教,为防一锅臭肉带来满锅,就集这些扎手的刺头编了一军,里面既有身轻如燕的飞贼,又有打过家劫过舍的大盗,三教九流倒是全了一半。

难道大人无山匪可劫,打算盗前朝的什么主公皇陵了?这倒不失为一个来钱道儿,只可惜,这种能弄到钱的皇陵不好找。

张献心知,大人现在为银子的事发愁,见此一问,细细一想,便道:“正有一人,名李朝,他不仅掘冢椎埋,开天窗,过窑口,钻墙取物都极是擅长。”不过听说他的家人皆被鞑子所杀,恨不得饮鞑子的死,难得有这样的血性,也正是缺人之际,便被招入军中,可惜此人难免手痒,总是惹出诸多事端,让张献烦不胜烦。

“可有开锁匠?”

开锁?这墓地也有锁吗?

张献忙道,“锁匠没有,不过有一毛头小兵,未入军时人称踏早青。”踏草青,那是天未亮时撬门偷东西的。

“想必撬个门锁是不在话下的,若大人想找开锁的,这个踏草青他爹倒是擅长……”

连谢承祖都眉头挑了挑,这张献手下的兵都是从哪个三教九流之地挑了出来。

可再不入眼的技艺,关键时候也能派出大用场。

“你将两人带到书房,我有事吩咐。”说完又道:“你与郭兴也一起来。”

“是!”张献出去后,谢承祖取出几张纸,翻看了半晌,放在了桌上。

无人知道四个人进了书房说了什么,直从中午,说到晌下,书房门打开的时候,还隐约听到带着兴奋又铿锵有力的话。

“……属下愿为大人效命!”

……

回到宅院的檀婉清,此时躺在软垫之上,手里拿着半块小枣糙米糕,半晌也未往嘴里送一块,不言不语的也不知在想什么,脸色也不像往日那么舒坦。

旁边的瑞珠却是一脸天要塌了的表情,急得快要哭出来,“小姐……”

檀婉清还在愣神,未回应。

瑞珠却忍不住了,她坐在檀晚清身边,声音有点抖的道,“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走的时候明明锁好了大门,怎么回来时,门是敞开的,锁也没有坏,还有,小姐,你,你回来的时候,怎么会跟一个男人共乘一骑?他是谁啊,莫不是真的是那个,谢大人吧?他一个守备怎么会……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小姐,自,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他这样不合礼数,他这样小姐是要被人垢病的,他要这样,小姐要被人说三道四,他……”

檀婉清回过神来,简直要被这一串话轰的脑子都快炸了,她把手里的米糕放回到盘子里,用手揉着额角轻声道:“瑞珠,我现在很累,你让我缓一缓,好不好?”

瑞珠立即闭上嘴,但却坐在那里嘴巴憋一了憋,眼晴里的泪珠却是转了又转。

心里满都是慌张,他把小姐带去了哪里?对小姐做了什么?

以前在檀府,谁敢这般对小姐无理,早便乱棍打死,可现在却是生受这样的磨难,之前那几个解差一脸的垂涎,得不着手时的嘴脸更是丑陋不堪。

续而想到,她家小姐在檀府二十年,郑家的大少爷那么喜欢她,也未让他拉一下手,如今却被那么一个小小的守备官占了那样的便宜。

她甚至有些惊恐的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走时没有锁好门,所以才被人破门而入,是不是她害的小姐,害的小姐……

瑞珠这下不说话了,却是跪坐在自己旁边,一个劲儿的哽咽,吵的檀婉清长长的叹了口气。

“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瞎想,钥匙是我给的。”

“可是小姐,为什么……”

说了一句后面就要解释无数句,檀婉清现在真的满腹的心事,无从说起,看着瑞珠,半晌,才放柔声音安抚道:“瑞珠,我饿了,给我做碗粥吧。”让我好好想一想,等吃完了粥于与解释罢。

瑞珠只能擦了擦眼泪,下地穿鞋,去了厨房。

屋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她侧倚着垫子,衣袖滑下来,露出了手腕发红的指印,她的皮肤自小比旁人薄嫩,也来的娇贵,不过是微微用力了一点,就留下了痕迹,腕间的雪肌露出有些狰狞的指痕。

她将衣袖放了下来,却是想到回程时,马那般快,几乎让她惊慌之余忽略了身后人,现在想来,马停的时候,他下马,也不无端倪。

冬衣便是衣衫也做的略厚,所以想来其实并不明显,若是寻常女子或许无什么经验,但她却是十分清楚那般状况,她为何下马时忍之又忍。

便是知道,年少的男子,热情而冲动,便是怀着那般的目光去看你,毫无遮挡。

遇到这种事,大概都会脸色酡红,羞愤欲死吧?

可檀婉清却是想到了,那年寒冬,血色淋漓,那个挡在母亲身前眼神倔强的少年郎。

第二十六章

但喜书画,大多较有耐心,性子极少有火爆的人,便是有,也在作画的漫漫过程中,将脾气消磨怡尽,檀婉清本身便是个不喜动怒的性子,更不提用鞭子将别人抽打见血,这样的激烈举止,在她的生命里,实属凤毛麟角。

那是唯有的一次。

便是如今回想,也能清晰的记起那日街道上的情形。

寒冷的天气,陈旧的街道,血色染红了鞭子,这些都是深刻的记忆点。

当再次想起来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那件事,是自己做错了的。

尽管她口中一直不肯承认,可心里却清楚的知道,那几鞭里,她是存着怎样的心思,怎样一腔自私的泄愤意图。

她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没有控制住自己,大概是以往所有的事情堆积起来,实在无处宣泄吧。

当无人在身旁,静寂一片的时候,自己能够面对着内心坦诚,也不再试图为自己找什么解口,确实是有些愧欠的,可又会下意识的为自己的错误找一个必须理由,从而,想起那些不太想记的事。

那些年,在檀府,外表看着虽是繁花似锦,可当真是如别人所见的那般风光吗?

也不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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